近水楼台先得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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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是英语课,我记得很模糊了。
  英语老师:“有谁知道这几个单词的中文意思是什么?”
  杨浅很喜欢英语课,尽管他英语成绩比我还差。
  杨浅举手回答,英语老师投去欣慰的眼神。
  再问:“下面这句话怎么翻译?”
  杨浅在全班静默的情况下依旧勇气可嘉。
  叔可忍嫂不可忍,我实在看不得这厮出尽风头,用响彻教室的声音说道,“老师,杨浅查过字典的。”说完我和班上的同学们都哄然大笑。
  英语老师心里也呵呵笑,一对欢喜冤家。
  下课后,李灿男跑过来放一杯周杰伦的握在手心里的温暖在杨浅的课桌上,笑着解释,说,学校超市打折,买一送一,你也应该没吃早餐吧。
  杨浅点点头,不能跟肚子过不去,拿起优乐美放饮水机下,按热水,一会儿之后他看到,饮水卡上面的钱数是多少,他呆了一下,李灿男跑过去兴致冲冲的准备泡一杯,杨浅说,“不借。”
  李灿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杨浅小声说了句,“卡里没钱了”。李灿男只好等下一个同学来打水,典着笑脸去蹭一杯。
  杨浅回到座位上,朝着我说,阿雨,想喝优乐美吗?我请你。
  我高兴的点点头,还以为他会记着上课我损他的事呢。
  杨浅,现在有点烫,等它凉一会儿我再给你。
  嗯。
  又一节课的时间过去,杨浅拿出优乐美,对着管子吸上两口,转身放我桌上。
  我心里微微吃惊,没毛病吧,我说,我突然不想喝了。
  杨浅拿着杯子又吮吸几口,说,你真的不要?
  我低着脑袋,不想看见他,重重往桌面上磕,闷闷的说,是啊,是啊,我不想喝了。
  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我不记得从哪里找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回想起电视剧里演的戏。
  我往正好侧着身子的杨浅头上套进去,我更想说是盖,不知他当时是在发什么呆,并没有把那只红的刺眼又难看的塑料袋取下来。
  我对着他说,
  “杨浅啊杨浅,
  作我的新娘吧,
  嫁给我吧。”
  隔着袋子我能看见他眼里亮闪闪的,笑得不那么温暖的唇角,含羞的说,
  “好”(一辈子那么长。)
  他们沉浸在人生如戏的梦里,直到有一个人的心痛,裂碎了这片波澜海域。
  一个人从讲台上走下来,手里堆积着许多课堂作业本,他看起来很吃惊。
  他走过去,眼泪都快流出来,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
  “汤晓雨,你的数学课堂本子。”就那样,静静的从她旁边经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可汤晓雨听到了,启温言委屈的心疼的声音,他说,晓雨。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我烦心着之前的所作所为,偏过头,去看远处的启温言,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手里握着笔,认认真真的作课堂笔记,我回过神内心惶惶不安,可那时我并没有看见他。
  启温言那里在作什么笔记,用尽全部力气握紧手中的一只笔上,本子的一页被他写烂,翻页翻页的写,一滴泪沾染了字迹,本子上写的都是秀气的汤晓雨,开怀大笑的汤晓雨,刻烂于心的汤晓雨,我…恨你。
  一下课,汤晓雨就急不可耐的朝启温言的课桌奔去,坐在他旁边同学的座位上,中间排的座位是两人一组的,我踟蹰下,把椅子摞的离他更近,启温言四周的气息都变的冷冷的,如同冰雹雨来临的前奏。
  我笑脸迎人,说,“温言,嗯~”
  启温言依旧低着头,我看向本子上面是工工整整的数学笔记。
  再接再厉,“温言。”
  不轻言放弃,“温言。”
  启温言是第一次用冷漠的语气对汤晓雨说话,“请不要打扰我学习。”
  我想,应该没事吧。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一上课就发起呆来,也许是若有所思。
  启温言在汤晓雨离开不过几秒,就放下笔,迅速离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朝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最后一节是主题班会课。
  班主任走上讲台,敲着桌面,面带喜色,正经声色道,“有的同学啊,不仅成绩优异,而且有强烈的集体荣誉感。有同学提出——一带一生的建议,就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同学和一个成绩非常差的同学坐在一起,不仅自己的成绩优秀也要带着周围的同学一起优秀,共创双赢,我认为这个建议非常好!。”老师说完还怂恿前排坐着的同学一起鼓掌。
  是启温言带的头鼓掌,掌声清脆响亮,一勇当先,就有了许多同学鼓的零零散散的掌声。唯有启温言让我觉得奇怪,他是年级第一名,平常都很低调,如果不是他张扬的颜值,班上的那些女生都因此八卦他,保不准就是个隐形人物。
  这次主题班会,简明扼要,换座位罢。
  当我看到老师投影在屏幕上的名单,吃了一惊,痴痴的对杨浅笑,“哈哈,杨浅,你丫运气好啊,还做原来的位置。”
  当我还在笑杨浅那厮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课桌被人搬走了,至于嘛,这么急,我又不是在这里住下了。
  握着椅子的把柄,一个争夺力就把椅子强了过去。
  这就过分了。
  我抬头撞入启温言双眼里的清潭,他一言不发扛起椅子就走,我小心的跟在他后面。还在心里思量着,刚刚那句话应该没说出口吧。
  我坐到了启温言旁边,直到教室的乌烟瘴气消散,同学们的课桌摆齐,我们彼此和对方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么近,又那么远。
  启温言揪着难受的心,脑海里开闪光灯似的总出现先前的画面,她说,我的男孩,她说,作我的新娘嫁给我吧,一股酸涩郁结于心,忍不住,先开了口,“你刚刚、对杨浅说的都是真的吗?”
  “啊?”我呆在这冷战的低温环境中,还以为要冷到下课一起放学回家。
  启温言不喜她这时的发呆,“我说上节课、你对杨浅说的话都是实话吗!”
  我装作充耳不闻,翻起还是上节课遗留下来的英语书,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但至少那一刻我希望那是真的。
  启温言邪魅的一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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