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服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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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二楞从果园走了,他的一席话,说得钱世头心里服服的。钱石头想,真没想到,这张二楞看着愣儿吧唧的,肚子里还真有些东西,他今天跟自己讲的这些话,很有道理。他觉得他不但不楞,而且还很有智慧。
  钱石头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儿,确实是欠考虑了,虽然那瓜爷说是张有德指使他们来的,可那瓜爷今天这么说,明天还能这么说吗?要是那瓜爷不承认的话,自己不是成了诬陷和敲诈村长张有德吗?
  想到这里,钱石头的头上出了细细地一层汗,他觉得要不是治保主任张二楞来,自己差一点儿就犯了法。
  钱石头坐在办公桌前,他想,治保主任张二楞不是张有德的人吗?每天跟着张有德,跟个哈巴狗似的,自己早看不上他那种低三下四的德行了,怎么今天感觉他有些向着自己啊?怎么突然觉得这张二楞变得好了呢?
  不管咋说吧,我们到底把那来果园滋事的瓜爷给打稀了,给治得服服帖帖了,这就达到了我们的目的。至于砸几块玻璃什么的那是小事,最起码他瓜爷今后再来我们果园里闹事,他要掂量掂量。至于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张有德,我们今后再说,走着瞧吧,总会有他好看的!
  治保主任张二楞回到了村委会,张有德正在办公室喝茶,他见张二楞回来了,就道:“二楞,怎么样?那钱石头是不是说那瓜什么爷去他果园闹事是我指使的?”
  张二楞也不慌,拿起纸杯到了杯水,又从烟盒里抽出支烟点着,嘶嘶地吸着道:“村长啊,这事儿我问了,昨天晚上是有一个叫瓜爷的人,带着两个人砸了钱石头的办公室,他们都拿着一米多长的不秀钢管,把钱石头办公室的玻璃和门子都砸了。”
  张有德认真地听着,看着张二楞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瓜爷跟在场的果园里的人说,限他们一周内离开果园,还说这果园是他的了。这时,有人去通知了钱石头,钱石头就领着护林的人来了,来了见他们都拿着不锈钢管,他们就用弹弓打起了瓜爷那几个人。”
  张有德道:“二楞啊,那钱石头没说限我三天之内包赔他一万元损失么?”
  “没有啊?我还专门问了钱石头,我问,你叫那瓜爷给村长稍信,叫村长包赔你一万块损失费?钱石头说,他根本就没说这话,他就是狠狠地用弹弓打了瓜爷那几个人,打得他们鬼哭狼嚎的,然后,叫他们把衣服留下,就让他们滚了。”
  张有德道:“日娘的,他钱石头那鳖孙真没说这事儿是我指使的?”
  “没有,没有,钱石头只是说太欺负人了,把他们的办公室都给砸了。还说,下次再有谁来果园捣乱,他要给村里汇报,还向我要了村治委会的电话号码。”
  “日他娘的瓜爷,竟他娘的说瞎话,被人家打了就打了,说什么钱石头叫他跟我稍信,还限我三天,赔他一万块钱,瞎他娘的胡咧咧!”
  张二楞道:“年轻人嘴里没把门,你别把他们说的话当回事。倒是,我们村里的治安该好好弄弄了,不然的话,外边的人经常来村里打架,这可怎么好?”又道,“这没打出啥事儿来,那要是打出了人命,我这治保主任不就有责任了吗?”
  张有德道:“对,对,这村里的治安一定要好好地抓抓,你自己想想,采取些啥措施吧。”
  “好,村长,我去想想。”又道,“不行,我们村里在家的民兵晚上也进行治安巡逻吧,或者开始值班,要是晚上有啥突发事件,我们也好处理。”
  张有德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你看着办吧,我鸭厂还有事,我去鸭厂看看。”说着就跟张二楞一块出了办公室。
  张有德边走边道:“看来还算他钱石头聪明,这话要不是他说的就算了,他要是真叫我赔他一万块钱,我非告他敲诈罪不行!”说完,背着手走了。
  张二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自语道:“辛亏这事儿叫我给压住了,你钱石头还真胆大,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竟敢跟村长对着干,你不知道村长他有多油滑!再说了,人家上边还有人,你小子不吃大亏才怪哩!”说完,他呵呵地笑着,从兜里拿出烟抽了起来。
  钱石头在办公室大院里站着,他看着办公室的玻璃,差不多有一多半都叫那瓜爷给砸了,有几个门子也叫他们拿不锈钢管砸了个坑,就骂道:“你个瓜狗屎,你要是再敢来,我非把你们弄到村治安办不行,到那时,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这时,张有福来了,他挖储藏室挖得浑身上下都是土,他见钱石头在院门口站着,就道:“石头,村里张主任走了?”
  “走了。”
  “没事吧?”张有福有些担心地道。
  “没事,就是问了问昨天晚上的情况。”又道,“有福哥,张二楞不叫咱说叫张有德赔一万块钱的事儿了,要是咱叫张有德赔,张有德就会告咱诬陷和敲诈罪,那瓜爷要是再不承认,那咱还真成了诬陷和敲诈了,一万块啊,那罪名可不小!”钱石头道。
  张有福听钱石头说完,道:“石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咱叫人家张有福赔咱一万块有些不合适,再咋说他张有德没来,没有直接参与这事儿,光听那瓜爷一人这么说,咱就说是张有点指使的,这证据也不是很牢靠的。再说了,那村长张有德是好惹的啊?他要是给咱再闹起来,咱这果园什么的可就别干了,你说是不是?”
  “是,有福哥,经治保主任这么一说,我觉得治保主任说的对,这办公室不就几块玻璃吗?看我们打得那瓜爷有多狠,对吧?”钱石头道。
  “对,对,打得他们成了那吊样,值了,我们够本了!”说完,张有福哈哈地笑了起来。
  钱石头道:“我觉得这次治保主任来,对咱很有利,他叫我们再遇到这样的情况,要第一时间报案,或者给村治委会打电话,他接到电话会派人来的。”
  张有福道:“石头,那你以前咋不给村里打电话啊?”
  钱石头道:“以前,以前我觉得这治保主任张二楞是村长的人,又愣儿吧唧的,我哪能使得动他啊?”
  张有福道:“石头,我跟你说吧,其实,村里的领导也是心分好几股,张有德和村支书是一股,那妇女主任张淑敏是一股,这张二楞跟张有德现在也不怎么对付了,明和暗不和的。再说了,这张二楞你别看他愣头楞脑袋,可他心眼可不楞,人也很耿直,没有啥坏心眼。”
  钱石头道:“我看他楞不楞,横不横的,这次给他一接触,觉得他心眼还真不错。他教我们这么办,把村治委会的电话也给了我,以后我就放心了,再有啥事,我们就给他打电话。”
  张有福道:“这就好了,这就等于我们有靠山了,我们果园的治安有人管了。”
  下午,钱石头、张有福和李铁拐正在办公室商量果园治安的事儿,这时,门外一阵摩托车声响,停在了钱石头的办公室门前,从上边下来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长得细细条条的,他从摩托车上下来,就进了钱石头的办公室。
  钱石头道:“你找谁?”
  “找钱石头,谁是钱石头啊?”那人问。
  “我是。”钱石头道。
  “你是啊,是这样,我是瓜爷派来的,是来要他们的衣服的。”那人细声细语地道。
  “要衣服?那你带来钱了吗?”钱石头问。
  “带钱,什么钱?”那人道。
  “砸我们办公室门窗的钱啊?”钱石头道。
  “砸了多少玻璃,多少钱?”那人道。
  “你出去数数,有十几块吧,还有门子也砸坏了。”钱石头道。
  “那你们不是叫村长赔得吗?”那人道。
  “什么村长赔?谁砸坏的谁赔!”钱石头道。
  “那不是村长指使的么?说好了的要叫村长赔。”那人道。
  “我不管是谁指使你们的,我就知道是那瓜什么给砸的,谁砸的谁赔!”钱石头道。
  “那,那赔多少钱?”
  “多少钱?赔一千块吧。”钱石头道。
  “一千块?几块玻璃就一千块?有点多啊?”那人道。
  “多?知道多他们还来砸!”钱石头道。
  “少点儿吧,我没有那么多?”那人道。又道,“我是那瓜爷的弟弟,我知道他们来砸你们的办公室不对,可我没带那么多钱。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啊!”那人有些乞求地道。
  “你带了多少钱?”钱石头问。
  “我身上就有三百块,行不行?这次就这样,我回去跟我哥说,再也不叫他来给你们捣乱了,要是再来给你们捣乱,你们愿意咋处置就咋处置!”
  钱石头看那人瘦瘦的,样子跟瓜爷长得差不多,就问:“那你是干啥的?”
  “我是在建筑队干活的,我身上就有三百块钱,行吗?”那人还是用乞求地目光看着钱石头,又看看张有福和李铁拐。
  “好吧,这次看在你是他弟弟的份上,你又是个打工的,我就饶他们一把,三百就三百,以后要是再来我们这儿捣乱或搞破坏,我们就不客气啦!”钱石头道。
  那人听钱石头这么说,赶紧从裤兜里拿出皱巴巴三百块钱,道:“谢谢了!”说着,就把钱放在了钱石头的办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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