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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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张饶舜这次回家,明里说是为了回家过年,可这暗里说就是回家结亲,他父亲张钧耀是个新式家庭里走出来的人,受过一点西方的新式思想。
  可是到了张饶舜这儿,直接按照就家庭的思想来,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死刻在张饶舜脑门中的规矩,给他安排好的姑娘,就是拿枪对着他也要让他来。
  等着他举行完婚礼,又放下枪,像以前一样好好的把他当个宝宠他爱他,不过如今他又多了一个宝,那就是张饶舜的结发妻子霍家四小姐。张钧耀看着他们坐在一起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结婚去大房的时候,当时也是年轻有为,郎才女貌好似天生一对。
  于是拉着他们的手笑呵呵的说:“你们俩,啥时候给我生个孙子,好让我抱抱,我也没多少年头了,最近老打仗,指不定一个打炮就把我脑袋给轰下来,你们也要抓紧啊,让我能看一眼,能看一眼我就放心了”。
  他说着说着自己迷迷糊糊的说了过去,原来在他们婚礼上一高兴就给自己灌了一壶酒,现在酒劲一上来,站起来说着说着就睡了。
  张钧耀在张饶舜的婚礼上失态,几个下人和着几个姨太七手八脚的将老爷扶回房里。张饶舜现在没有了他爹在左右牵制,忙松了口气,好奇的看了看身旁这位新娘子。
  他是不知道,他爹是不是眼瞎了,像霍四小姐这样没有一点女人妩媚满是男儿英气的人怎么可能好好和她生孩子。
  他也看得出霍四也根本不想和他结婚,到头来两个都是被双方家长逼起来结婚的,那么入洞房就更没有什么动静了。
  只见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各想着心事就度过了一夜,在后来的这几天里,张饶舜是越看这新娘子越不对味,好好的姑娘剪短发干什么,好好的姑娘穿西装,打领带干什么,好好的姑娘学男人骑马干什么。
  总之他越觉得他娶的不是一个姑娘,他娶的分明是一个小子,比他还爷们的小子。而且以前围着他的副官一个一个都改了方向围着霍四,身旁的小姑娘,家里的女佣更是用着以前看着他的眼光看着霍四。
  他这哪是娶媳妇呀,这分明是取了一个给自己气受的人。看着她就来气,想着她也挺来气,那索性就不想好了,不想能想谁,想沈烨灵好了。他既温润又随和,整天哼着小曲小调给人解乏,要是他是个女的指不定追他的人能排到城门口。
  他越是想着沈烨灵越是想要回去,结果等着年一过完,他长辈们就又发来了警告说给别的省里做镇守,那是给别人当差。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想叫张饶舜回来,在他爸爸那里当个什么科长,部长什么的,总之独领一份薪水,独坐一间办公室,喝喝茶磕磕瓜子,写签几分文件就过去了。
  哪知张饶舜说什么也不肯,说什么即使当了镇守这一职位就要弄懂职责所在,保一方百姓安宁,这是他上任之前就下定决心做的事。
  再说他如今立下了抓通缉犯的功,全县的人都拿他当大英雄呢干嘛不回去呀。所以他连夜收拾完行李就这么准备出逃了。
  乘上火车和天津说了一声拜拜,也对着向后退的树和着他家,他爸爸说了声再见。对着天空和着霍四小姐说了声永不相见,他是再也不相信未婚妻这一人物,原本想着美若天仙,谁知是丰神俊朗。
  妻子哪是她这样的呀,怎么该,怎么该也应该是他门前立着的小姑娘这样的呀。
  只见他回到公馆,门口就立着一老一少,老的是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的娄大爷,秀珠被她拉在一旁低着头,不出声。
  张饶舜认得秀珠,他以前受了沈烨灵的请求,让他从一个师长手里救一个姑娘出来。这个姑娘也就是秀珠,不用想也知道,娄大爷带着秀珠是来送礼谢恩。不知为什么这娄大爷领女儿,提谢礼的姿势倒是有股卖人口贩子的作风。
  进了屋,娄大爷也一脸谄媚,先是谢了张饶舜见义勇为救了她女儿的命,再是说了张饶舜一箩筐的好话话,先是夸了张饶舜的仪表堂堂,气宇不凡。再是说他英勇无比智斗那咬人的通缉犯。
  总之从外貌到内在,将张饶舜上上下下都夸了个遍。是张饶舜一个劲的听 娄大爷一个劲的说等轮到秀珠也就没话了。
  娄大爷机智狠狠地踩了一下秀珠的那双脚,秀珠立刻吓得会意说了句:“真是谢谢张镇守能讲小女子救出来”,说完留给娄大爷应和说了一段。
  接着又说不上话,娄大爷又踩了她一脚,秀珠才囔囔的说上两句。每到他们两人没话时,娄大爷总会踩秀珠的脚示意她来说话。
  秀珠脚上套了双灰呢的布鞋,鞋子也有一定的年头了,鞋板也有些开胶,一脚踩上去没留下印,也不觉得心疼所以也经得起踩。
  但是张饶舜每每看着秀珠的反应便有些揪心,觉得她说的话都是被踩出来的。
  他客客气气的和这对父女聊完天,也客客气气的将他们送了回去,临走还挥手对他们作别说:“有空您常来”。
  娄大爷也厚着脸皮,同挥着手:“有空,我们会来的”。
  结果过了几天,张饶舜又在他家的公馆门口看见了秀珠,这回只有秀珠没有娄大爷。看着她一脸胆怯样还真不知道娄大爷是不是踩烂了他的脚硬逼着她来的。
  于是张饶舜上前,关切的询问道:“秀珠姑娘是又有什么事吗”。
  秀珠咧咧嘴,投来了极不自然的微笑,像是在压制她心中的胆怯:“明天城隍庙烧香,我阿爹想邀张镇守也一起去,一来怕人多要是又遇到那位师长有着张镇守保护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秀珠说完忙底下了头,张饶舜先是思考了一番,要想秀珠可是沈烨灵亲口承认的妹子,仗着沈烨灵的情义他也没有拒绝秀珠的理。再说看看眼前这位姑娘娇小可人,还有姑娘该有的内敛和娇羞叫人不答应也不行,再看看自己家的那位。。。唉!自己到底娶的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他答应也不能简简单单随随便便就这么答应着,必须要学着沈烨灵先礼后彬,恭恭敬敬才叫人觉得自己是真心的。
  于是他努力坐着自己最温柔的笑容,对着秀珠:“秀珠姑娘放心,明天我会亲自到你家门口来接你,请你务必在家中等待”。
  也不知道自己做的笑容是否太过刻意,笑得泛起痉挛,嘴角还抽了两抽,吓得秀珠连连点头,接着转身就飞快的告辞往家赶,像是在躲怪物似的。
  果然第二天他真就开着敞亮的车来接秀珠了,黑色的庞然大物占满了他家门口那一条狭小的道路两侧,使得左右街坊四邻纷纷围过来看,看着唱曲拉二胡的娄家大爷又把自己女儿给卖出去了。
  不过这些人只会那样说,眼巴巴的透过屋子看着秀珠上了张饶舜的车,心里是羡慕的,转到嘴上又变成了 对他们一家人的嫉妒。
  张饶舜开车开了好一会快到县里的城隍庙了,秀珠又叫停,只是今天她倒比昨天大胆多了。
  只见她双手合十做着一脸虔诚的样子,对张饶舜说道:“张镇守,要不咱们这段路徒步走过去吧,那里倒是不好停车,走过去倒也虔诚佛祖看到了也会记得保佑咱们”。
  张饶舜倒是不信这些,但是既然是秀珠提出来的意见,他也只能跟着接受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徒步去了城隍庙,可是好巧不巧的是,他们居然遇上了沈烨灵。沈烨灵也看着他们的反应,解释了身边小林和自己的身份。
  但他们依旧投来隐隐的不相信的眼神,但也只能微微的叹了口气,不过张饶舜已经从他们这件事中抽离出来,拉过沈烨灵上前走了几步,神秘兮兮的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洛小七没对你怎么样吧”。
  沈烨灵接着他的疑惑摇了摇头,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这才看到张饶舜的脸消瘦了一圈,下颚凹陷,整个人也显得更加沧桑,这不该是过完年结完婚回来的样子呀。
  张饶舜也是不知道和洛小七扯上关系的人居然还会倒大霉,他过年横躺在家里的这几天,有人送给他一个礼物,打开一看居然是两具被刀剐得不成人样的尸体,吓得他瘫倒在地喘不过气差点背了过去。
  后来已经检查这两具尸体是他先前派到洛家查探洛小七的探子,而这两具尸体寄过来的地点刚好就是旬阳洛家。
  还有他爸爸和赵叔叔的关系也应和洛小七的这一次合作产生了矛盾,两人的关系大不如前,就连张饶舜举行的婚礼他的赵叔叔也是没来。
  接着他对沈烨灵这番提问,沈烨灵则是不明就理的提来:“怎么啦?洛家主又怎么了”。他问得很急切,唯恐洛小七出了一点事。
  张饶舜看着沈烨灵,后来细细的想了一下,这几件事丝毫没和他又任何关系,于是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他,摇摇头:“没事,是我担心你又得了他什么好处,偏心于她不要我了”。
  沈烨灵耸了耸肩笑了笑:“怎么会”,不用送礼这心已经偏到她那去了。
  在他们单独闲聊之后,秀珠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小林,她又是注意到了小林脚上的木屐,和她里面这身和服,开始用着女人的直觉断定这是个日本女孩,而且 也断定出这女人绝不简单。
  于是等着张饶舜和沈烨灵回来还是盯着小林不放,小林被她盯得不得不泛起害怕,往沈烨灵身边靠了靠。
  沈烨灵也觉得也会意出来,连忙笑着拱手:“秀珠姑娘,小林真是来想我学戏学徒,和石头是一样的”。
  秀珠还是不放弃,沈烨灵这样再一次的让她放心,让她觉得心里委屈,便用强硬的口气小声道:“可她是个日本姑娘”。
  “那又怎么样”,沈烨灵认真的说道:“老祖宗也没规定不让谁学戏,戏是无国界的,只要有人知戏懂戏那沈某就教,沈某自是别无长物,但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倒是尊重,只要有人也肯怀着炽热之心尊重它。那便是三六九等,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的都是我沈某的朋友”。
  沈烨灵难得说出这一番豪言壮语,这倒不是和着秀珠说说的,这乃是他的心声,他的信仰。
  他也是爱戏如命,为戏痴,为戏狂。如果不是心里放不下洛筠笙,他真能跟着戏里从一而终。
  这些话着实把秀珠和张饶舜给吓到了,但是沈烨灵不管,到了声歉,就拉着小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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