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河间王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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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乂死了,西明门被攻破,张方大军涌入,控制了局面——司马衷和羊献容他们,到底还是没能等来司马颖的救援。
  他们只以为是司马乂一死,朝廷军队失去了主心骨,且诏令来不及到达邺城,却不知司马颙既然知道刘曜混进了洛阳,就能想到他必是为司马衷和成都王传递消息的,怎么可能不加紧防范。
  更何况,那诏令虽由司马衷亲自安排了人,却还是没能送出去,而是直接到了司马颙手中,被他给毁掉,无迹可寻。
  太极殿上,羊献容扶着司马衷,坐在龙椅上,两人都是脸色惨白,神情悲愤,眼中充满仇恨,却又拼命压抑着。
  司马颙站在一旁,一派志得意满。
  长沙王死了,东海王不敢与他做对,成都王不敢起兵,这朝中,如今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刘曜跪在殿下,旁边是盖着白布的、司马乂那被烧焦的尸体。
  昨日他虽冲进火场,却没能救出司马乂,他自己更是被烧的满身是伤,头发几乎全部烧光,满脸焦黑,十分狼狈。
  “刘将军真是重情重义,”司马颙嘲讽道,“为了一个反贼,差点赔上性命。”
  “王爷怎能如此污蔑长沙王!”刘曜的嗓子被烟熏的沙哑,几乎出不了声,却仍愤怒道,“长沙王忠肝义胆,怎会是反贼?到底谁是反贼,王爷心里清楚的很!”
  “刘爱卿说的不错!”司马衷愤怒道,“河间王,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
  他气的说不下去。
  洛阳城破,司马颙的大军随即掌控一切,他则入朝,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司马衷的名义下诏,封自己为太宰、大都督、雍州牧,掌控了朝政大权。
  而张方则返回长安镇守,这天下,很快就要是司马颙的了!
  “皇兄何必生气,”司马颙笑道,“长沙王伪造诏令,要成都王起兵,本来就是反贼,死有何足惜?再说,别人又没有杀他,是金墉城的行宫忽然起火,他死于意外,只能说他命该如此,皇上就请节哀吧。”
  张方既然敢烧死司马乂,当然早就有了说辞,就说是天干物燥,不小心起了火,当时在场的,除了刘曜,全都是他的人,谁还会出卖他?
  刘曜咬牙道,“皇上明查,行宫大火,根本就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臣赶到时,长沙王还有救,可张方却只在一旁看着,丝毫没有救火之意,他分明就是故意要害死长沙王!”
  司马衷猛一拍龙案,因为心痛和愤怒,他脸容都已扭曲,“河间王,你还有何话说!张方是你手下,他蓄意谋害六弟,你亦脱不了干系,还不认罪!”
  羊献容哆嗦着,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刘曜身上挪开。
  他被烧成那样,肯定很痛,足见当时的情景有多凶险。
  然而即使如此,仍没能救得了长沙王,如今河间王入了朝,掌控了朝政,此人不比齐王——齐王虽然骄横跋扈,却是一心辅佐皇上,并无谋逆之心,所以到死,他也没有对皇上有什么不敬。
  河间王则不一样,他处处彰显野心,如今一旦掌权,就如此得意张狂,不加掩饰,恐怕接下来,就要废了皇上,自己登基吧?
  司马颙夸张地挑了挑眉,“皇上可冤枉臣了,臣怎么可能指使张方害长沙王呢?再说,张方也没有害长沙王,就是意外起的火,皇上想多了。”
  “你——”
  “再说了,长沙王伪造诏令,阴谋反叛,本就该死,这样死,便宜他了。”司马颙得意洋洋道。
  “你——”这话刘曜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就要跳起来骂。
  羊献容极快地给了他一个眼色,要他稍安勿躁。
  此时与河间王理论,毫无意义,反而会让他抓到什么把柄。
  “皇上,臣以为,长沙王阴谋反叛,国法不容,应该将其斩首,首级示众六军,暴尸三日,以示惩戒。”司马颙残忍地道。
  司马衷气的眼前一阵发黑:他这是把六弟当成了齐王之流了?“你……你简直……没有人性……”
  “臣怎么没有人性了?”司马颙一脸无辜,“对于反贼,不是正应该如此吗?”
  当然,这只是托辞,他恨司马乂,一来是因之前要除齐王,他要司马乂做内应,却遭百般推托敷衍,后来司马冏兵败,司马乂掌控了大权,他则什么都没捞到。
  二来,司马乂与司马颖亲近,以为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一直在想办法除他吗?
  三来,这次洛阳之战,若不是司马乂的拼命抵抗,他的大军也不会数月才攻下洛阳,耗资巨大。
  这新仇旧恨加起来,他是必然要司马乂死的,而且死后也不能让他入土为安,定要将他羞辱个够。
  羊献容和刘曜心里同时冒出一个想法:最应该有那种下场的,是你。
  “朕不准!”司马衷怒道,“六弟对朕忠心耿耿,朕必要将他厚葬!”
  “皇上,这可不合规矩!”司马颙沉下脸来,“反贼还能得到厚葬,国法可在,国威何存?”
  司马衷愤怒起身,大叫,“六弟不是反贼!司马颙,朕说不准就不准,你待怎的!”
  他到底是一国之君,这一发怒,司马颙多少有些顾忌,嘴唇动着,没言语。
  “来人,”司马衷喘息着,头脑一阵晕眩,“传……东海王,安排六弟后事,定要……”
  话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皇上!”羊献容大惊失色,急急扶住他,“皇上!”
  皇上这才醒来,难道又要昏迷吗?
  “朕……没事,”好在司马衷虽然虚弱,还是清醒的,“容儿,定要将……六弟厚葬……”
  “是,臣妾明白,皇上息怒。”羊献容忙安抚他,“东海王定会厚葬长沙王,皇上放心。”
  司马衷喘息着,没了说话的力气。
  夏公公忙过来,与她一起,扶着司马衷进去。
  司马颙嘲讽冷笑,“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思管长沙王的后事。”
  刘曜十分震惊,他居然敢说这样的话,真以为这大晋的天下,就要是他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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