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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花市很热闹,我看唐小娘子也挺开心的。”宋玉延道。
  唐浩根松了一口气:“玩得开心就好……”
  突然,他回过神来,他让宋玉延邀请妹妹去逛花市的目的压根就不是这个好吧!
  宋玉延今日才将唐浩根“出卖”给唐小娘子,所以这会儿特别怕他寻根问底,便赶紧转移了话题:“唐典事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唐浩根有些无奈地说:“明府听闻知州去踏青了,故而也换下官服陪同在身侧,反正无需我们陪同,我在衙门处理完公务,就早点回来了。”
  眼下之意是,县令忙着去拍新到任的知州的马屁,所以唐浩根才“幸运”地可以早点下班。
  宋玉延对这任慈溪县令并无太大的感觉,毕竟这位县令在职期间并没有做过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但也仅限于此,一位政绩不出挑,但也没过错的县令只能说是平庸。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这位县令也只是在这里熬资历,毕竟他的上一任只当了两年县令就升上去了,而他将会在这里待满三年,然后才调走。
  不过比起这位平庸的县令,宋玉延觉得世人对于新到任的知州的评价好像更加褒贬不一,因为去年朝廷的酒课定额,酒务令不少靠酿酒为生的小酒贩无以为继,只能到城中谋生计。
  城中的人一多,自然出现不少百姓家中失窃的事件,以至于城中的治安变差,百姓夜里出门都怕被人拦路抢劫。
  不过尽管如此,也没有引起新知州的注意,毕竟捉贼这种事情是都巡检负责的,而他急于做出成绩,到任后不久就召集民夫疏通河渠。
  这疏通河渠,为农田提供灌溉便利本是利民之举,不过坏在他不是在农闲时下达的命令,而是在农忙时强制召集人手,这行为也导致了不少的百姓产生不满的情绪。
  加上入秋后,台风天气比往年要频繁些,前后也是天天下雨,河水涨溢,以至于明州受灾严重。
  这一桩桩事情下来,本来只是一小股作乱的势力,慢慢地就成了令衙门头疼不已的民乱。偏偏新知州在这事上有些优柔寡断,迟迟未能下定决心平定民乱,故而这一拖,便令得事情传到了朝廷的耳中。
  在他到任的第二年,他便被朝廷调走,派了新的知州来平定民乱。
  接下来的事情宋玉延已经不用继续回忆了,毕竟原主也是被平定的一份子。
  虽说唐浩根在原主的记忆中没有因为上司的变更而受到牵连,不过宋玉延还是会用隐晦一点的方式跟他提前打好预防针。
  等俩人交流完,唐浩根也彻底忘了追问宋玉延与自家妹妹的进展。唐家那头已经做好了晚饭,唐枝在门口喊他回家吃饭,他才往家里赶。
  不过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颇为不好意思地问宋玉延:“那个……宋大郎,你近来还有没有刻竹雕?”
  宋玉延道:“有是有,不过刻完的成品不多。”
  宋玉延这半年来,每天要编席子和竹篮子,还得教两个小萝卜头读书认字,又得抓唐叶的书画基础,所以练习竹雕的效率就减半了。
  那些她当做练手而雕刻出来的作品都在参加雅集时,被书生们当成宝给要走了。而她最近在雕刻一件诗筒,不过还没刻完。
  诗筒其实跟笔筒差不多,都是用竹筒雕刻打磨而成的,不过诗筒的作用更多是存放文人写下来的诗笺,同时它可以密封起来,交给邮差后可以达到传递的作用。
  本来宋玉延也没想到雕刻诗筒,不过是去年杜衍到达开封后给她来信报平安时就将书信塞进了一个竹筒里,然后说这竹筒是他精心挑选的。
  虽然他没有直言,不过宋玉延在那信上还是读出了别样的意思——这竹筒我是按照雕刻留青的标准来选择的,你看它的表皮这么光滑,难道你不想对它做点什么吗?
  宋玉延:“……”
  于是她就在那诗筒上雕刻了一幅作品,不过雕刻的并非名家画作,而是她自己所画的山水图。
  等她用这个诗筒装着书信回复杜衍之后,这诗筒就成了他们传递消息的工具。
  而正月的时候,杜衍考完了省试,还在等放榜的时候又给她写了一封信,说她的诗筒在开封很受同批参加科举的举子的欢迎,所以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若是方便,她可以邮几个诗筒上去……
  宋玉延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诗筒在唐代的时候便是诗人们互相传阅自己的诗文的工具,同时也是高洁的象征,故而诗人对诗筒十分看重。
  虽然唐朝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不过其文化风俗却仍旧会保存并且传承下来,所以这诗筒也并未过时。
  宋玉延明白,杜衍自然不可能真的拿她雕刻的诗筒去售卖,大有可能是他掏钱买下送给朋友的。
  不过宋玉延也没拆穿他,她想的是,既然杜衍都来信提这事了,反正她也有钱赚,为何不试一试呢?
  唐浩根不知道这些门道,他只听说宋玉延说还有在雕刻,面上便一喜,道:“那……你能帮我刻一件吗?不管是臂搁、笔筒还是笔架、镇纸,都可以的。”
  宋玉延觉得有些不对劲,问:“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唐浩根这才露出一丝愁容:“实不相瞒,你这竹雕刻的真新颖,我见猎心喜所以日日揣去衙门,结果不巧被明府看见了,他正愁刘知州到任后,没有好礼相送,于是就将我的笔筒要走了……”
  宋玉延微微错愕:“给上峰送笔筒?”
  “刘知州清正廉洁,连底下官吏提议给他办的接风洗尘宴,他都没答应,所以明府认为他是不会收受贿赂的。他打听到刘知州喜好风雅之物,见我的笔筒上的雕刻也确实精致文雅,符合刘知州的喜好,所以就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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