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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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妹,你怎么啦?”天色已暗,小篮子轻轻摇着倒在怀里的小女童,小女童缩成一团,冷得直发抖。他抓住小女孩的手,发觉那小手格外的冰。
  “你很冷吗?”小篮子问道,他有点不知所措,左右扒拉了一会儿,想不出办法,只好伸出双臂,将小女孩裹在怀里,希望能通过体温给她取暖。
  “奇怪,今天也没有这么冷啊。”小篮子心想着,可是小女孩冷得嘴唇都发紫,止不停的打寒颤。
  大娘怎么还不来找我?小篮子有点着急了,盼望地望着苏大娘消失的方向。
  苏大娘回去大半天,都不见小篮子回来。
  这事也就怪了,虽然她平时是不听话,可是这般违逆着自己,也是头一回。苏大娘到底是放心不下,天黑的时候,只得又打着个灯笼出去找他。
  “挨千刀的,你娘把你托付给我,你当这几年我拉扯你长大容易吗,”苏大娘一边骂着一边仍不住抹着眼泪,“要不是你那年少无知的爹娘放着公子小姐的日子不过,偏偏要私奔,又年纪轻轻都去了,我何至于要摊上你这么个讨债鬼?”
  ”就知道天天跟我叫板,以为你苏大娘三头六臂,还不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活?” 她白天唱戏要受看客们的气,下了戏要受班主训,现在连个小篮子也跟她对着干,苏大娘实在觉得心累。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已经到了白天那巷子口。
  远远就瞅见黑暗里两个小人蜷缩在一块儿,她一时放心了大半,嘴里虽然还嘀咕着些牢骚,却已经没了怨气。
  “大娘!!”小篮子率先看见了她,异常欢欣,她响亮的喊道,“大娘,你终于来接我们了!”说着,又发出了委屈的哭腔。
  苏大娘使劲给了小篮子一个白眼,走近她俩,正打算说上两句,只见那小女童,忽地歪歪扭扭的就朝一边倒了下去。
  咦?这小女童怎么了?感觉不太对劲呀。
  苏大娘虽然长相凶悍,其实却是个极为热心肠的人,她自己没有孩子,看了不由心软,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小女童抱起来。
  小女童竟然直接昏迷了,手脚都是冰冷的。
  “这孩子,八成是得了打摆子!”苏大娘观察片刻,心下明白了大半。难怪她一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皱眉说道,眼神复杂的望了一眼小篮子。
  “小讨债鬼,你知道人家爹娘为什么不要她吗?”苏大娘没好气,“八成就是因为她得了打摆子!这病别说平民老百姓了,就是皇帝老爷也难活长!她爹娘怕是看不下去,才把她送出来的!都是贫苦人家……哪里治得起病啊!偏偏你个祖宗,还想往家里带!”苏大娘连连叹气摇头。
  “可是大娘,我也是没人要的孩子,我不能看着这个小妹妹死啊。”小篮子一听小女童病了,顿时就眼泪花花,哭着说。
  苏大娘咬了咬牙,望着小女童发青的脸色,泛紫的嘴唇,心生动摇。半晌她跺脚怒道,“行!我把她带回去,但是我可跟你说,回头要是她病死了,我就往街上一扔,反正这年头人命不值钱!我也算好人做到底,别的就都不管了!”
  苏大娘下了决心,似乎也有几分生自己气,她瞪着凶悍的眼睛问小篮子道,“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小篮子连连点头,“大娘最好了!”知道苏大娘是同意了,小篮子破涕为笑,欢喜得拉住她的手不放。
  苏大娘松了口气,把小女童抱起,领着小篮子往戏班子走去。
  小篮子其实不叫小篮子,戏班里,年纪太小的孩子往往派不上什么用场,搬东西搬不动,唱又唱不起来,苏大娘为了让她能领几个工钱,跟班主说了些好话,叫她每天提着篮子,在戏台下面逛游,收取些看客的打赏。这样也不算白吃戏班的。
  小篮子一张嘴,能说甜话又能骂人,遇上大方的主,她能把人夸上天去,遇上抠门的,她也会变着法子骂人家小气,一来二去,把打赏得活干得倒也不错。日常提着篮子在场子里吆喝跑腿,大家便习惯了叫他小篮子。听苏大娘说,小篮子本来的名字里便带有个兰字的。
  这几天,小篮子一下工,就赶回来守在床边陪着小女童。
  她感觉自己多了一个妹妹,就像多了一个亲人似的,生了许多期待。
  小篮子抓了抓小女童的手,绵软的小手有点肉肉的,很是柔嫩。她抬头望着紧闭着眼睛的小姑娘,打来水笨拙地擦了擦她的脸蛋,沉默了好一会儿。
  “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你放心妹妹,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小篮子努努嘴,保证道。其实,他并不知道他所说的治好有多难,只是他不知哪儿的信心,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戏班院落一角的柴房里
  给小姑娘搭了一个简易的床铺,苏大娘就立在门边报臂旁观,看着小篮子前前后后为小姑娘忙活着。小篮子天性散漫,像极她那浪漫多情的爹,还真没见过她这么上心的时候。苏大娘又看了看脸色蜡黄的小女童,这阵子,小姑娘不再发冷,而是开始高烧不退,稚气的小脸上浮现层层叠叠的汗珠。
  苏大娘揪心的皱起了眉头。小篮子搞不明白状况,急得跑前跑后。“大娘,她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晓得啥,打摆子都是间日的,时好时坏。”苏大娘皱眉解释着,“戏班子里没有治病的药,这么拖下去,恐怕她撑不过三五天。”
  “那药呢?”
  “小祖宗,哪有钱买呀?你是真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药房里最便宜的药咱们都买不起!”苏大娘心烦意乱,颇有些烦躁。
  昏睡中的小女童,因高烧而嘴唇起了皮开了裂,小篮子望着她,愁眉苦脸。“大娘,你说,要是小妹妹……撑不过去怎么办?”她担心的问道。
  “能怎么办?”苏大娘神情冷淡,似乎有两分麻木,“撑不过去就拉倒,那就是她的命。”
  苏念卿见过太多死亡了,老的、少的,背井离乡这些年,她的一颗心早就在颠簸里老去。虽然不忍,却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小女童死了,那她身上的担子反倒轻松些。想到这里,苏念很是矛盾。
  小篮子沮丧的哭了一阵,突然停下,擦了擦眼泪。
  “我不能让她就这么死掉!妹妹是我捡回来的,我会对她负责的!”小篮子抬起头,笃定的宣布,说完就转身冲出了柴房。
  “哎?”见小篮子一溜烟没了影,苏大娘不由气得直骂,“死小子,你又往哪里乱跑?”
  这混小子跟头牛似的,想一出是一出,拦都拦不住!
  真像她娘老子!她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担这种心,受这种罪!苏大娘心底一股气涌上来,给仍在昏睡的小姑娘喂了点水,她又悄悄抹掉了眼角的泪。
  小篮子其实想得很简单。
  没有药,就去找嘛。
  她整日都蹲在仁济堂药房门口赖着不走,死缠烂打求大夫开药,气得那开药的大夫拿着鸡毛掸子把他从药房里赶了出来。
  “哪来的野小子?!把药房当什么地方了?随随便便就进来乞讨?还不快滚出去!”
  虽然被哄了好几次,小篮子却没有气馁。她守在药房门口,耐心地蹲了三天,到了第三天,她意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这天天气晴朗,两个药房小伙计一起拾掇着最近晾好的药材,一边聊天道,“最近后山上的药草是越来越难采了,我采了一天,才晒出这么点成品。”一个小伙计将药材从背篓里取出,说道。“估摸着这药材啊,又得涨价。”
  “谁说不是?尤其是好的药草,长得越发偏僻。我前天在西边那个悬崖上,看到这么大一把铁皮石斛,这么大呀。”另一个小伙计忙着将药材放进药箱,一边比了个手势,“要是采回来,肯定能换好多钱!”
  “哟,这么大的可少见,起码能换一两银子吧?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采?咱们大夫说过,好药材可不愁卖!”
  那小伙计闻言丧气,“别提了,我也想啊!”他郁闷不已地说道,“可它长在那悬崖下边,根本够不着啊。那可是百丈高的地方,上头就斜生一棵小树,我没法下去!就是要钱,也不能不要命吧!”
  “啧啧,可惜了。”两人一同叹气。
  坐在门边上,认真观察的小篮子一听,突然心头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当晚,仁济堂的大夫大发慈悲,扔了一包最便宜的药给小篮子,让拿去先煮了喂她妹妹服下。“这病能不能好,要看天意,你也别抱太大期望,赶紧回去吧!”
  大夫说着,他本以为小篮子会千恩万谢的离开,却没想眼前的小男孩认真思索片刻,抬头问道。
  “大夫,如果我们有钱买药了,妹妹是不是就容易好起来?”
  大夫有些搞不明白,“吃了药多少会好一些,只是你哪有钱买药啊?”
  “我会有办法的。”小篮子笃定道,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认真,“你能把铁皮石斛给我看看吗?”
  “你要看铁皮石斛?”大夫疑惑道。“铁皮石斛也救不了你妹妹。而且这药非常珍贵,你买不起的。”
  “要是我能采到,能卖给您吗?”
  “你要采铁皮石斛?”大夫惊讶于这个九岁男孩的信誓旦旦,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懂什么药材?他不由大笑,“你要是能采到,我就能高价买下!不过,铁皮石斛可不好采!”
  大夫一直以为这句话不过是这九岁孩童一时的无心之语。
  直到三天后,他望着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出现在自己面前,光着脚丫,两条白嫩的手臂上满是鲜血淋漓的伤痕,这才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大夫大夫,我把你要的药草采回来了!”
  小篮子浑身沾满了泥巴,不知道在山里摔了多少个跟头,她顾不上擦脸,就从背篓里拿出几棵带着根的药草,放在了柜台上。
  “你看看这个能换几个钱?”
  那确实是铁皮石斛不错。还是最新鲜的,看得出来,小男孩为了采它花了不少功夫。
  “你怎么弄来的?”大夫惊奇的问道。
  “我人小身子轻,爬树、爬山都容易,后山崖边的那棵小树撑得住我,我就在树上绑了根绳子,慢慢挂下去,最后就都采上来了!”小篮子高兴的解释道。
  那悬崖有百丈高,成年人都不敢随意垂悬,可这个九岁的小男孩却有这等胆量,为了救妹妹,不惜以身试险!这孩子,是多有魄力?
  大夫心下震惊,再看他那被岩壁擦伤的胳膊,那满是划口的小腿,不由心生不忍。他拿过药瓶,为小篮子涂抹着伤口。
  “不急大夫,我这背篓里还有一笼草呢,你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那样我下次再多采些!”小篮子虽然形容落魄,眼睛却很明亮,催促道。
  “你知道草药长什么样吗?就采了满满一筐回来?”大夫望着那乱蓬蓬的背篓问道。
  小篮子摇了摇头。难得认真的脸上写满了单纯,她只是尽可能多采回一些品种,期望着能撞撞运气。
  望着眼前的小人半天,大夫摇了摇头,从桌子里面拿出一本书,认真说道。
  “这样吧……你把这个书拿去,以后就上山对着书上的图采药,采到有用的,就拿到我这里来。我也不会亏待你,按你采的药草的好坏和斤两来收,我付你工钱,你看怎么样?”
  有了工钱,那岂不是就能买药给妹妹治病了?
  小篮子睁大了眼睛,大喜所望,连连点头,“太好了!谢谢大夫!”
  “你放心,我一定会采回你想要的药材的!”小篮子兴奋得就差跳了起来。
  五日后
  自从开始服药后,小女童的病情便逐渐得到了稳定,药房的大夫偶尔也会为她免费诊断一二。近些日子一日比一日好转,原先蜡黄的小脸,也开始渐渐有了血色。
  小篮子把卖药草的钱拿去买了一些肉羹,让苏大娘喂小女童喝下,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感觉到了照顾另一个人的快乐。
  “大娘,我妹妹长得真好看,是不是?”小篮子指着熟睡中的小姑娘,欣喜得扬起笑脸,小姑娘喝了药,今天总算睡得平稳了些。
  “好看好看。”苏大娘无奈的附和着他。
  “嘿嘿,嘿嘿嘿。”小篮子傻乐着,觉得这段时间来做得所有事情,都真值。
  望着小篮子跟傻子似的,苏大娘也忍不住微笑。
  小姑娘愣是撑过了这些天,真是福大命大。也许,老天爷还是开了眼的,不忍心带走这么可爱的小女娃,不忍心叫小篮子伤心吧?
  时间流逝,小女童终于康复了。在苏大娘的照顾下,她逐渐适应了戏班的生活,只是与小篮子不同的是,她的话总是很少。这俩孩子一动一静,倒是也有几分般配。
  苏大娘说,小篮子的原名叫做兰溢泽,当年他爹为她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她的才华能像水一样漫出来。可惜小篮子自从来了戏班后,学问上便再也没有长进。
  小篮子却说,他要管妹妹叫兰溪,因为每次上山采药时,总是会经过一条清澈的小溪,他觉得妹妹和那条小溪一样清澈。
  苏大娘笑着骂她文绉绉的和他那早死的老爹一模一样。
  原本戏班子里,小篮子年纪是最小的,苏大娘也是唯一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她寡妇带着孩子的身份,总是惹来很多是非。
  这下又带个小姑娘回来,戏班班主就更不高兴了,天天拉着一张阎王脸,看到他们就没好脸色,动不动给他们小鞋穿。
  好在小姑娘自从病好后,就非常懂事听话,人长得可爱也讨喜。再加上小篮子肩负起了养活妹妹的职责后,懂事许多,一直努力采药补贴着苏大娘的生计,戏班子没有腾出多余的开销,找不到刺挑,慢慢也就接受了。
  正当大家日子逐渐好过起来的时候,天有不测风云,坏事再一次降临了。
  戏班子巡游进入天朗后,新来的道具手不专业,苏大娘表演飞仙舞蹈时绳子断裂,从高处摔下来,意外摔坏了腰椎,从此她再不能行走,只得卧床不起。
  事情发生得太快,谁也没料到,平日里那么精明强干,骂骂咧咧的苏大娘,竟然也会有一天瘫痪在床,全得靠人照顾。
  两个孩子努力照料着她,可戏班班主却明显露出了嫌弃之意,他不愿带着没有价值的苏大娘,试图抛下他们三人继续上路。
  跟着戏班好歹还有口饭吃,陪着自己,却只有死路一条,苏大娘比别人都更明白这点,她不愿拖累两个孩子,于是在某天深夜选择了离开。没有人知道,苏大娘是怎样在行动不便的情况下失了踪的。
  找不到苏大娘,小篮子和妹妹不得不跟着戏班继续启程,失去了苏大娘的庇护,她们的日子更为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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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遇见溢泽那天,正是我十一岁的生日。她那时候十三岁,兰溪才九岁。”
  朗寅释微微一笑,望着墨子幽说道,“那是她带着妹妹第一年行走江湖,在街上表演一些戏法,半乞讨式的谋生。他们在的戏班子一路听人说天朗的京城最为繁华,有钱人众多,便想着应当更容易糊口,所以特意来到了京城。”
  “那天我生日,正好又是天朗一年一度的集会,外公特别允许我带着侍卫在街头逛一逛。我没想到,这一逛,倒是把她们两个逛回来了。”
  朗寅释望向窗外,似乎回忆起了遥远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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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十二月上旬都手忙脚乱的,现在才开始有自己时间。
  暂时拿到了两个offer,但是貌似都不太理想。面试面到最后,脸皮都面厚了,看来心态越佛系反倒越能找到工作。
  这两天我突然摆脱社交恐惧,跑去homo社交app上加了几个交友群,发现自己可能年纪大了,居然毫无脱单的渴望= =。(拜托你垂死挣扎一下啊喂!!太佛系怎么写感情戏啊!怒摔!)
  但是,反倒和一些三观比较投缘的朋友聊得很开心,看来任何圈子都要遇对人啊!
  好久不写,老找不到感觉……拼拼凑凑,修修补补,凑了五千字先发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家多包涵。
  底下有空尽量多更。让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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