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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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言璟若是不说,陆千凉都已经忘了自己昨日尴尬的处境。
  她昨日累到了极点,脑袋沾上沈言璟的臂弯儿,倒头便睡过去了。睡着之前,沈言璟那只万恶的手还给她揉着身后呢!
  陆千凉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气越看沈言璟不顺眼。
  见他还悠哉的躺在被褥上休息,直接一个虎扑扑了上去,抱住沈言璟在他裸露在外的锁骨上便是一口。
  锁骨上能有多少肉?更何况是沈言璟这类身形清瘦的,说的不好听些,皮下几乎就是骨头了。
  沈言璟看她扑过来第一反应便是反手要抱,却猝不及防的被咬了一口,龇牙咧嘴的捏着陆千凉的脸,将她提起来数落着:“你又作什么,咬人也上瘾了?”
  “你昨儿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呢!沈言璟!你今天若是不给我咬!我就一封休书休了你!”陆千凉磨牙霍霍,尖利的小虎牙险些没反光:“只许你定家法,还不许我定了,警告你,不许双标!”
  沈言璟:“……”
  如果不讲理也要有一个界限的话,那陆千凉绝对是正无穷。
  陆千凉心中也是不忿,盯着沈言璟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俊脸,咬牙切齿。如果这世界上不要脸有个界限的话,那沈言璟绝对是界碑!
  二人相互盯着,陆千凉一个没忍住,双手按着沈言璟的肩膀,对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再一次咬了下去:“我咬死你丫的!”
  沈言璟不正经的挑眉,双臂揽住了她的腰:“咬哪儿?”
  用登徒子来形容他,简直委屈了登徒子这三个字!用纨绔花心来形容他,简直对不起纨绔这离阳王朝的希望,这新时代的五好少年!
  陆千凉跪骑在沈言璟的身上,一边膝盖抵着沈言璟的双腿之间,双手紧紧的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她嘴上更是不留力,尖利的犬齿咬破了沈言璟锁骨上的一小块皮肤,便觉甜腥之味溢了满口。沈言璟吃痛,皱起眉来,腰间用力直接将陆千凉拥了起来:“你还真咬。”
  他指尖抹了抹自己锁骨上的痕迹,擦出了一点儿血,挑着眉调笑:“这次回去我真要和千城好好说说了,每个月多发给你二两银子,免得你吃不到肉在我身上找。”
  “我银子不都在你那儿么?账夫?”陆千凉万分欠揍的凑过去,唇齿附在他锁骨上的咬伤上轻轻舔了舔,餍足的抿了抿嘴唇:“都说爱人留下的伤痕回留到下辈子做胎记,我先给你留一个,免得日后寻你不到。”
  沈言璟刚想要伸过去推陆千凉的手蓦地一顿。
  原来,她是如此害怕分离的。昨日拿休书吓唬她,是不是有些过了?
  沈言璟手臂一展,将陆千凉整个拥到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心声音沉沉的道:“放心,我绝对不会死在你的前面,绝对不会。”
  发间清香怡人,怀里的姑娘含笑,拥着他的臂膀却有些轻轻发颤。
  沈言璟终于还是不忍心了。
  他这一辈子都无比理智,在朝堂上,在乡野中,也一直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活着。可他这一辈子所有的错误,都系在陆千凉的身上。
  她是他这一辈子的劫难,难以化解。
  “就算是真的没有办法,你也可以顺着牙印儿找到我不是?”沈言璟说着,扑哧一笑,轻轻抚着陆千凉后脑的手一顿:“不多你想怎么找你的小狗牙印儿?看见好看的男子,就上去扒衣服看锁骨?”
  明明万分感人的话,在沈言璟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陆千凉眉心突突直跳,埋在沈言璟怀里磨牙有声:“你若是不满意,我多给你咬几个,保证你的辨识率天下第一。”
  沈言璟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
  正如前人留下的谏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自沈言璟名满京华的那一日,便注定了他这一生一世再难和顺。
  一路上,两匹骏马并肩奔驰,马不停蹄的驶往折剑山庄。
  陆千凉与沈言璟二人分别驾车,十五日的路程,硬是被二人压缩到了十天。
  回到折剑山庄的那一日,天青落雨。
  暮春的雨水便是这天地间最后一味调色剂,将整个天地晕染成郁郁葱葱的翠色,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这正是这样的颜色,很容易给人一种盛极而衰的感觉。
  陆千凉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从天医谷初归的时候便是这样的天气。
  当时他们一众人都还年少,就连陆千城都不是现在这样老气横秋,少年意气的拎着一柄长剑行走天涯。可而今,身上落下的是深深浅浅的难以消除的伤疤,而心上的伤疤,更是无人可知晓。
  陆千凉二人徒步上山,就像很多年前的那样,陆千凉站在被春雨打湿的石阶下,,伸手给沈言璟:“我不想走了,你背我上去吧。
  一般戏本子里这样的故事,接下来男主都会温柔的蹲下身来,背着女主一步步的走上高山共看月初。
  可陆千凉总是觉得自己的人生打开方式似乎不太对。就比如说沈言璟,此时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双手抱臂:“我还累呢,你怎么不说你背我?”
  陆千凉嘴角抽搐:“沈言璟,你要不要脸啊!”
  “如果不要脸可以不爬山的话,我也可以不要。”齐王殿下显然不要脸到了极致,至少陆千凉自认为是赶不上的。
  她翻了个白眼,只好自己上山,沈言璟并肩走在她身边,声音轻慢:“这么大了还要人背着,不嫌丢人啊。”
  陆千凉:“……”
  沈言璟见她不说话,凑过一张欠揍的脸来,瞧了瞧她的脸色:“怎么,真生气了?”
  陆千凉依旧不说话,沈言璟啧啧有声,伸手轻轻捏她的脸:“你知不知道,深海里有一种鱼类叫做河豚,一生气的时候鼓起腮帮子,就是你这副模样。”
  这陆千凉倒是没听说过,她从小长在山中,对于水生物自然不了解。
  沈言璟见她来了兴致,挑着眼梢问道:“你想不想知道,那河豚之后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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