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发杀机屠满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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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一出,室中两人俱是一惊,而几乎就在同时,一点青芒穿透板壁,骤然飞到了苏奕昂面前,他双目睁大,脸上满是是惊恐之色,眼见避无可避之时,突然胸口有一点白光飞起,“叮”的一声,不仅将神梭拦阻下来,而且将附在神梭上其中的灵气撞散,导致神梭无功,又折返了回去。
  苏奕昂这才回过神来,狂叫了一声,道:“是张衍!”
  他出生至今,只是在家族中负责内务,从没有和任何人交手的经验,刚才那一物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如意神梭,知道自己已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本能地抱着头向着一根粗大的木柱背后躲了过去。
  此刻漫天迷雾弥散出来,顷刻间,周围都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躲在柱后苏奕昂心中惊疑不定,张衍突然之间出现在了这里,那下面他安排的那些人手在哪里?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动静?
  对了!他一拍脑门,那件大兄给他的法宝,说不定能制住张衍!
  在袖中摸索了一阵,他终于抓住了一件物事,突然,一阵危险的感觉让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眼角余光中,那道让人心悸的青色光芒又一次向自己飞来,那惊人气势连浓郁的雾气也遮掩不住,不过此刻苏奕昂虽然神色慌张,但有法宝在手,心中不禁有了几分底气,双目一闭,将手中之物僵硬地往上一抛。
  这件东西只一到空中便光芒大放,现出身形,却是一面斑斓夺目的铜镜,此刻镜面一翻,对着下方照出一道耀目毫光,这道光视浓雾如无物,居然透过木柱,一下将到了近前的如意神梭牢牢定住了。
  苏奕昂扒着木柱探头看了看,只见如意神梭在光芒中左挣右扎,却是始终无法脱出,原先的紧张之色稍减,隔着大雾中狂笑道:“张衍,我早就料到你有一件金木之属的宝贝,果然是如意神梭,我这面……”
  话还没有说完,他却觉得身上汗毛乍起,一只云纹朱笔透雾而出,不禁骇然张大了嘴,恍惚中,似乎就已到他了的鼻尖。
  原来张衍刚才看如意神梭被不知什么宝物挡了回来,连附在上面的灵气也被撞散,立时察觉到用一件宝物奈何不了对方,所以这次却是打的一明一暗的主意,表面上用神梭吸引那件宝物,暗中却想用宣命笔夺其性命。
  只是他修为未够,不能将两件法宝同时使出,因此前后相差了了一线,效果未免差了些许。
  眼见苏奕昂即将被宣命笔点中,他身躯一震,刚才那点白光又一次脱体飞出,主动迎上,两两相撞下,宣命笔一击无功,笔身上灵光一散,回到了张衍手中。
  两击无果,苏奕昂皆是有惊无险,但是他此刻心中却无限惶恐,自己这件宝贝是他大兄苏奕鸿所赠,言称至少能抵挡法宝三次轰击,但是每三次之后却需用本命精血和灵液重新炼化,方能再次使用。
  而现在已经遭受了两次轰击,可这张衍身上看来法宝并不止这两件,如果对方不管不顾的出手,至多再有两被便能斩杀自己。他当下就有一种逃跑的念头,可偏偏他才明气一重境界,这面金磁铜镜还需他不断用元真支持,半点不能移动,否则如意神梭一脱,立时便是死在当场的局面。
  在这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上斯文风度了,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吴师兄,吴师兄,你在哪里,你还不快快动手?我若死了,苏氏也不会放过你!”
  在大雾弥漫进来的一瞬间,吴真便火速往墙角退去,脸上凝重至极,张衍能无声无息的上到塔楼第七层,足以说明此人手段不凡,他哪里敢不小心应对?退到了墙角之后,他心中稍定。
  此刻听到苏奕昂突然开始大呼小叫,他不由一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一瞬间,他对自己投靠苏奕昂有些动摇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他刚刚发过誓言效忠对方,的确不能任由对方被斩杀在眼前,手指一掐,耗了一口清浊之气,使了个家族秘传的“解”字诀,顿时,他面前的浓雾像被大雾吹过一般一阵晃动,顿时稀薄了不少,以他的目力已经可隐隐约约辨明一点景物。
  忽然间,前方似乎有人影闪过,吴真眼中厉芒一闪,哪里肯错过这个机会,大喝一声,手中一把飞剑脱手飞去,直刺对方。
  苏奕昂虽只是明气一层,但此人毕竟是苏氏弟子,身上难免没有法宝,张衍原本想先以迅雷之势先解决掉他,可没想到这人身上竟然有克制如意神梭的宝物,而且还将他的宣命笔挡了回来。
  但是他也知道,但凡这类能出动飞出护身的宝物,只对法宝一类的东西有反应,因此他决定主动上前,在近距离内刺杀了此人。
  只是他才迈了几步出去,却觉气雾一阵波动,回头一看,一口飞剑朝他飞来,这飞剑迅疾无伦,一瞬间便飞到了面前,再出宣命笔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值此危机关头,张衍双目一睁,张嘴“哈”的喷出一口坤灵浊气,
  只闻“当”的一声,飞剑势头微微一顿。
  第一口浊气还没结束,张衍接着又是第二口喷了上去,再次击中飞剑,终于将其飞斜斜带偏,荡向了另一边,然而等这两股浊气回到胸中时,却已然只有了原先一小半,却是不能再动了。
  眼见那飞剑还在空中,似乎犹要飞来,张衍孤注一掷,将第三口还未完全炼化的浊气吐出,这却是混合着重煞浊气,本来玄色的浊气中顿时泛出了一股黑红之色。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却意外奏功,只听“刺啦”一声,像是裂帛的声响,这把飞剑宝光一黯,如同醉酒一般在空中摇摇晃晃了起来。
  吴真面色一变,吼道:“竟敢污我法剑!”
  他手指法诀一掐,原本摇摆不定的飞剑复又振起,再次斩下,这一次张衍却是避无可避,飞剑“嗤”的一声穿入他的右肩,但是剑头刚刚刺入一小半,却被他单手伸出一把抓剑身,再也不能深入分毫,得了这个空隙,他右手手指一弹,一块黑砚直奔吴真而去,而自己看也不看,扭头直往苏奕昂冲去。
  这方砚台一飞出,在空中立时变成了五丈大小的黑沉巨砚,向吴真当头压了下来。
  “镇魂砚?”
  吴真脸色大变,仰头张嘴一喷,一股白气汹涌而出,只是其中竟然隐隐夹杂着一点金红之光,手中法诀一掐,那道光芒一闪,竟然结出一道形似的龟背的虚影,挡在了上方。
  “轰隆”一声,光影破碎,他一声闷哼,连退七八步,脚下接连踏碎了十几块楼砖,再伸手一按墙壁,在嘎吱嘎吱牙酸的声音中,一根墙柱被他硬生生按了进去,这才停下了身形,一股到了嘴边,又口角便溢了出来,
  此时苏奕昂惊恐看着前方,见肩插一把飞剑的张衍仿若无事一般向自己冲来,他心中肝胆俱裂,大叫一声,顾不上再定住如意神梭,转身就逃,后方张衍一跃而起,反手从将自己肩头的飞剑拔下,再顺势一划,一颗头颅冲天飞起,撞在了对面的板壁上,又弹回了地面,骨碌碌滚了出去,无头尸首向前跑了几步,噗通栽倒在地。
  苏奕昂一死,半空中铜镜便失了操纵,灵光骤失,落了下来,被张衍伸手接住,如意伸梭束缚一去,亦是落回到了他之手中。
  吴真刚才被镇魂砚震得气血翻腾,神魂一阵摇荡,庆幸中又带有一点后怕,这原属于杜德的镇魂砚他也认识,知道这件法宝的厉害,若是一旦被定住,那可立时就是魂飞魄散,肉身糜烂之局。
  他能挡住一下,还能挡得住第二下么?
  张衍法宝层出不穷,他已经失了再斗的心思,顿时萌生逃念,眼见苏奕昂被杀,哪里还敢多留?毫无犹豫地转身一头撞开板壁,一点玄光之种往剑身上一附,剑光一扬裹住身躯,便如长虹一般飞遁了出去。
  可还未出得塔楼范围,耳边只闻一声冷哼,身后一道青芒瞬息而至,只一击便将虹芒贯穿,再来回两个穿梭,他一声大叫,便丢了性命,从空中载落下来,神梭又一转,顺势绞散了元灵,这才被召了回去。
  此刻整座塔上下,已被张衍杀了个干干净净。
  他面无表情扯下一截衣袖,将肩伤包起,又从乾坤袖囊中取出了一些丹药吞服了下去,这把飞剑斩伤他时灵气早已消磨的差不多了,只是靠着余势才伤了他,不过休养一两天便可痊愈。
  只是没想到,那最后一口混着重煞的浊气竟然能污了对方飞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只是这个问题一时恐怕也想不明白,他便先放在一边。
  他走上前,先在吴真的尸首上翻动了一番,将控制塔楼禁制的牌符拿到了手中,一挥手,塔楼飞行的方向顿时一变,这才放下了心。
  在两人身上仔细搜索了一番后,发现吴真身上除了一些丹药之外别无长物,而苏奕昂身上却是有一只乾坤袖囊,正想查看里面究竟放了点什么,却觉整个塔楼轰然一震,一阵摇晃,似乎是与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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