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难受
这漫山遍野的药材，看过去便是令人头疼，那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劳作。
周心儿张开自己那纤细柔软的十指，最终忍住了所有想要出口的话。
拿起了铲子。
别说周心儿嫡出之女了，她们这二十个人中，有几个是种地的？若是平日里没有全心全意在修为上，又怎么可能入得了主殿？
虽说伊云悦差强人意，可她进入斩云派后也是卯足劲，想要提升修为。
可是不管谁心里有无数怨言，但是看着讲师也一起劳作，那些牢骚也只能放在心里。
韩易经将众人面上的神色尽收眼底，即便不看也知道她们不痛快。太阳微微有点晃眼，让他想起当初自己刚入主殿的时候，真是连手指头都不想伸出来。
想想那抚琴而细腻的手，拿捏一两药材的手，到了还不是都挖着泥土挑着水？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情愿，但是所有不甘都得给我消下去，除非你不是斩云派的子弟，那就可以不用在这里受苦了。可是你们难道不是千辛万苦才进入斩云派的吗？既然选择了一条路，就不要嘴上说着人生，手底下什么都不做。”
怨气连连的人生，没人会喜欢的。
而这样的人，也是碌碌无为一辈子，没什么大作为。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容易被旁人的思想‘洗脑’，准确来说他们能顺利接受别人的思想。
说到底，还是韩易经说得对。
有些人任劳任怨干苦力去了。
周心儿虽然心里早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明白是一回事，不想动手是一回事。
既然她就算说破大天去也是没办法改变讲师的想法，那就只能掳起袖子干了。
伊云纤尘倒是想得通透，也是能吃苦的，既然都是除草，她也就没什么心里不平衡的。
可是见着百里少叙的时候，他却耷拉着脸垂着头。
百里少叙就蹲在自己对面除草，余光中韩易经也没注意这方，伊云纤尘低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看他那一副犯错的模样，伊云纤尘满心地狐疑。
百里少叙嚅嗫着薄唇，想了想，还是张口说了话。
“我本来想着你没吃饭，大家都陪你别吃饭算了……”
“然后呢？”
“然后我想想尹归缓沈零他们，算了，没折腾。”
“你吃早饭没？”伊云纤尘听懂了百里少叙话里的意思，心里暖暖的，倒是不清楚百里少叙都做了什么。
百里少叙的脸色突然一僵。
“你没吃早饭？”伊云纤尘凝视着百里少叙闪躲的神色，一语中的。
百里少叙本来想瞒着，但是他娘子这么精明，随便两句话就切中事情的要点，他想隐瞒也撒谎不来，索性点了点头。
“嗯。”
伊云纤尘眼里突然窜起一丝火苗。
“我不是叫你吃饭吗？怎么想的，光白跑一趟？”
他去小食堂干嘛的？不就是吃饭嘛！结果一口饭没吃？
百里少叙垂着头，虚心受教的模样让伊云纤尘真是好气又好笑。
“不要交头接耳，自己干自己的！”
“我待会是要检查的，人家在一定时间内收拾这么大地方，你收拾这么点地方，别怪我不给你们吃午饭。”
韩易经伸出手在身前比划一圈，一个大大的圈，一个一坨圈。
干活没点效率的就不用吃饭了，这不算是威胁，就只是实事求是说话。
反驳？不行。骂娘？不行。嘴巴跟白长一样，憋得众人只得心里暗骂。
“是。”嘴上只能高声嘹亮回应一句。
“好。”韩易经点了点头，说罢，便是甩了袖，转身回到茅草屋。
余光中，周心儿瞥了韩易经一眼，心底说不出来的烦躁。
周昊见状连忙低声与她说：“无事，装模作样随便弄一下就好，我多弄些给你，这么多人，讲师未必注意到这种细节。”
她做不来这种事情，周昊没说错，周心儿也不想反驳。只是被他这么一说，还是面上有些挂不住。
“无妨，你不用照顾我。”
柳飞絮都能乖巧听话，她哪里能做不到？
周心儿的目光看向柳飞絮，正好与她的视线相撞，见她咧着牙齿在那假笑，周心儿厌烦地收回了视线。
柳飞絮觉得这周心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别说除草提水了，在周家饭都不一定自己端过！可是现在还要她那细皮嫩肉的小手做这种粗活，不知道周心儿多么为难呢。
见周昊与她说话，柳飞絮也侧过去耳朵听着，刚扭过头，就看见周心儿也看向了自己。
她裂唇笑笑，咱们不说话，一说话怕是又被韩易经抓住。
但是没想到周心儿的目光这般厌恶，柳飞絮也是不屑地‘切’一声，“以为这是哪里，还端着小姐的派头？不知所谓。”
她那刻意压低的声音，一字不差地落在了周心儿的耳朵里，后者半眯了眼，冷冽的视线当即看向挑衅的柳飞絮。
柳飞絮甩甩斜刘海，又扭过了头。似是不想与周心儿吵起来。
周心儿看了看那边茅草屋紧闭的木门，暗下咬了一口白牙，不去理会柳飞絮。
万一韩易经突然出来撞见她与柳飞絮的谈论声，那是得不偿失的。
就连柳飞絮都小心翼翼闭上嘴巴，她怎么可能去当那个被罚抄门规的倒霉蛋？
睡了一觉的韩易经睁开眼，看看太阳正好当空照。
他一把推开木门看着外面活动的人群。
所有人听闻这动静，都忍不住扭头看去，讲师这么长时间猫在茅草屋里是做什么？
见众人似有似无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或者余光都在偷偷打量着自己，韩易经心里一虚。
像是被人抓包的感觉，让他干咳了两声。
“咳咳，大家表现都不错啊！既然如此，就都去吃午饭吧。”
所有掉入无边大海里的人，仿佛找到了岸，一个个奋力扑上去。
“讲师，可以吃午饭了？”柳飞絮叫嚷地最为兴奋。
吃了早饭的人虽然这时候不太饿，但还是在枯燥的除草任务中，感觉到了无边的痛苦。
现在不论是能吃午饭还是做什么也好，都代表了可以暂时从这样的苦难中解脱，谁不高兴呢？
见大家的眼神一个个泛着光，韩易经再次清咳了一声。
“看在你们表现不错的份儿上，午饭都去吃吧，明日也这样安生，大家都省事，你好我也好。”
“好好好！”柳飞絮嚎叫出声，那声音是从胃里出来的，没办法，她饿呀。
饿！
周昊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原本看见韩易经出来，他都准备撒谎部分区域是周心儿收拾的，好让周心儿不会错失午饭。
但是现在正好，没有让他说谎，也没有让周心儿没饭吃。
闻言，周心儿也有一丝庆幸，这样就不用拿着周昊的成果了。
虽然她的自尊心与骄傲也让她愿赌服输，不去拿周昊的劳动来换取自己的午饭。但是她也不想没有午饭可以吃。
不仅仅饿，更是面子问题。
她要让别人觉得，她既是高贵无双的，也是什么事情都难不倒的。
韩易经走在前头往小食堂的方向离去，眨眼的功夫间人已经在百米开外，柳飞絮原本还想凑上去套个近乎，以防万一她不小心有什么失误，能宽容一些呢。
毕竟她哥说过，韩易经虽然是他的前辈，但是二人的关系不错。
他哥那种没什么朋友的人都说韩易经好相处，真是有种破天荒的感觉。
本来柳飞絮不信，但是转念一想她哥不是柳飞道那个满嘴放屁的德行，他从来不骗她。
再想想她哥都能和尹老头打交道成莫逆之交，这不过差了一届的前辈，哪里能躲得过她哥的魅力呢？
她哥那个人啊，任谁看了都是个珍宝，稀罕得紧啊。
但是眼前这速度，追韩易经，她只能是做梦了。
眼下肚子饿得咕咕响，柳飞絮跟沈零摆摆手说：“我先走了。”
一顿不吃饿得慌！此时也没人笑话柳飞絮像是个饿死鬼投胎。
众人或快或慢离开药谷，伊云纤尘和百里少叙慢慢并肩同行，岔开众人，百里少叙才诧异道：“你早饭真的吃了？”
“我骗你做什么。”
“这韩易经倒是有意思。”百里少叙一笑，扁着嘴很是委屈，“可惜了我没有早饭可以吃，娘子竟然一个人吃独食。”
伊云纤尘挑眉淡淡一笑，无视百里少叙那无辜的小眼神。
她可没叫他不吃饭，反而是叮嘱他一定要吃早饭的，谁让他不听呢？
伊云纤尘敛去笑容，转了话锋说：“韩易经本就无心教学吧，只是想专心炼丹，所以处理其他事情来，都很是烦躁。而且我觉得这除草应当不是咱们的任务，保不齐讲师也有这个任务。”
“怎么这么觉得？”
“感觉。”
伊云纤尘风轻云淡地说着感觉，就只是脑子里忽然有这么个念头出现，觉得事情好像是这样。
但是不得不说伊云纤尘的直觉是对的。
“可是这么想的话，咱们身为子弟还真是冤枉。”百里少叙轻叹一声，不公啊。
“是啊，说不准他刚才进屋就是打瞌睡去了。”伊云纤尘悠悠一句。
“越说越让人难受了。”
看着百里少叙那可爱的小模样，伊云纤尘忍俊不禁，笑声传出老远。
在她们身后的沈双梦，远远看过来，咬紧了薄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与嫉恨。
……
午间，太阳朗朗当空。
像是潮汐一般，所有训练的子弟慢慢聚拢在小食堂前。
拿着牌子的，谁人不是慢吞吞往前挪着步伐，累啊！再看那没有牌子的，更是走一步歇两步。
方才在小食堂外被伊云悦撞见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削瘦下巴的女子拿着牌子缓慢往小食堂的方向走去。遥遥的几个人中，她一眼瞧见个后辈熟人，她立刻凑上前去。
“韩超安，你们早上提水过石桥的时候，尹归缓扶了一个人？”
韩超安没多想她是怎么知道的，就只是点了点头应道：“对，伊云纤尘这个惹事精。”
韩超安脑子一转，没提起沈双梦，就只是在那里诋毁伊云纤尘。
“那就对了，伊云纤尘的容貌的确不错，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只是周身带着冷冽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瞧着很是不舒服。不过有些男人就喜欢这一点，叫什么？欲拒还迎？说不好尹归缓也喜欢这一点。”
没待削瘦下巴的女子多说什么，韩超安就离开了，因为身后还有同届的人跟上来，他可不想让别人听到他在这嚼舌根。
毕竟柳青墨说话很明白了。造谣生事的也好，诽谤污蔑的也罢，都难逃其咎。
再说跟她搭话的这人，一向舌头长，他便是懒得再多说，生怕给自己招惹祸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也没拉着韩超安不让他走。
只是转过身来她就拽着身边的好姐妹说着，“你看我刚才猜对了吧？新徒里边，入主殿的就那几个人。不是周心儿就是伊云纤尘，当然还有百里朗月作为候选，不过我就觉得是伊云纤尘。”
“你小声一点，她们都在这眼前，当面说，容易引起争论。咱们不要惹祸上身。”
“说的是。”好姐妹这样说着，削瘦下巴的女子立刻进了小食堂，不让旁人注意她们二人的言语。
显然她们也是经过讲师提醒的，可就是骨子里的多事让她们闲不住嘴。
再说了，主殿训练太枯燥，总要消遣一下，心情才能好。
余光中瞧见那削瘦下巴的师姐进入了小食堂，伊云悦连忙避开视线，快些吃完，疾步离开了小食堂。
休息的时间稍纵即逝，众人慢慢聚拢到距离骨爪花面貌只有两三米远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难不成是作画？”柳飞絮摸着下巴满脑子疑问。
“刚才柳青墨是不是就说让咱们在这看着骨爪花，好好看着它的形象，有道是胸有成竹，做什么都顺手。这胸有成竹，不是讲一个画竹子的人天天看竹子，然后画出来的竹子栩栩如生，无人能比吗？”
柳飞絮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重重点头道：“说不好真的是作画！”
可是一想到作画，柳飞絮脸就耷拉下来了。
周心儿张开自己那纤细柔软的十指，最终忍住了所有想要出口的话。
拿起了铲子。
别说周心儿嫡出之女了，她们这二十个人中，有几个是种地的？若是平日里没有全心全意在修为上，又怎么可能入得了主殿？
虽说伊云悦差强人意，可她进入斩云派后也是卯足劲，想要提升修为。
可是不管谁心里有无数怨言，但是看着讲师也一起劳作，那些牢骚也只能放在心里。
韩易经将众人面上的神色尽收眼底，即便不看也知道她们不痛快。太阳微微有点晃眼，让他想起当初自己刚入主殿的时候，真是连手指头都不想伸出来。
想想那抚琴而细腻的手，拿捏一两药材的手，到了还不是都挖着泥土挑着水？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情愿，但是所有不甘都得给我消下去，除非你不是斩云派的子弟，那就可以不用在这里受苦了。可是你们难道不是千辛万苦才进入斩云派的吗？既然选择了一条路，就不要嘴上说着人生，手底下什么都不做。”
怨气连连的人生，没人会喜欢的。
而这样的人，也是碌碌无为一辈子，没什么大作为。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容易被旁人的思想‘洗脑’，准确来说他们能顺利接受别人的思想。
说到底，还是韩易经说得对。
有些人任劳任怨干苦力去了。
周心儿虽然心里早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明白是一回事，不想动手是一回事。
既然她就算说破大天去也是没办法改变讲师的想法，那就只能掳起袖子干了。
伊云纤尘倒是想得通透，也是能吃苦的，既然都是除草，她也就没什么心里不平衡的。
可是见着百里少叙的时候，他却耷拉着脸垂着头。
百里少叙就蹲在自己对面除草，余光中韩易经也没注意这方，伊云纤尘低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看他那一副犯错的模样，伊云纤尘满心地狐疑。
百里少叙嚅嗫着薄唇，想了想，还是张口说了话。
“我本来想着你没吃饭，大家都陪你别吃饭算了……”
“然后呢？”
“然后我想想尹归缓沈零他们，算了，没折腾。”
“你吃早饭没？”伊云纤尘听懂了百里少叙话里的意思，心里暖暖的，倒是不清楚百里少叙都做了什么。
百里少叙的脸色突然一僵。
“你没吃早饭？”伊云纤尘凝视着百里少叙闪躲的神色，一语中的。
百里少叙本来想瞒着，但是他娘子这么精明，随便两句话就切中事情的要点，他想隐瞒也撒谎不来，索性点了点头。
“嗯。”
伊云纤尘眼里突然窜起一丝火苗。
“我不是叫你吃饭吗？怎么想的，光白跑一趟？”
他去小食堂干嘛的？不就是吃饭嘛！结果一口饭没吃？
百里少叙垂着头，虚心受教的模样让伊云纤尘真是好气又好笑。
“不要交头接耳，自己干自己的！”
“我待会是要检查的，人家在一定时间内收拾这么大地方，你收拾这么点地方，别怪我不给你们吃午饭。”
韩易经伸出手在身前比划一圈，一个大大的圈，一个一坨圈。
干活没点效率的就不用吃饭了，这不算是威胁，就只是实事求是说话。
反驳？不行。骂娘？不行。嘴巴跟白长一样，憋得众人只得心里暗骂。
“是。”嘴上只能高声嘹亮回应一句。
“好。”韩易经点了点头，说罢，便是甩了袖，转身回到茅草屋。
余光中，周心儿瞥了韩易经一眼，心底说不出来的烦躁。
周昊见状连忙低声与她说：“无事，装模作样随便弄一下就好，我多弄些给你，这么多人，讲师未必注意到这种细节。”
她做不来这种事情，周昊没说错，周心儿也不想反驳。只是被他这么一说，还是面上有些挂不住。
“无妨，你不用照顾我。”
柳飞絮都能乖巧听话，她哪里能做不到？
周心儿的目光看向柳飞絮，正好与她的视线相撞，见她咧着牙齿在那假笑，周心儿厌烦地收回了视线。
柳飞絮觉得这周心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别说除草提水了，在周家饭都不一定自己端过！可是现在还要她那细皮嫩肉的小手做这种粗活，不知道周心儿多么为难呢。
见周昊与她说话，柳飞絮也侧过去耳朵听着，刚扭过头，就看见周心儿也看向了自己。
她裂唇笑笑，咱们不说话，一说话怕是又被韩易经抓住。
但是没想到周心儿的目光这般厌恶，柳飞絮也是不屑地‘切’一声，“以为这是哪里，还端着小姐的派头？不知所谓。”
她那刻意压低的声音，一字不差地落在了周心儿的耳朵里，后者半眯了眼，冷冽的视线当即看向挑衅的柳飞絮。
柳飞絮甩甩斜刘海，又扭过了头。似是不想与周心儿吵起来。
周心儿看了看那边茅草屋紧闭的木门，暗下咬了一口白牙，不去理会柳飞絮。
万一韩易经突然出来撞见她与柳飞絮的谈论声，那是得不偿失的。
就连柳飞絮都小心翼翼闭上嘴巴，她怎么可能去当那个被罚抄门规的倒霉蛋？
睡了一觉的韩易经睁开眼，看看太阳正好当空照。
他一把推开木门看着外面活动的人群。
所有人听闻这动静，都忍不住扭头看去，讲师这么长时间猫在茅草屋里是做什么？
见众人似有似无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或者余光都在偷偷打量着自己，韩易经心里一虚。
像是被人抓包的感觉，让他干咳了两声。
“咳咳，大家表现都不错啊！既然如此，就都去吃午饭吧。”
所有掉入无边大海里的人，仿佛找到了岸，一个个奋力扑上去。
“讲师，可以吃午饭了？”柳飞絮叫嚷地最为兴奋。
吃了早饭的人虽然这时候不太饿，但还是在枯燥的除草任务中，感觉到了无边的痛苦。
现在不论是能吃午饭还是做什么也好，都代表了可以暂时从这样的苦难中解脱，谁不高兴呢？
见大家的眼神一个个泛着光，韩易经再次清咳了一声。
“看在你们表现不错的份儿上，午饭都去吃吧，明日也这样安生，大家都省事，你好我也好。”
“好好好！”柳飞絮嚎叫出声，那声音是从胃里出来的，没办法，她饿呀。
饿！
周昊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原本看见韩易经出来，他都准备撒谎部分区域是周心儿收拾的，好让周心儿不会错失午饭。
但是现在正好，没有让他说谎，也没有让周心儿没饭吃。
闻言，周心儿也有一丝庆幸，这样就不用拿着周昊的成果了。
虽然她的自尊心与骄傲也让她愿赌服输，不去拿周昊的劳动来换取自己的午饭。但是她也不想没有午饭可以吃。
不仅仅饿，更是面子问题。
她要让别人觉得，她既是高贵无双的，也是什么事情都难不倒的。
韩易经走在前头往小食堂的方向离去，眨眼的功夫间人已经在百米开外，柳飞絮原本还想凑上去套个近乎，以防万一她不小心有什么失误，能宽容一些呢。
毕竟她哥说过，韩易经虽然是他的前辈，但是二人的关系不错。
他哥那种没什么朋友的人都说韩易经好相处，真是有种破天荒的感觉。
本来柳飞絮不信，但是转念一想她哥不是柳飞道那个满嘴放屁的德行，他从来不骗她。
再想想她哥都能和尹老头打交道成莫逆之交，这不过差了一届的前辈，哪里能躲得过她哥的魅力呢？
她哥那个人啊，任谁看了都是个珍宝，稀罕得紧啊。
但是眼前这速度，追韩易经，她只能是做梦了。
眼下肚子饿得咕咕响，柳飞絮跟沈零摆摆手说：“我先走了。”
一顿不吃饿得慌！此时也没人笑话柳飞絮像是个饿死鬼投胎。
众人或快或慢离开药谷，伊云纤尘和百里少叙慢慢并肩同行，岔开众人，百里少叙才诧异道：“你早饭真的吃了？”
“我骗你做什么。”
“这韩易经倒是有意思。”百里少叙一笑，扁着嘴很是委屈，“可惜了我没有早饭可以吃，娘子竟然一个人吃独食。”
伊云纤尘挑眉淡淡一笑，无视百里少叙那无辜的小眼神。
她可没叫他不吃饭，反而是叮嘱他一定要吃早饭的，谁让他不听呢？
伊云纤尘敛去笑容，转了话锋说：“韩易经本就无心教学吧，只是想专心炼丹，所以处理其他事情来，都很是烦躁。而且我觉得这除草应当不是咱们的任务，保不齐讲师也有这个任务。”
“怎么这么觉得？”
“感觉。”
伊云纤尘风轻云淡地说着感觉，就只是脑子里忽然有这么个念头出现，觉得事情好像是这样。
但是不得不说伊云纤尘的直觉是对的。
“可是这么想的话，咱们身为子弟还真是冤枉。”百里少叙轻叹一声，不公啊。
“是啊，说不准他刚才进屋就是打瞌睡去了。”伊云纤尘悠悠一句。
“越说越让人难受了。”
看着百里少叙那可爱的小模样，伊云纤尘忍俊不禁，笑声传出老远。
在她们身后的沈双梦，远远看过来，咬紧了薄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与嫉恨。
……
午间，太阳朗朗当空。
像是潮汐一般，所有训练的子弟慢慢聚拢在小食堂前。
拿着牌子的，谁人不是慢吞吞往前挪着步伐，累啊！再看那没有牌子的，更是走一步歇两步。
方才在小食堂外被伊云悦撞见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削瘦下巴的女子拿着牌子缓慢往小食堂的方向走去。遥遥的几个人中，她一眼瞧见个后辈熟人，她立刻凑上前去。
“韩超安，你们早上提水过石桥的时候，尹归缓扶了一个人？”
韩超安没多想她是怎么知道的，就只是点了点头应道：“对，伊云纤尘这个惹事精。”
韩超安脑子一转，没提起沈双梦，就只是在那里诋毁伊云纤尘。
“那就对了，伊云纤尘的容貌的确不错，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只是周身带着冷冽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瞧着很是不舒服。不过有些男人就喜欢这一点，叫什么？欲拒还迎？说不好尹归缓也喜欢这一点。”
没待削瘦下巴的女子多说什么，韩超安就离开了，因为身后还有同届的人跟上来，他可不想让别人听到他在这嚼舌根。
毕竟柳青墨说话很明白了。造谣生事的也好，诽谤污蔑的也罢，都难逃其咎。
再说跟她搭话的这人，一向舌头长，他便是懒得再多说，生怕给自己招惹祸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也没拉着韩超安不让他走。
只是转过身来她就拽着身边的好姐妹说着，“你看我刚才猜对了吧？新徒里边，入主殿的就那几个人。不是周心儿就是伊云纤尘，当然还有百里朗月作为候选，不过我就觉得是伊云纤尘。”
“你小声一点，她们都在这眼前，当面说，容易引起争论。咱们不要惹祸上身。”
“说的是。”好姐妹这样说着，削瘦下巴的女子立刻进了小食堂，不让旁人注意她们二人的言语。
显然她们也是经过讲师提醒的，可就是骨子里的多事让她们闲不住嘴。
再说了，主殿训练太枯燥，总要消遣一下，心情才能好。
余光中瞧见那削瘦下巴的师姐进入了小食堂，伊云悦连忙避开视线，快些吃完，疾步离开了小食堂。
休息的时间稍纵即逝，众人慢慢聚拢到距离骨爪花面貌只有两三米远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难不成是作画？”柳飞絮摸着下巴满脑子疑问。
“刚才柳青墨是不是就说让咱们在这看着骨爪花，好好看着它的形象，有道是胸有成竹，做什么都顺手。这胸有成竹，不是讲一个画竹子的人天天看竹子，然后画出来的竹子栩栩如生，无人能比吗？”
柳飞絮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重重点头道：“说不好真的是作画！”
可是一想到作画，柳飞絮脸就耷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