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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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厨交代几句。”
  方敏那是什么人,眼力见足足的,霍忱爱吃什么她不一定能掌握,但寇熇爱吃什么她是了解透透的,别的不说,上桌先让寇熇满意,丈夫才会满意。
  心里也是念叨着,你说寇熇这孩子吧,能力不能力的先扔到一边在说,命那真是没的说。
  心疼女儿的不是没有,但能心疼成这样的,确实少见。
  寇银生这叫一个家都给寇熇了啊。
  和厨师也是反复交代着,菜呢尽量贴上中特色,菜谱该去的去,该留的留,算算时间一个半小时以后估计人也就到了。
  寇银生一直没露面!
  霍奶奶坐了将近一个多钟头,就是心在大也看出来点问题了。
  霍磊他爸脸色有点红,知道是一回事,遇上是另外一回事,心里也是打鼓,这人要是一直不下来可怎么办啊?
  今天这戏怎么收场呢。
  这小寇也是,你爸要是不太愿意,那就别安排见面,你说这把他们都扔在这里……
  “阿姨,我爸那电话还没打完吗?”寇熇问。
  方敏脸上的肌肉都要笑僵了。
  “我上楼去看看,可能公司有事情,早上就来电话进书房一直没出来……”看向霍奶奶的方向解释着,反正你们信不信我也是这样讲了,那他不愿意下来,谁能说得动?
  霍奶奶挤出来笑。
  “明白的,没有事情。”
  寇熇不上楼去叫,方敏上了楼去看,可惜寇银生还是不肯下来,方敏也尴尬啊。
  你说她下去以后怎么讲?
  她要是个亲妈,她还能做个代表,可问题是她不是亲妈啊。
  “寇熇说霍忱马上就到了。”
  寇银生没吭声。
  方敏:“……”
  只能从门里退出来,带上门,一个头两个大。
  老的不肯下去,小的不肯上来。
  霍忱打车人都已经到了,买了些礼物,毕竟是登门嘛,该讲的礼仪还是要讲。
  “阿姨,准备吃饭吧。”
  方敏:“……”
  你爸不下来,这饭怎么吃呢。
  “霍忱爱吃那个南瓜和小米做的南瓜饼是不是,上次我瞧着你还挺爱吃的,今儿我让厨房准备了。”
  前两次他到家中,见他对那个多下了几筷子方敏就放在心上了,今儿还真的让准备了。
  “谢谢阿姨。”
  “人都齐了,那就准备吃饭吧。”
  寇熇起身。
  任谁瞧都瞧出来,寇熇不耐烦了。
  寇银生下楼了。
  解释都没有解释,和霍家的人话也不太多,碍于女儿的面子问了几句,点到即止的话而已。
  霍磊他爸脚心都出汗了,他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啊,自己也是一事无成的,见到厉害点的人物就一直冒虚汗,加上这人不太友善他这汗冒的就更凶了,心想着明明早上换的袜子怎么现在就感觉湿透了呢?
  脸上的汗也顺着淌,霍磊他妈推推丈夫,压低声音:“你擦擦汗。”
  干嘛好好的弄一脸汗。
  这也不热啊。
  霍磊他爸……怕啊。
  也不知道怕什么,但就是怕。
  今儿他当大爷的来露脸来了,那孩子没有父母,只能他出马,可现在万分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
  谁能知道是这样的一个场合呢,人台阶都没给下。
  “擦擦。”霍磊他妈递过来面巾纸,霍磊他爸上手拽了过来,心想这个败家娘们你就别把注意力往我身上带了,我就够紧张的了。
  霍磊他妈是想讲两句,可从未发过什么言,一时之间语言也组织不好。
  她挺想给对方两句的。
  牛逼什么呀。
  真的牛逼,你就让黄啊!
  拆散了算你本事!
  给谁难看呢。
  上了桌,厨房也开始上菜了,霍磊他爸想了想,咬咬牙说:“我今儿喝寇先生喝一杯吧。”
  寇银生不失礼貌地道:“不好意思啊,我这胃不太好,就不喝酒了。”
  霍磊他爸不知道是羞还是愤,脸越来越红,举着酒杯的手就僵在半空。
  桌子上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这已经不是不给面子的事情了,这是直接打脸!
  寇熇抬头,“大爷,我跟你喝吧。”
  “哎哎……”
  还没动筷呢,因为菜也没上齐,那边寇家老七老八老九都到了,硬着头皮来的。
  在桌子上活跃气氛,几个都是能玩会玩的主儿,倒是把气氛又挑了起来,方敏刚刚差点没坐住,太难受了!
  这还不如不让来呢,你说把人邀请来了,然后这样干,这让寇熇怎么面对霍忱的家里人?
  寇鹤烁人不着调但办事很着调,不动声色看着霍奶奶的方向,笑着说:“我妹主意大,自己决定的事情自己就能说了算。”
  霍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应该这样,都这个年代了,孩子应该和我们过去的人不一样了。”
  笑?
  硬挤的。
  笑的很开心。
  霍奶奶就想,你家高贵,但我们也是没办法,这孩子看上你们家孩子了,你们家孩子我们也确实觉得挺好,那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成全了,你给的难堪我们也照单全收了,做的对不对,自己想去吧。
  反正他们礼节方面没差。
  问了问霍磊他爸现在做什么呢,寇鹤煌对这方面还算是有点了解,不着痕迹恭维了霍磊他爸两句。
  “霍忱啊也是顾不上,得亏家里人帮忙,这大爷够意思!”说着比比拇指。
  霍磊他爸被人一夸就抖,早就忘记刚刚叫人给难堪的事情了。
  “可别这么说,他小时候我们也没帮过什么忙,现在想想其实也挺后悔的,那个时候不是不想帮,实在帮不上……”
  你不了解那个条件,他们两口子工作都一般般,早早就从单位出来了还得另打份工,供个孩子吧挺吃紧的,不是叫穷而是那个时候霍磊考个大学已经把家里都干垮了,几乎已经拿不出来什么钱了。
  他这人呢,不善玩虚的,是怎么回事就说怎么回事,可霍磊他妈一听,在桌子下狠狠踹了丈夫一脚。
  你讲这些干什么?
  谁问你这些了?
  你说你当着人家讲这些,以后叫寇熇怎么想他们?
  作为大娘,肯定想的和亲大爷心里想的不一样,那家里现在所有都是靠霍忱,霍忱没结婚他自己能说了算,万一结了婚以后都听媳妇的呢?你现在说这些不是上眼药嘛。
  过去那都是过去的了,没必要提。
  就这种事情放在任何家,你问问看,有没有给弟弟养孩子的?就算是有,你首先也得条件说得过去吧,再说你养了霍忱那霍放呢?霍敏呢?那时候你有什么本事管这些乱遭的事儿。
  寇鹤煌说:“都不容易,理解万岁吧。”
  和霍磊他爸喝酒。
  男人之间,一顿酒能解决任何问题。
  “霍忱啊,吃这个,这个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多吃点啊。”
  方敏招呼霍忱多吃,那南瓜饼吧,其实是寇银生爱吃的,今天寇银生没怎么动筷,方敏怕丈夫下不来台,就想让寇熇说句软话,可惜寇熇这频道一直也没转过来呢。
  吃的七七八八,没喝酒的送人回去,方敏心想,等寇熇送完客回来,八成父女俩就得开战。
  结果……
  寇熇压根没回来。
  跟着走了。
  方敏:“……”
  寇银生:“……”
  寇银生这口气肯定没出去,给你们点难堪算什么?
  真的闹掰了就闹掰了和他有什么关系,不结婚更好啊,你们难为她那也挺好的,那自然而然就散了。
  想的是挺好,可惜姓寇的不上这个套儿。
  霍磊他爸是心大,压根没想到这些,霍磊他妈呢,有点小心眼,觉得给了这么一顿难堪,虽然后来化解掉了,那也是给了,回家就和霍奶奶叨叨叨。
  “……这以后霍忱还不得给人压的头都抬不起,太强势了。”
  霍奶奶半眯着眼睛,吃饱了喝足了有点犯困了。
  “妈,要不你还是劝劝,实在不行就算了吧,那样的人家我们高攀不起,你说这窝囊气受的,也是他们叫上门的,也是他们给难堪的,你拿的那些东西说不定人家转身就给扔了……”
  想想这种画面,她就浑身觉得难受。
  反正换成是她,她受不了的!
  多金贵的人家也绝不高攀了。
  “别叨叨了,去歇会吧。”
  霍磊他妈还继续说:“不是,你瞧瞧那丫头她爸的态度啊,霍忱也是大老远跑回来的是吧,人孩子也有很多的工作,为了礼节都到,你说我们家什么地方做的还不够的?诚意都拿出来了,可人家不接招啊,就晒着我们……”
  “他晒他的。”
  “寇熇……”她想说,爸爸都这样,女儿也强不到哪里去。
  这私下吵架,寇熇肯定占上风,铁定压着霍忱的。
  男人如果被女人压着,这叫啥啊。
  “寇熇是寇熇,她爸是她爸,她爸愿意不愿意我不管,反正我们已经登过门打过照面了,两个孩子愿意好下去,在我家有什么给吃什么,我怎么对我孙子我就怎么对她,绝对没有两样。”
  她一个老太太都明白的道理,那些个大老板不明白。
  呵呵。
  人和人差距是挺远的。
  不想这糟心的事儿了。
  霍奶奶也气,但安抚好自己以后又不气了,她近些年啊时常劝慰自己,不该生的气别生,不该操的心就别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其他的都别管,那最后她长命百岁了,别人气死了!
  *
  寇老七点了根烟。
  “我要是登门叫我岳父这样撅,估计人我也不要了。”
  老八淡淡笑:“叫你去是去打圆场的,谁让你做观后感了呢。”
  “老十啊,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事儿你硬撑着,那能好使吗?”
  “瞧着吧,最后不一定谁输呢。”
  ……
  晚上老霍家-
  霍奶奶去买了豆角,晚上要炖豆角,嘴里叨叨着:“这肉啊涨的太吓人了……”
  往常50块钱买好些,现在50块就买那么一小条,最近也不知道闹什么猪瘟不猪瘟的,搞的猪肉的价格居高不下,在这么下去她觉得都吃不起了。
  把提前化好的小排骨解冻,认真清洗呢。
  “妈,放肉不就好了。”霍磊他妈说。
  “寇熇不爱吃肉,给放点排骨。”
  霍磊他妈:“……”
  “您这可真是心疼孙媳妇啊,白天受那么一场,晚上还挂着人家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呢,我是比不得您啊。”
  婆媳俩叨叨说话呢,寇熇撩帘进来了。
  “奶奶,用我帮忙吗?”
  “可不用,就这么一点活,我马上就弄好了,你等着吃就行了,还是吃面是不是?”
  “嗯。”
  霍奶奶好奇:“我好像没怎么看见你吃过米饭。”
  “我很少吃米饭。”
  她喜欢吃面!
  “快回客厅看电视去吧。”
  “真的不用我?”
  “真的不用。”
  霍磊他妈这脸一阵红一阵青的,霍奶奶瞪儿媳妇,那丫头尖着呢,也不晓得听见还是没听见,所以才讲啊有些话别背后说,叫人听见了不好。
  像霍磊他妈叨叨,也就随便叨叨两句,她自己也清楚自己说的话不会起任何的作用,她也怕寇熇听见啊。
  听见了那以后怎么处啊。
  她也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要是真听见,她以后看见寇熇就得绕着走了。
  “妈,你说她听见没?”
  “没听见。”
  霍奶奶心想,那谁知道了,她什么时候到门边的也没听见脚步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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