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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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自从陈曦宣布带球后,俨然成为全家重点保护的对象,待遇堪比大熊猫。
  陈伯知道消息,第一时间就跑到前院平整地面,清理碎石,生怕陈曦出门时,一个不注意绊倒。
  陈婶和赵英兰每天都变着花样的给陈曦做好吃的补充营养,陈曦一边馋嘴贪吃,一边摸着自己圆了一圈的小肚子欲哭无泪,但为了肚子里这颗球,陈曦也只能选择放飞身材了。
  宁宁不知道靠得什么直觉,总觉得妈妈肚子里怀的是个小弟弟,所以每天都跑来“弟弟”“弟弟”的叫个不停,却小心翼翼地不会撞到陈曦,也不会再撒娇磨着陈曦抱她。
  最不正常的反倒是秦萧了,他每天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陈曦,紧张得过分。
  每当陈曦在家里上下楼梯的时候,每当陈曦出门身边飞过汽车或自行车的时候,他都恨不得马上回到农村老家,他觉得只有老家平坦的土地才能给他最大的安全感。
  陈曦无语,只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跟秦萧解释道,宝宝很健康,已经平稳度过前三个月了,前三个月最危险的时候,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不也这样过来了吗,前三个月都没有特别注意,现在就更加不用紧张了。
  于是,秦萧在经过强大的心理建设和自我催眠之后,终于接受了陈曦的说法,也渐渐淡定了下来。
  想想也是,当初妻子怀着宁宁的时候,到第四个月时,就开始正常去学校上课了。
  转眼间,年关将至,陈曦一家终于准备离开申城,回村过年了。
  赵英兰本来计划过年就留在申城,陈伯和陈婶也非常欢迎她,但现在陈曦的情况却不允许她留在申城了。
  回村一路上,要坐两趟火车两趟汽车,一个孕妇一个小孩,都指望秦萧一个人照看,赵英兰还真放不下心,只能陪他们一起回村。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村里的这段时间里,家里就又出了一件大事。
  有一天,秦父照常推着轮椅出门遛弯儿,没想到路过河边时,地上却突然塌陷了一块,秦父一个不慎,连人带着车滚落到河里,要不是秦小叔恰好路过,把秦父给捞了上来,也许秦父这一条命就要交代在河里了。
  秦小叔救了秦父一命,让本来关系已然破裂的两个秦家又滋生出了些许联系。
  秦小叔因此而登堂入室。
  而且,他的精明之处在于,救了人却从不挟恩图报,只是跟秦父拉拉家常,聊一聊兄弟之间年轻时的趣事,当然也少不了要跟秦父说一说他的苦衷。
  秦父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秦小叔言谈间又带着很多刻意的引导,于是乎,这些日子以来,秦父已经渐渐相信了这么几件事儿。
  秦小叔透露出的第一件事,当年二哥摔断腿被赶出秦家,都是大哥强烈要求的,他本来是不同意的,但见爹娘都没有反对,他当年在家里也没什么话语权,就没敢提出反对意见。
  秦小叔透露出的第二件事,前些天娘跟大哥来二哥家里闹事儿,他跟着来,本是想劝一劝的,没想到大哥一上来就动起了手,大哥家的两个侄子也冲进屋又抢又砸,他一个人是劝也劝不住,拦也拦不了,所以才没能帮上二哥的忙。
  秦小叔透露出的第三件事,他知道二哥一直想彻底脱离秦家,所以警察来的那天,他才会劝娘放手,成全二哥。但他的心里却因此非常难过,他觉得他跟二哥的兄弟情也就这么断了。要不是因为这次机缘巧合救了二哥,他可能这辈子都不好意思上门了。
  以上这些当然不是秦小叔的原话,但却都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一点点流露出来的。
  秦小叔想干什么,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然而作为老实人,秦父却完全没有看出来。
  秦母和秦瑶虽然都感觉事情奇怪,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秦小叔确是实实在在救了秦父一命,人命大过天,她们虽然跟秦小叔依旧亲近不起来,但也没有理由拒绝秦父跟秦小叔来往。
  并且多日来,秦小叔表现出来的不贪婪、不图报、重情义,都让秦母和秦瑶理所当然的认为,秦小叔跟秦老太太和秦大伯本质上是不同的。
  “没什么不同的,好么!”
  如果陈曦在此,她一定要大声地把秦母和秦瑶喊醒,并且内心疯狂腹诽:秦小叔这手段真不是一般的高明啊,段位已经堪比褚卫东了,好么,就是不知道秦小叔和褚卫东两人pk起来,谁能更胜一筹呢!
  当然,陈曦此时却并不在此,所以也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陈曦和秦萧一走就是半个多月,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秦小叔给这一家子人洗脑了。
  所以,当陈曦一行人到家的时候,秦小叔正在堂屋跟秦父聊天,气氛融洽,完全看不出一丝断绝过关系的痕迹,看得陈曦不禁大跌眼镜。
  秦萧也紧紧皱着眉,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堂屋顿时便安静了下来,气氛沉重。
  陈曦伸手拽了拽秦萧的袖子,秦萧才冷着脸开口道:“爹,我们回来了。”
  秦父还没有回过神来,秦小叔已经打着哈哈笑道:“是山子回来了呀!你跟二哥聊,小叔这就先回去了。”
  秦小叔前脚刚走,秦萧便直奔主题,“爹,他是怎么回事儿。”
  秦父先是不言不语,他觉得自己理亏,有点儿对不住儿子,毕竟儿子好不容易才跟那边彻底断了关系,他都没来得及知会儿子一声,就跟秦小叔恢复了关系。
  但秦父转念一想,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毕竟事发突然,秦萧又一时不在家里,他也没有机会跟儿子商量不是?
  于是,秦父心里有了底气,便事无巨细,开始讲起最近发生的事。
  听完秦父的话,陈曦一张樱桃小口,已经震惊得变成了“o”形。
  心道:还有这种操作,秦小叔可真是个人才啊,最高明在于他丝毫不贪图眼前的小利,懂得放长线钓大鱼,而且只要他一直不露出狐狸尾巴,不管我和萧哥说什么,公公都不会相信,毕竟涉及到救命之恩,嗯,事情有点儿棘手了。
  陈曦抬头跟秦萧对视一眼,果然,在秦萧的眼睛里也读出了类似的意思。
  陈曦低头叹气,心道:老公虽然聪明腹黑,情商又高,但家里面,呵呵,爹娘老实可欺,妹妹又是个耿直girl愣头青,一家子的心眼儿该不会都长在他一个人身上了吧!
  晚饭时分,秦小叔又来了,因为白天跟秦父约好了,晚上要一起喝酒。
  这一顿饭,秦萧吃得真是胃口全无,勉强扒拉了两口饭就恨不得赶紧回屋,眼不见为净。
  但一想到陈曦怀着孩子需要进补,才不得不耐着性子留下来照顾陈曦直到她吃饱,两人才一起回屋。
  吃饱喝足后,秦小叔径自走了,也没有顺走家里的任何东西,这一点陈曦早就想到了。
  秦小叔每次都是如此,过来吃饭就他自己一个人过来,走的时候也都是双手空空的回去,除了他吃下肚子的酒菜,当真做到了不占他二哥家一丁点儿便宜。
  他越是如此,秦父就越是信任他。
  秦萧把宁宁安排给秦瑶照顾,他自己则亲自烧水先照顾陈曦洗漱,而后自己也草草洗漱了一下,便搂着陈曦躺进被窝,开始分析起秦小叔这次事件来。
  两人达成了两个共识,第一,所谓的落水救人一定是秦小叔自导自演的,第二,秦小叔不是不图回报,而是所图不小。
  至于应对之策,一时间陈曦和秦萧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案,毕竟中间横着一个秦父,解决秦小叔的前提是要让秦父看到他的狐狸尾巴。
  怕就怕,秦小叔非但不露狐狸尾巴,反而每天跑到秦父面前刷存在,博同情。
  那么,解决秦小叔的问题恐怕就是个持久战了。
  不过陈曦和秦萧倒也没有太过重视,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他们两人思想统一,立场坚定,那么秦小叔就根本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毕竟他们家里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陈曦和秦萧的手里,秦小叔纵使争取到了秦父的信任又有什么用呢,如果陈曦和秦萧不想让他占到任何便宜,他就什么也得不到。
  但正所谓,癞□□跳脚面,不咬人却膈应人。
  有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天天跑来刷存在感,陈曦也是觉得怪恶心的。
  搬家必须提上日程了。
  陈曦沉吟片刻,对秦萧道:“老公,咱们还是尽快搬去京城吧!过了春节我俩就出发,去了京城看看房子,如果有合适的就直接买下来,如果暂时没有合适的就先租一处,然后回来接全家人一起过去,虽然时间上赶了点儿,但也来得及去学校报到。”
  秦萧赞同,“不错,是时候搬走了,虽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躲开他总归是一个好办法,如果千里迢迢都阻挡不了他找上门来的话,到那时候,他的狐狸尾巴也一定会自己露出来的。”
  陈曦思索片刻又继续道:“这次出门我们就不方便带着宁宁了,看来还是得麻烦英兰姐,我看不如就直接让英兰姐住到我们家里,一来帮忙看着宁宁,二来有英兰姐在,也不怕你小叔再出什么幺蛾子。”
  “你说得对,一切都听你安排。”
  秦萧对于陈曦的安排无不认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简单敲定了春节后的京城之行。
  第27章
  “要杀猪喽!”
  “杀猪喽!呦!”
  屋外,兴奋的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屋内,陈曦正小口小口地吃着秦母送进来的爱心鸡蛋羹,心里恍然道:又到了一年一度大队杀猪分肉的时候了,距离大年三十就只有五天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全村人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大家不仅能分到肉,分肉之后,大队还会统一结算本年的工分,各家各户的工分刨掉口粮,剩下的部分会按照每个工分五分钱核算,由队长和书记负责把钱发到各家各户的手中。
  思虑间,一小碗鸡蛋羹便已见了底,陈曦下意识拿着碗准备到厨房去洗,不料刚出房门没两步,便被小姑子秦瑶抢了过去。
  “嫂子,你怎么又自己动手了,说了多少次了,你吃完喊我一声,我进去收拾就成。”
  陈曦无奈,“瑶瑶,别闹,也别跟你哥学,嫂子我有手有脚,又不是什么重活儿,我怎么就不能自己动手了。”
  秦瑶一肚子的歪理,却理直气壮,“我怎么就不能跟我哥学了,我哥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嫂子,那当然是平时我哥怎么照顾嫂子,我就得怎么照顾嫂子了。”
  “哎,算了,我说不过你。”陈曦被秦瑶的神逻辑打败了,索性转开话题道:“对了,你哥呢?”
  “我哥一大早就进城买年货去了。”
  “那爸妈呢?”
  “去广场那边儿分肉分钱去了,娘刚给嫂子做完鸡蛋羹,就推着爹出门了。”
  “是这样啊,哦,对了,那宁宁呢?也没看见她呀。”
  “宁宁被爹抱着,一起去看热闹去了。”
  陈曦轻轻点头,表示了解,接着又跟秦瑶话起了家常。
  “对了,瑶瑶,这两天我发现,你小叔一直没来,怎么回事儿,前段时间他不是几乎天天来吗?”
  秦瑶看着陈曦笑得颇为玩味,“嘻嘻,嫂子你还不知道吧!”
  “嗯?”陈曦抬头,看着秦瑶面露疑惑。
  “小叔他不是不想来,而是我哥不想让他来。”秦瑶不禁调皮的买了个关子。
  陈曦则更加好奇了,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只见秦瑶绘声绘色地描述道:“就在你们刚才回来的第二天早上,正吃着早饭呢,我哥突然就开口来了一句,‘小曦怀孕了’。嫂子你是不知道,当时就把我们给惊到了,然后就见爹娘那个开心的呦,还没等仔细问呢,谁料我哥又马上补了一句。”
  秦瑶模仿着秦萧的口气,继续道:“‘以后就不要让小叔到家里来了,昨天小曦看见他,饭都没吃好,难受了半宿,我分析小曦应该是看见他就会倒胃口,所以爹,你今天有空去告诉他一声,叫他以后有事儿没有事儿都别来了,不然不利于宝宝的健康。’嫂子你是没看见,当时爹那个脸色变得呦!”
  神tm的吃不下饭,神tm的倒胃口,陈曦听得一脸震惊,几乎合不拢嘴,她很想知道就秦萧这蹩脚的逻辑,秦父会不会相信,于是,赶忙问道:“然后呢?爹是什么意见,他有没有同意?”
  秦瑶翻了翻白眼,调皮道:“嫂子,瞧你说的,爹他哪敢不同意呀,为了他自己的大孙子他也不敢不同意呀,再说了,不是还有娘在一边盯着他呢么,如果他敢说一个不字,娘就敢三个月都不搭理他。”
  陈曦扑哧一乐,“是么?”
  “可不是么,嫂子,那天吃完早饭没多久,爹就出门去了,我估计就是去找小叔了,这不,这两天你都没见小叔来过。”
  “的确,是没见过。”陈曦点头,接着便看着秦瑶渐渐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心情颇为愉悦,“看不见他可真好,不然可能真的会倒胃口呦。”
  秦瑶被陈曦一个绝美的笑容晃了心神,突然有些愣愣的,结巴道:“嫂…嫂子,你可真美。”
  话说,秦小叔这头儿突然被自家二哥告知,最近都不让他过去串门了,原因竟然是因为儿媳妇怀孕了,他总过去不太方便。
  秦小叔心里这个火呀,不禁暗骂:“她怀孕,跟我去串门有哪门子关系,还不是因为山子两口子不待见我么!哼,还跟我说什么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呢,呸,到头来,还不是被自己儿子拿捏得死死的,枉他活了一大把年纪,当老子的连儿子的主都做不了,真是废物。”
  秦小叔生气归生气,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嬉笑着满口答应下来。
  他心里想着,来日方长,反正秦萧两口子不久后就要去外地上学了,将来大把的时间,他还怕唬不住他的蠢二哥吗?
  到时候,秦萧两口子从城里寄回来的钱和好东西,他都要想法子分上一杯羹,现在一定要冷静,不能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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