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一只阿袋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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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承珏拿起搁在炕上的金疮药:若无它事,白某先行告退。
  见白承珏的言语冷淡,薛北望也不是不懂察言观色之人,口气诚挚道:白大哥此番前来,我绝不会再在闵王府掀起什么风浪。
  白承珏脚步一顿,捏着瓷瓶的的力度加重,唇齿间挤出一声轻笑,大步从杂物房离开。
  独留站在原地,已全然感觉不到屁股疼的薛北望悔不当初!
  他是有那么一时半刻想要找个捷径混到闵王身边,毕竟这再皮糙肉厚的人也耐不住几次板子,没想到一句失言,把白无名得罪了。
  想到白无名坐在炕上,温热的手指在他红肿的屁股墩上打转,将金疮药乳化晕开。
  啧,白大哥对你仁至义尽,你怎可以生出此等龌蹉心思打算利用他接近闵王!小人行径!
  他自语道,屁股往塌上一坐,手愤愤的往炕上一锤。
  自责的心绪,全然掩盖住痛觉。
  屋外,白承珏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听着薛北望屋内的自语,本应当畅快的内心,反而觉得堵得慌。
  这算是小人行径吗?算是龌蹉心思吗?计谋不过是为了完成目的必经之路罢了!
  比如他轮番在薛北望跟前饰演三个角色获取其信任,只能证明他智勇无双,演技一流
  怀着这样的心思,白承珏心安理得返回小院与叶归换回了身份。
  叶归在旁奉上热茶道:主子打算如何处置他?
  白承珏掀开茶盖,热腾腾的白雾向上飘去,那双眼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待他养好伤,再找他麻烦逼他离开。
  主子行事作风从未如此妇人之仁,以属下之间,此时即为良机,乘胜追击,哪怕不能将人赶出去,亦可硬生生把他熬死在府中,若是在府中病死抬出去又有谁敢多话?
  白承珏放下茶盖抬眸望向叶归,那深邃的双眼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淡漠的与白承珏对视,一字一句听起来都像是深思熟虑的忠仆为主人的大业着想。
  可二人那么多年的相处,哪怕这双眼毫无波澜,他也依旧能琢磨出叶归心中所想。
  静默片刻后,他轻叹道:叶归,你想他死?
  一切都是为了主子思量,主子近些年来身子骨本就大不如前,不该留有危险在旁。
  不,你想他死。他垂下眼眸,端起茶盏盖子掀起白气发出脆响,他双唇抿着茶碗边小啜一口,往常不管面对什么人,你都不是这样,为何今日杀意如此明显。
  叶归不住握紧双拳,没有回应。
  他又轻声唤了句叶归。
  在。
  罢了,不想说便不说,可薛北望这条命是我打算留下的,你不会违背我的命令吧?
  叶归单膝跪地,道:叶归不敢。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小厮扣响门扉:王爷。
  说。
  燕王在前厅候着。
  白承珏眉头微蹙,听着这两字,神情中流露出不快,将茶碗往桌上一搁,泼出来的茶汤烫红他的虎口。
  上好点心茶水,本王一会便道。
  是。
  那边传来离开的脚步声,叶归拉过白承珏的手往烫伤处涂抹药膏。
  白承珏望着手上的伤口,柔声道:无碍,只是小伤。
  主子,小伤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吗?
  白承珏故作轻松:这不是好事,用药时难说痛楚也会少些。
  乐无忧之前便说过,若身体对痛感开始不敏感,不是好的征兆。
  白承珏笑道:疼的,刚才只顾着气燕王那废物又来找麻烦罢了,哪怕是痛觉也不会立马又反应。
  恩。
  见叶归放心,白承珏盯着那起泡的虎口,神情复杂。
  自这一次服药后,筋肉的改变已然会带来难忍的疼痛,却要比之前大有缓解,如今虎口的烫伤,白承珏竟感觉不到丝毫的痛处。
  除了体感到热水在皮肤绽开外,再无其他。
  待叶归涂好伤药,白承珏戴上铁盔往前厅走去。
  燕王端坐在椅子上,见白承珏出现,搁下手中的茶碗。
  闵王好大的排场,令为兄在前厅好等。
  白承珏入座道:若觉久候回去便可,闵王府可未曾拦着燕王的去路。
  小十七这嘴得亏了生为皇室子弟,若是普通人家,这舌头恐怕早被人绞了去。
  白承珏轻笑道:若不是燕王为本王兄长,不然今日这番话,定是要被撵出去的。
  燕王咬紧后槽牙,眼神恨不得扒了白承珏的皮。
  似想到什么,平日里更难听的话往肚子里一咽,抬起茶碗喝了口热茶。
  为兄今日到此,倒不是为了与小十七斗嘴的,是想问问望北在府中如何?
  望北?
  旁边的小厮附耳道:王爷,望北是昨夜冲撞了您的奴才。
  望北也算是燕王府送来的人,为兄心疼小十七堂堂一王爷,连个近身照顾的人都没有,特意让望北前来,小十七应当不会拒了为兄的情谊吧?
  铁盔后,白承珏紧抿着双唇。
  往日也有燕王府昭王府安插过来的内应,可从未如此大胆在他面前提起。
  想来这次他们将薛北望的身份摆在台面上,首先就将了白承珏一军。
  燕王见白承珏不语,面露笑意:为兄听闻小十七的闵王府会吃人,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生怕被诸位兄长乃至于圣上知晓,比如小十七生了谋朝篡位的歹意
  白承珏望着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沉声道:燕王再失言,本王可要让人请燕王离开了。
  燕王放下手中茶碗,起身向前走了两步,那双眼死死的盯着白承珏看,像是要透过铁面将白承珏看穿:怎么?小十七心虚了?
  白承珏与之四目相对,眸光不闪不躲道:燕王请注意言辞。
  为兄开玩笑罢了,小十七总是这般容易生气。燕王笑着摇头,似漫不经心般再度开口,让望北贴身照顾,为兄找的人,终归是安全的,小十七一向身子骨不好,若有个为兄知根知底的人在旁照料,也能安心些。
  说到这燕王一顿,故作狐疑的望向白承珏:小十七府中应当没有什么怕被人知道的秘密吧?
  燕王好意,本王领了。
  白承珏说到这里忽然咳嗽起来,他身体杵着旁边的茶桌,血从唇角的位置一路流到下颚。
  燕王站在一旁将折扇挥开,轻扇胸脯,眼神望着白承珏铁盔下难掩的病态孱弱,眸中带着笑意。
  小十七怎就咳血了呢?为兄照顾弟弟自是理所应当,莫要大喜,大喜伤身。
  白承珏杵着桌子,喘着粗气,含着水雾的眸子望向燕王:既然人也领了,燕王还要在闵王府逗留多久?
  这闵王府可不养人,小十七久病难愈不说,平日府中可常有人病死,要不要为兄帮你找几个道士趋吉避凶?
  白承珏咬牙切齿道:不必劳烦。
  咳嗽声还在不断从喉咙里溢出,燕王挑眉,见白承珏这幅模样,手中折扇一收,笑意更甚。
  闵王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得好生照顾,可千万别有什么好歹才是。后面几个一字一顿,燕王说完,大步离开闵王府。
  仪态举止,何其嚣张。
  第20章 你的小花魁逐渐起了杀意
  回内院都是靠小厮搀回。
  至内院外,白承珏罢手示意小厮离开,咳嗽声断断续续从喉咙中溢出。
  用不用请宫中的御医前来诊治?
  白承珏摇头道:旧疾罢了。
  小厮欠身离开,白承珏进屋关门,立即不药而愈。
  咳嗽声止住,他大拇哥擦掉流至下颚的血迹,口腔内还蔓延着浓重铁锈味。
  舌头麻了,咬伤的位置感觉不到疼痛,口子还在往外渗血。
  白承珏脱下铁面,用清水漱净口中的血腥味。
  叶归站在白承珏身后,将方帕从后递到他跟前道:擦脸。
  他接过方帕,擦掉唇角的血迹,刚转身便正对叶归忧心的目光。
  见此,他将帕子上的血迹在叶归面前摊开:不是呕血。
  叶归望着帕子上的血污,不由攥紧双拳:疼吗?见他浅笑摇头,叶归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忧虑未减半分。
  做了本王那么多年的影子,不心疼自己的身世可怜,倒心疼起我这个锦衣玉食的皇室子弟?
  叶归道:若不是有幸成为王爷的影子,我又怎能苟活至今时今日。
  白承珏浅笑罢手道:行了,你知我一向不喜奉承。
  叶归句句肺腑!
  白承珏望着叶归笑了,眸中仿若盛满繁星,柔柔的日光透过窗纸,在容颜上洒下余晖,唇角微勒坐在高凳上,仰头望向叶归漂亮的不似真人。
  待朝中稳定,你就可以重回自由身。
  叶归咽了口吐沫,轻声道:主子。
  恩?
  待圣上地位稳定,主子呢?
  白承珏看着盆内泛着淡红的水,唇角微勒,水波中映照出他的面庞:我自有我的去处。
  话聊到此处,叶归避开白承珏目光,这番话从白承珏口中说出,像是对往后再无盼头。
  想来除去棋子这层身份,这世间值得白承珏牵挂的唯有一母同胞的亲姐。
  叶归转开话题道:主子,今夜灯会,据你安排长公主黄昏便会离宫,需安排哪些人暗中保护。
  既然已回王府,我同阿姐一道去吧白承珏细想续而补充道,安排薛北望在旁服侍,你隐在暗处,定要护好她的安危。
  叶归听到薛北望三字,面露愕然:主子,哪怕不能取他性命,也不能将危险放在身边。
  白承珏麻木的舌尖舔了舔上颚,刚刚那一口咬的确实不轻:燕王都已经找上门了,还由得我作选?
  昭王党越渐嚣张!
  近些年朝中昭王党羽瓦解大半,可二人手中仍有部分兵权,彦丘年少羽翼虽尚未丰满,但指日可待,若此时这二人再无举措,他日想要翻云覆雨唯恐更难,想来已是豁出去了,大家之间无需再留颜面。
  叶归皱眉:主子当真要让他们骑到头上?
  今夜灯会,人声鼎沸,热闹的很,我这人走哪都有风波,想来今夜亦不会平静。
  属下这便安排。
  白承珏轻叹,手心搭上铁盔:可惜本要带阿姐看的灯会,到了竟要闹得一团糟。
  主子如此处理,燕王是否又会上门再找麻烦?
  路遇刺杀,望北护驾有功,可惜命薄不幸以身殉职,本王带着遗体登门道谢,谢皇兄他考量良多才让本王今夜得以避祸。白承珏望向叶归,挤出一声嗤笑,这人到底是燕王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硬塞入我闵王府,并威逼我付以重用,若是死了,这矛头还能指向我不成?
  听着白承珏的语气,叶归知道杀心是定了。
  燕王今日若不登门拜访,白承珏也不会下定决心要取薛北望的性命。
  如今这番闹剧,无疑是给薛北望的一道催命符。
  白承珏站起身来,轻声道:他不会活着回来。
  属下领命。
  看着叶归从窗口离开,白承珏疲惫的合上双眼。
  脑海里浮现出被褥中薛北望僵着身子不敢说话的模样,又或是一次次被他绝玉这层身份撩拨的脸红心跳。
  这样有趣的人本不应当那么快死的。
  若薛北望不踏入闵王府,他还有兴趣用绝玉的身份再陪薛北望玩下去。
  可如今这份兴趣已然被今日之事消磨殆尽。
  他戴上铁盔,命人领薛北望来见。
  椅子让小厮搬到院中,身子病恹恹的倚着椅背,哪怕铁盔遮掩住脸,依然能从他的眼神体态中看出病气。
  奴才望北见过王爷。
  他慵懒罢手:日后你便在院中伺候吧
  薛北望眼睛一亮:就贴身伺候了?说完,像个二傻子似的揉了揉还疼的屁股蹲,喃喃自语,这打好歹没白挨。
  白承珏侧耳道:什么?
  奴才说能在王爷身边伺候,定是奴才祖上积德。
  怎么说也是陈国皇室,为了利益,脸面都不在乎。
  白承珏深吸了口气,微抬下巴,示意薛北望斟茶。
  只见薛北望还跟个木头一样杵在原定,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燕王身边的人真是蠢钝。
  昂?
  连主子的眼色都不会看,燕王让你来照顾本王,还是存心给本王添堵?
  薛北望懵懂的眨巴眼,怎么都想不起不久前白承珏说了什么。
  见薛北望愣着不动,白承珏发出两声轻咳。
  这次他人倒机灵,跑到白承珏背后,伸手为他顺背。
  白承珏侧身恶嫌的将他的手一把拍开:你一奴才的脏手,也配碰本王吗?
  好像更气了。
  薛北望握紧双拳,深吸了口气将火气咽下,硬是在这张脸上挤出笑容:王爷教训的是。
  罢了,到底是燕王的人,本王也懒得计较,燕王教不好的奴才,本王来教。
  薛北望点头,不清楚白承珏口中的燕王,是不是那日头戴斗笠的男子。
  如今看来对方的确助他能接近白承珏身边,可这样一来往后在王府中的日子,将会举步维艰。
  咳。
  白承珏发出声低咳,薛北望为止不动,见状他将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发出声脆响,瓷片散落一地,薛北望只是担心碎片溅到自己,往后挪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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