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一只阿袋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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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难掩常年风吹日晒下的粗粝,身材如男子般魁梧,大步走近他时,女子脚步顿,似是愣住了。
  许久女子缓缓回过神,掩去失态的神情道:中原男子果真是眉目精致,你们看看这次来得这位比他们送来的更好看。
  白承珏浅笑不语。
  草原勇士道: 这位便是我们的大汗。
  女子?白承珏来这之前从未想过,传闻中好中原男色的掌权者竟是个女人。
  女子喃喃:越看越像
  白承珏被这双眼盯得不自在,面上却仍笑意不改:不知可否借步说话。
  把他带到牙帐。
  白承珏跟着眼前的彪形大汉离开,进入牙帐内,只见有几个青衫男子卧于账内,妖娆之色不输女子,看模样应当都是中原男子。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白承珏回过头,只见那女可汗掀开帘布借着烛光细细打量着自己,目光仍旧令人不适。
  白承珏道:可汗?
  女可汗放下布帘,缓步走近:要是你就是送来的礼物,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回复,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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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琴声
  混迹欢场多年, 都是在男子之间流转。
  还是第一次见女子一开口便将话说得如此直白。
  可汗罢手,卧躺在牙帐内的几名中原男子和衣离去。
  牙帐内再无旁人,她走到桌案旁用银杯盛满一杯奶酒递到白承珏跟前, 见白承珏迟迟没有接过银杯。
  她双眼微眯,低声道:既是想与本汗谈交易, 一点面子不给?
  比起带他来到牙帐前的草原勇士, 这女子中原话说得极好,除了极少音调有些怪异,说话声倒像土生土长的中原人。
  白承珏浅笑接过可汗手中的银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奶酒入口微酸,紧接着乳香味在口腔中蔓延。
  可汗道:这味道喜欢吗?
  白承珏道:别有风味。
  可汗用铜勺又为白承珏盛满一杯奶酒:喜欢就好,本汗身旁一直没有可敦, 阿喀佳向来与各国之间都有贸易往来,物资向来丰盈,此处随不如中原,可只要你想要,本汗定会竭尽所能为你去寻, 身旁男宠全部驱离, 所有宠爱皆于你一人。
  此言下, 他倒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白承珏道:白某此番前来只为了与可汗谈交易,据探析白某知道昭王这些年一直与可汗来往密切, 白某只想要信件密函,与你二人之间来往的账目细则, 这边能给到可汗的利益定只多不少。
  可汗道:本汗不会为钱财出卖盟友, 但美人可以,你若做我的可敦,这些东西都可以双手奉上。
  对方的一言一行, 白承珏全然摸不着头脑,他自知相貌出众,可也不至于美得勾魂摄魄。
  白承珏在这番话不大舒服,却拼命稳住心绪,笑意不改道:莫要逗趣白某,可汗身旁佳人如云,白某不敢高攀可汗,昭王给可汗多少利益,在此基础上白某再加三倍,
  话音刚落,可汗逼近白承珏跟前,白承珏往后稍退半步:白某知草原儿女不拘小节,可碍于中原礼数,请可汗自重。
  若不是年岁不相似,这品性、相貌仅有三四分出入,倒真是像极了他。
  这般场面下,再自持冷静,以在言辞与目光下生出不自在,白承珏笑容淡去,低声道:价格不满意,可再做商量,若可汗一心戏弄白某,恕白某难以作陪。
  白承珏正准备抽身离去,反被可汗拦住去路。
  阿喀佳之人善近战,又有一身莽力,白承珏在牙帐内与其交手,二十招内,本就大不如前的身子骨已显颓势,终是在一炷香后被其抓住漏洞,被其压制在地。
  双手被可汗结实的臂膀牢牢锁在身后,她单膝压住白承珏尾椎骨处,让他趴在地上难以动弹,一番交手,她呼吸有些粗重。
  阿喀佳本不是女子为尊的草原部落,她能成为可汗能力断腕自不容小觑。
  哪怕如此,白承珏都没有料想到竟会是这般局面。
  白承珏严声道:可汗这是做什么?
  比他强,要身子骨不弱,本汗囚你还需再废些力气。
  这就是阿喀佳的待客之道?
  见白承珏试图挣扎,她单膝加重压制力度,疼得白承珏发出一声闷哼:你们要的东西,过两日我备好便会派人送过去,而你就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做我的可敦,
  说着,可汗从腰间拿出绳索将白承珏双手绑上,她拉扯结绳,见结绳捆牢,站起身来拍了拍骑装上的灰尘:我之前想过放你离开,可你真得与他太像了,这个张脸我已有十多年未见,有时梦中我都记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样子,今日若放你走,这张脸就再也看不见了,留下来做我的可敦,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白承珏躺在地上眼帘微阖,这番话中十多年,与他长得相像之人,单凭这两点就能与记忆中的舅舅相重合。
  当初先皇恨极他,对他生母祸乱宫闱一事深信不疑,除去太子的供词,还有这张脸眉目与奸夫太过相像,不过白承珏现如今一切只是猜想,并无实证。
  只得缓兵之计,白承珏轻声道:可汗难道就是这样待未来可敦的吗?
  可汗微愣,在白承珏身旁蹲下:你们中原人最是狡诈,刚才还万般不愿,本汗不信你那么容易便能想明白。
  可汗应当明白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与其螳臂挡车,到不如乖乖做可汗身边人,可敦之位和立功领赏不起来,可敦之位更为高贵,应承下来对白某而言也不是坏事。
  行,我会让巴图鲁在牙帐外守着,若你敢跑,本汗便打断你的腿,我的可敦往后也不需要会走路。说罢,可汗为白承珏解下身上的绳索。
  白承珏从地上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吃痛的手臂,对可汗浅笑道:多谢可汗。
  草原入夜冷,再喝一杯奶酒再睡吧,明日我让他们为你安排住所。
  白承珏点头应允,可汗轻叹了声缓步从牙帐中离开。
  白承珏在可汗的牙帐找到了一把古琴,翌日天未亮,白承珏便在牙帐内弹琴。
  不多时可汗跟着琴声慌忙进屋,身上穿着一件单衣站在牙帐门外,她双唇紧抿成线,看着白承珏的侧脸缓步靠近。
  是你吗?
  白承珏没有回应,仍拨动着琴弦,眼角余光瞥见她就站在远处不动,眼神痴痴的向白承珏投来。
  骗子!你们中原都是骗子,你说最晚两年便会回来,可我等了你十七年,整整十七年未归!
  白承珏垂眸,抬手按压下琴弦,琴声在指尖止住:可汗?
  你不是都叫我塔娜话音未落,她手捂住额心笑了,笑声爽朗凄凉,看看都十七年,居然还念念不忘,竟将他看作是你。
  可汗。
  塔娜回过神,严声道:谁准你碰这把琴?
  白承珏起身故作茫然:我以为你会喜欢
  若再碰这把琴,本汗便会折断你的手。
  白承珏道:可汗不喜欢听琴声?
  回想起刚刚白承珏抚琴的模样,塔娜脸上表情渐渐柔和:喜欢,我会命人送一把过来,这把琴是故人留给本汗唯一的依托,往后莫要再碰。
  好。
  鱼儿上钩,只要待塔娜警惕消除,他便有机会脱身。
  待新琴送来,塔娜坐在案边静静地看着白承珏,痴恋的眼神努力透过白承珏去看另一个人。
  这一曲琴弹到入夜,塔娜见白承珏面露疲态才依依不舍离开营帐,累得白承珏指端又红又肿。
  夜深,白承珏用热水泡过手指,和衣睡去。
  还未睡熟,房间内传来声响,白承珏睁眼,在黑暗中刚坐起身,便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口鼻,他赶忙抓住其手背,黑暗中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别怕,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已捉虫,晚安好梦
  巴图鲁:为满语中英雄、勇士
  可敦:古代回鹘人和现代蒙古语对其皇后/王后的称呼。
  第90章 相见
  薛北望缓缓松开手, 草原的夜比中原要暗,牙帐内没有烛光,单靠双眼对光暗的适应, 难以看清薛北望轮廓。
  白承珏侧过身,掌心按住薛北望手背, 低声道:不是让你和叶归等我回去吗?
  我等不了。
  从白承珏离开起, 每一刻于他而言都度日如年,坐在马车上漫无目的的等,越等心中便越乱。
  白承珏下马车与叶归说什么?
  此次与阿喀佳合作是否十拿九稳?
  思虑越多, 心绪越乱,入夜他潜入卡口,没走多久恰巧遇见运送货物需经过草原的商队, 薛北望一路跟着车队,在车队停下时靠近,潜入运送货物的马车下,双手死死扣着下方的缝隙,待马车驶达目的地时, 已是翌日傍晚, 还未临近阿喀佳的大营, 薛北望找机会,松手滚入草丛, 待夜幕降临,才借着月色躲躲藏藏接近营帐周围。
  若不是听见琴声, 他未必能那么快找到白承珏所居的营帐。
  白承珏起身走到门外, 拉开账营看了一眼外面,见周围并无异常,快步走回床边: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知道。
  白承珏攥住薛北望衣襟, 一字一顿道:被发现会死的!
  知道,薛北望握住白承珏手背,弹了那么久,疼吗?
  怒气被一句话抚平,薛北望的指腹粗粝,白承珏长吁了一口气,没有应声,轻抚薛北望手掌的同时拿出火折子吹亮,火光下薛北望手心青红紫涨,指腹上还有几处被木楞刺破的小伤。
  白承珏眉头微蹙,仍不说话冷瞥了一眼薛北望盖灭折子起身,急得薛北望连忙抓住白承珏手腕,依稀能辨清人脸的黑夜里,不难看出薛北望的惊惶无措。
  白承珏道:松手,见薛北望仍死抓着不放,白承珏低声,要还不松手,我现在就喊人,让他们亲自把你送回去。
  薛北望讪讪收回手,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满是伤痕的手死死地扣着床沿,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耳边嗡嗡作响,直至白承珏再回到他身边时,他才抬起头看着白承珏双唇紧抿。
  白承珏拉过薛北望的手,用木片挖起土罐里的药膏,在薛北望掌心涂抹开来,直至现在心中仍有后怕,若薛北望沿路没有那么走运,那现在这人是否还能活生生坐在他面前。
  与塔娜交过手后,不得不承认草原儿女在贴身肉搏上更胜一筹,哪怕他身手敏捷,若无长兵伴身,真要撕破脸交手,未必能在其中讨到好处
  局势越是不利,内心的忧虑就越是强烈。
  失神下冰凉的药膏在薛北望掌心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晕抹,直至薛北望唤他姓名,他才茫然回过神,抬头对上薛北望的目光。
  薛北望道:你在担心我。
  他呼出一声鼻息,缓缓松开手道:料到你不会听话,就该让叶归给你下剂猛药,现如今我还真不知如何将你平安送走。
  来得路上我已经记清周围的路,刚才我在的附近已盯好了马匹,只要你点头,我立刻便能带你走,排兵布阵马上作战向来是我强项,哪怕他们真追上来,我也能找到漏洞带你平安与车队回合。
  白承珏低声道:既以来此,我断不会无功而返。
  薛北望慢慢收拢双拳,沉声道:为了小皇帝能坐稳吴国江山,做别人的可敦也行,是吗?
  可汗手上的东西,足矣名正言顺扳倒整个昭王党。
  他坐在黑暗中紧咬着牙根,等着薛北望发作,等这人恍然看清他这幅以利为先的模样。
  没想到,薛北望竟勾上他小拇指,轻轻拉扯,他眼角余光瞥向薛北望皆时无可奈何的笑意。
  罢了,薛北望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些向来于你而言更重,我不阻你的路,你也别想将我从你身边赶走,中间若生变故,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处。
  当真不聪明。
  薛北望拉过白承珏的手:我以为你一向知道。
  是,一向知道。
  薛北望打开药膏,学着白承珏刚刚那般,轻轻将药膏在白承珏指端晕开:藏在牙帐外听你弹了许久,差一点都没忍住闯入牙帐将那劳什子可汗丢出去。
  白承珏轻声道:还好你没进来,要我俩都在这被她一个人打,场面当多丢人。
  薛北望讶异:真那么厉害?
  我也没在她身上讨到好处,之前便听过阿喀佳首领的雄风,没想到这一见果真不凡。
  塔娜力气虽大,但与草原上魁梧的男子相比,也显得天差地别。
  可交手中塔娜完全不是用莽力战斗,有几次甚至能预估到他下一个动作,白承珏自认身手数一数二,都在这塔娜面前败下阵来,想必这草原中单靠莽力的莽汉,塔娜亦能轻松拿下,白承珏估计过若塔娜再年轻十岁,兴许不到二十招他自当败下阵来。
  薛北望道:不见得,兴许你只是身子骨未痊愈。
  阿喀佳不是母系氏族,她一女子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屹立不倒,绝非运气,据我看来她肆意圈养男宠绝不可能是依靠男子夺位,一介女子若不能服众,哪能有今日光景,所以你谨慎小心一些,切莫让她察觉到你的存在。
  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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