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四章 那句话,依旧让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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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睐咬唇,心头一阵阵发凉。
  他推开她的动作里,她感觉到了厌恶。
  咬牙,再次贴上他,双手紧紧搂住他脖颈,“善睐一心为皇上跟王爷,做尽所有能做的,在王爷眼里,是不是全都一文不值?”
  “圣女莫要乱说话,本王忠于皇上,圣女所作一切,也是因为忠于皇上。”
  顺阳王话语淡淡,没有特别的情绪,却也没有再推开怀里女子。
  一切掩藏在黑暗中,谁都看不见谁的表情。
  女子沉默片刻,唇瓣触上男子脖颈,几近贪婪的流连,“皇上多疑,这件事情办好了还好,若是办不好……王爷,你知道的,善睐忠的那个,是你。”
  狭**仄的空间里,呼吸渐沉,渐急。
  “善睐自知身份不配,不敢污了王爷名声。善睐所求也不多,只求王爷一丝垂怜,断不敢索要名分,王爷……”
  顺阳王将身子靠在车厢,对女子的动作不回应,也不阻止。
  手指在女子细腻如凝脂的肌肤上轻轻滑过,“同命蛊真的无解?”
  他没有回应女子热情与表白,问的却是蛊。
  在他身上起伏的女子动作微微一滞,“无解。”
  “那若是你对本王下了那样的蛊,本王岂非一辈子都得受制于人?”在她肌肤轻掠的手向上,最后抚上她细长脖颈。
  只要轻轻一握,就能让她立即毙命。
  善睐像是感觉不到危险般,反而更朝他靠近,“我怎么会对王爷下蛊?王爷有多厌恶蛊虫,善睐最是清楚不过,所以善睐从来不让那些蛊虫出现在王爷面前。”
  黑暗中,她喘息着,双眸迷离,努力的想要看清楚男子此刻表情,看到的却是一片黑灰迷雾。
  唯有他的眼睛,似暗夜中的星子,闪烁乍亮乍灭的光芒。
  在她脖颈上那只手,缓缓松开。
  “本王相信你。”他说。
  皇宫到云宫的距离不算近,车停下来的时候,善睐却觉不够远。
  察觉她的不满足,男子轻笑一声,捏住她下巴,在她耳边轻道,“下次。”
  将她从他身上拉下,亲手为她整了凌乱衣裙,“回去吧。”
  善睐心头微热,倾身想亲吻他,恰逢男子侧了脸,红唇印在男子脸畔。
  目送女子进了宫殿,顺阳王放下车帘,“回府。”
  掏出帕子,在女子刚才印上的地方用力擦拭,扬手,将帕子扔出车外。
  密闭空间,黑暗里,男子眼底一片冰冷。
  西凉都城此前因为细作的事情,风声鹤唳,到处可见官兵盘查,这两日里官兵却突然开始退去,就连戒严的城门都放松了守卫。
  百姓们可以自由进出城门,之前闹出来的紧张氛围,去得突兀。
  善睐几乎每天的都亲自上奇珍阁,在阁里等着她要等的人上门。
  一日,两日……十日,时间转瞬即逝,却始终不见一点异动。
  这段时间里,老皇帝脾气越来越古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就连他往日总是宽待的圣巫族圣女都因为一个不慎,被下令杖刑。
  皇宫极为压抑,从上到下,人人胆战心惊,轻易连面都不敢在皇上面前露。
  善睐知道,皇上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倘若柳玉笙还抓不到,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皇上生性多疑,从祭神回来之后一直缠绵病榻,身子骨不见好,小小的咳症硬是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去,群医束手无策。
  这种不正常的情况,皇帝势必起疑。
  要说是柳玉笙下的药,可是御医当初检查过,在行宫时候,柳玉笙撒的不过是迷药。
  跟皇上一并中毒的侍卫们早就恢复过来,只有他始终好不了。如何不起疑?
  而柳玉笙逃跑后,最近皇上身边的,只有她,跟顺阳王。
  这种情况下,饶是她再淡定,心头也开始浮出不安。
  她了解柳玉笙的性格,笃定她一定会救薛青莲,笃定她会来都城自投罗网。
  可是直到现在,柳玉笙始终没有出现。
  柳玉笙不来,她一点办法没有。
  善睐开始乱起阵脚的时候,柳玉笙跟风青柏一行早就离开拉堡镇,绕道往西北边境行进。
  千漪都说了同命蛊善睐根本解不了,那什么去蛊方子自然是假货,没必要再去都城踩别人挖的坑。
  只是他们这边也不算好过。
  薛青莲越来越虚弱。
  吐血不算频繁,但是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日饭后,几人正凑在一处研究接下来要走的路线,薛青莲毫无征兆摔下椅子,人事不省。
  柳玉笙探诊的时候,眉头皱得极紧,“气息很弱,我那些药对他已经没用了,要是再寻不到解蛊方法,只怕……”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风青柏跟千漪也能听出她的意思。
  再解不掉蛊,薛青莲只怕要没命。
  风青柏把柳玉笙拉起,拥进怀里轻拍她背脊,“我们已经尽力了。做不到的事情无法强求,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薛青莲,有心里准备。”
  柳玉笙红了眼眶。
  压抑沉重在房间丝丝蔓延。
  “柳姐姐,真的那么严重了吗?”千漪视线落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子。
  问着话,却没有看向柳玉笙。
  她还记得初见薛青莲,两人吊在悬崖上,那时候他便是身临绝境,眉眼间依旧是止不住的风采飞扬,他眼里没哟晒时死亡的害怕。
  周身流露的全是散漫,是不羁,他是个极耀眼的人。
  可是现在,他奄奄一息躺在那里,脸色青白,眼底下是浓重的青灰色,被蛊毒折磨,连脸颊都凹陷了下去,几乎不成形。
  他瘦了好多。
  可是只要他睁开眼睛,展现给他们看的,总是他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
  生命流逝似乎没有带给他半点负面。
  那是在人前的。
  她始终记得柳玉笙那句话,他是个寂寞的人。
  那句话,直到现在依旧让她心疼,越来越心疼。
  “我再去炼些药。”柳玉笙说话带上了鼻音,在风青柏半拥下离了这个房间。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千漪眼睫轻颤,回身。
  好半晌后,她过去将房门关上。咔嗒,上了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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