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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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安生闻言,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随即摁灭了烟蒂。
  “陈锦书,你是认真的?”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陈锦书说完,伸手从一旁的纸箱里抽了两张纸,姿态优雅的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钟安生沉默了半响,似乎是在犹豫什么,隔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很好奇你单身这么多年,突然谈恋爱,还着急订婚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只是因为姜小姐,跟诗雨见到的肖像画里的那个女人长得像吗?”
  “不是。”
  陈锦书抬头,依旧是平稳低沉的声线,“姜黎永远都不会是谁的替代品,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你的意思是……”
  钟安生的话并没有说完,事实上也并不需要说全。
  因为在他刚开口的时候,陈锦书就已经点了头。
  “你还记得08年那个暑假,我突然开始疯狂减肥的事情吗?”
  陈锦书说完,顺手将手中已经湿透了的纸巾丢尽了垃圾桶里,眼眸含笑的回忆道:“其实那时候我就是因为遇到了她,才下定决心减肥的。”
  “习惯了你冷血无情的模样,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有深情款款的时候,不行了,这个信息量有点大,你让我捋捋先。”
  陈锦书白了他一眼,抬脚朝着洗手间外走去,“得,你慢慢捋吧,我出去了。”
  “等等,爆料爆一半就走,不带你这样的。”
  钟安生闻言,连忙大步追了上去,一只手勾在了陈锦书的肩上。
  “你说你十三岁为了人妹纸减肥,那为什么现在才把人家骗到手?”
  他话音刚落,陈锦书就停在了包厢的门口,伸手将钟安生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了下来,脸色阴郁的道:“首先我那时候减肥虽然是因为她,但却不是因为喜欢她,另外年少时我没办法确定自己和她能不能走到最后,等到确定的时候,她属于了别人,不过我也要谢谢那个别人,是他让我和她在最合适的年纪走到了一起。”
  “咦。你什么时候转行做厨师了,这个狗粮吃的我浑身都是疙瘩。”
  陈锦书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如果真的喜欢人家薛小姐的话,就出手吧,你小子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得,说你就说你,咋还扯到我身上了。”
  “冬有板栗,夏有芒果,秋日得她,娴静安然。”
  钟安生闻言一愣,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和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先这样耗着吧。与其捅破纸在一起,最后分开,这样暧昧不清可能更适合我。”
  “呃?是我耳疾犯了?怎么情场高手也有面对感情犯怂的一天?”
  “想打架是吧?”
  陈锦书话音刚落,钟安生就恢复先前的痞气,只是一双眼眸中流露出来的严肃却出卖了他的伪装。
  “行啊。一会吃完饭,我送黎黎去完医院,就到老地方和你汇合,顺带喊上乔逸和乐楦一起,给我求婚仪式提供点意见。”
  “……”
  钟安生错愕,余光瞅到右手边某个缓缓走来的身影,故意揶揄道:“你果然是非人类范畴的大佬,竟然连订婚仪式都是先宣布才安排实施。”
  “兄弟,作为一个单身狗,你是无法理解情侣之间分工合作的意义何在。”
  “陈锦书,你不秀恩爱能死?”
  “能。”
  陈锦书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姜黎的询问声,“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
  “没什么,某些人脑子不太好,说要在门口吹一下风,清醒清醒,我们先进去吧。”
  姜黎闻言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钟安生点了点头,跟随着陈锦书走进了包厢里。
  吃完饭后,薛宁以许久未和谭诗雨见面为由,提议去逛附近的百货商场,并且邀请姜黎同行。
  姜黎纠结了一会后,以自己正在出公差为由,拒绝了薛宁的邀请。
  目送着谭诗雨和薛宁驾车离去后,陈锦书将目光落到了正在玩手机的钟安生身上。
  “你自己打车,还是坐我的顺风车去和乔逸他们汇合?”
  “有免费的高档车坐,谁会去打的士。”
  钟安生说完,目光落到了陈锦书牵着姜黎的那双手上。
  “算了,看你这忙碌劲,应该也没空开车,你还是把钥匙给我吧。”
  姜黎闻言,下意识的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却不想下一秒陈锦书就加大了力度,死死地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那就麻烦钟司机了,记得开稳妥点,黎黎晕车,太颠簸会想吐。”
  语闭,陈锦书抬起空闲的那只手,轻轻地拍了拍钟安生的肩膀,一副开不好你懂的姿态,惹得钟安生一阵心酸,心下不停的暗骂自己脑抽,没事干嘛要自讨苦吃。
  “赶紧滚上车。”
  钟安生没好气地冲他喊了一声,转身率先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
  车内,姜黎刚刚坐稳,陈锦书就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朝着驾驶座上的钟安生吩咐道:“去市医院。”
  他说完低头亲吻了一下姜黎的额头,低语道:“这里离市医院比较远,你要是困了就靠着我睡会,到了我喊你。”
  “市医院?”
  姜黎皱眉,但还是依言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双眼微闭道:“是要去医院看望酒店的哪一位vip贵宾吗?”
  “不是。”陈锦书将脸颊贴在她的脸上,仿佛是担心影响她酝酿睡意的情绪,动作很是轻柔道:“今天说带你公差,实际上就是私下认识一下安生,因为接下来广瑞那边会和威烨合作,竞争一个大型项目的开发权。所以在公众场合我和他得避避嫌。”
  陈锦书话音刚落,前面驾驶座的钟安生就立刻接口道:“得了吧,避嫌个屁,当年老头子和我妈离婚,娶诗雨她妈的时候,我就说过老头子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要不是因为当时离婚的时候,老头子给了我妈15%的股分,我妈病逝后过继到了我身上,现在我早就和广瑞集团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对,你是还有诗雨那个妹妹,倒是过得潇洒了,可怜人家诗雨一个女孩子,刚成年就被叔叔送到国外去学习管理。”
  钟安生闻言,嘴唇微张,似乎想说着什么,可是目光触及靠在陈锦书怀里的姜黎时,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即便多讨厌那个女人,谭诗雨说到底。也和他流了一半相同的血液,他没办法做出伤害自己亲妹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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