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力至上,彻底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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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棉絮似的雪花从云缝间飘落,旋转着,翻飞着,嬉戏着,落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下雪了。
  杨梦龙鼻尖冻得通红,一个劲的哆嗦着。这该死的天,真是太冷了,撒泡尿都能冻断鸡鸡啊!看看其他人,关宁军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严寒天气,舞阳卫的士兵也还能适应,只有他这个在南京和泰国长大的倒霉催给冷得跟只猴似的。真的冷得受不了啊……没有羽绒服,没有貂皮帽,没有合格的棉鞋,冷得他只想马上缩回城里继续烤火。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救卢象升,而且他也把熊明遇给得罪狠了,就这样缩回去,关宁军敢不敢冒着得罪兵部尚书的风险给他开门都得两说。他哈出一口白气,几乎可以看到这股白气变成细细的冰粒,靠,冷得也太夸张了!
  薛思明、王铁锤、韩鹏等人看在眼里,暗自好笑:“原来世界上还有你怕的东西!”
  戚虎抖掉斗蓬上的雪絮,说:“下雪天还好,不算太冷,雪化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冷,连骨髓都要结冰!”
  杨梦龙吓得脸都白了,冲大家嚷:“快点,快点,加快速度,早打完早点撤回锦州城!他妈的,这个尿顶人的鬼地方,冷死老子了!”
  舞阳卫的将士们发出一阵哄笑,加快了速度。
  好几千人出动,当然瞒不过后金斥侯,别忘了,后金斥侯可一直在锦州城外盯着,别说人,就算是一只老鼠跑出来,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的。马上,后金斥侯的身影开始在舞阳卫的前后左右出没,而且随着舞阳卫的迅速推进,赶来看热闹的斥侯越来越多了。舞阳卫那数量多得吓死人不偿命的马匹和骆驼看得这些建奴两眼发直,舞阳卫那精良的兵甲更是让所有人口水长流,一名分得拨什库贪婪的盯着这支大军,就像是在看一条由流动的银子汇成的大河都挪不开目光了。半晌,他才收回舌头,喃喃说:“长生天啊,这么多战马骆驼,这么多铁甲,这支明军真是太有钱了!”
  在这里必须批评这名分得拨什库一下,舞阳卫虽然武装到牙齿了,但是花的钱真没他想象的那么多,因为这些装备都是舞阳卫自己生产的,完全可以拿到成本价。另外,杨梦龙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有钱,这家伙能挣钱更能花钱,每个月的收入和支出基本持平,甚至还闹财政赤字,不得不频频找程氏兄弟借钱填补亏空。当然,这名分得拨什库是不会关心这些的,他眼里只有那一匹匹优良的战马,还有那一片片涌动的甲光。
  这么多战马,这么多铁甲,还有这么多精良的兵器,怎么着也值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了吧?这头羊真是太肥了……
  兴奋的分得拨什库冲一名哨骑叫:“你赶紧回去报告主子,让主子别去打那个破营垒了,把主力带过来,将这头肥羊吃了!动作一定要快,要是让其他旗知道了,他们肯定会扑上来分走一大份的!”
  那哨骑咧嘴笑着,嘴角流出口水来,也不多话,策马就走。他们是镶红旗放出来的斥侯,镶红旗主力正在岳托的指挥下猛攻明军的营垒,要彻底断了明军的退路。只是天雄军一手建造的营垒确实难啃,明军两千关宁军再加三四千民夫,将整个营垒变成了刺猬,岳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拿下一座军寨,但歼敌不多,明军早在军寨被攻破之前便在邻近友军的火力掩护下撤到其他军寨去了,这让岳托十分恼火。这名分得拨什库并不关心拿下明军营垒会对明军造成什么样的打击,他只知道,如果镶红旗能在其他七旗反应过来之前将这支富得流油的明军吞掉,就能得到大批战马、盔甲和兵器,实力必将大增,这比什么都要实在!
  送上门来的肥肉,不狠狠咬上一口就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
  钟宁见后金哨骑始终不即不离的吊在后面,心里有点烦,上前向杨梦龙一拱手,说:“大人,这些建奴阴魂不散似的,实在烦人,是否让属下带一支骑兵过去将他们消灭掉?”
  杨梦龙望向戚虎,戚虎摇了摇头:“别理他们,当务之急是赶紧与天雄军会合,我们没有时间跟这些斥侯纠缠!”
  杨梦龙从善如流:“对,别理他们,继续赶路!不过要提高警惕,可别让他们冲过来咬咱们一口!”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杨梦龙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声哨响,二十余骑大声呐喊着,挥舞着兵器朝舞阳卫的后卫部队猛冲过来!这帮建奴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舞阳卫这块肥肉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块了,而且切入战场的角度也非常准,正对着民夫和弩兵大队冲去!据他们多年厮杀的经验,民夫和铳手是明军的死穴,从这里切入,那些装备低劣的铳手和压根就没有装备的民夫很容易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最终让整支明军都陷入混乱之中,最终被后金以一敌十的打得大败。
  有时候,经验也是会害死人的,那些哨骑只看到这部份明军近战能力最薄弱,却没有留意到这支明军几乎一手一具可以射出二百二十步(一步1.5米,合计330米)的强弩,更没有留意到这里还有两百名背着掣电铳的火枪手!看到后金哨骑呼哨而来,民夫发出阵阵惊呼,火枪手紧张的叫:“建奴来了!”迅速翻身下马,近乎条件反射的排成一排,架起擎电铳,瞄向张牙舞爪的后金骑兵。从来没有跟后金干过仗的射士也紧张得不得了,几乎是以光速下马列队,踏机上弦。当后金哨骑冲到距离明军仅五十步处的时候,他们的面前已经多了一百多名火枪手,三百多名射士!而且人数还在急剧增加!那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一支支锋锐无比的三棱形弩箭,密密麻麻的指着他们,让他们浑身一阵恶寒,欲哭无泪!
  至于么?我们不就是一支二十来人的哨骑嘛,你们至于摆出这么夸张的弩阵来么?
  试图咬明军一口的后金哨骑彻底傻了眼,他们再怎么狂妄也不得不承认,就他们这点人,硬冲上去十个有九个会被那几百具强弩给射成刺猬,最后一个则会被射成海胆。可是现在他们离明军已经很近了,根本就来不及后退,怎么办?
  凉拌!
  没等那名分得拨什库拿定主意,明军弩阵中便传出一声微微发抖的暴喝:“放!”
  第一排弩兵齐声狂喝:“放!”同时扣上机括,噔噔噔噔噔!金属颤音震颤着所有人的心弦,一百多支一尺长的弩箭暴射而出,接着,他们把弩机递给后排,接过后排递过来的上好了弦的弩机,再次扣动机括,然后再将弩机递向后面,接过第三排射士递来的弩机,再射……瞬息之间,三百具弩机便发射一空,三百支弩箭被倾泄了出去!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连射三轮。第一轮射过去,便有十余骑像被绊马索狠狠的绊了一下似的,连人带马滚作一团,第二轮射过来,后面的人仰马翻,甚至有好几名后金哨骑连中数箭,被那股强大的冲击力撞得汽球似的向后飘了出去。这两轮射完,马背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了,第三轮弩箭射到了空气。
  那名分得拨什库左肩中了一箭,弩箭贯穿了肩胛,从后面穿出,鲜血飘溅,他从马背上摔下来,差点被马踩死。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像是放慢镜头似的,每一个细节都是那样的清晰:闪烁着幽幽寒光的弩箭破空而来,后金武士的盔甲在高速飞行的三棱形箭镞面前跟纸糊的一样,射哪穿哪,射谁死谁,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发出痛苦和不甘的哀号,和心爱的战马一起轰然倒下……他们甚至来不及射出一支箭,更来不及施展自己过人的武艺,便被射成了刺猬!
  见鬼了,明狗的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恐怖了!他们明明拥有比火铳厉害得多的强弩,为什么一直藏着掖着,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明军见三轮齐射过去,那些凶神恶煞的后金哨骑全倒了,反倒有点不知所措了,在他们的印象中,建奴是嗜血、顽强的,一名后金武士能力敌十名明军士兵,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经打了?三名百总在交换着意见:
  “这些建奴全倒了?”
  “应该死透了吧?”
  “肯定死光了。我们用的是什么家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百步之内能一箭洞穿牛腹哩,就算他们有九条命,挨上一箭也该完蛋了!”
  火枪手在松一口大气之余也有点失落:“搞什么嘛,我们都还没开枪呢,你们就全把人给撂倒了,那我们吃什么?吃西北风吗?”
  那名分得拨什库听不懂汉语,但明军言辞之间的轻蔑和嘲弄(纯脑补)还是听得出来的,他柱着重剑,艰难的站了起来,瞪着正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的明军,放声狂啸:“我乃大金勇士博格多,明狗,可敢与我一战!?”
  如雷恐声中,又有几名后金武士站了起来,他们都中了箭,浑身浴血,脸上还带着震骇之色,面目狰狞,瞪着射士们,狂嗥:“明狗,可敢与我一战!?”
  火枪手百总被吓得倒退两步,但看到后金武士就这么几苗人,顿时又眉开眼笑,大喝:“还有几个活的,给我打!”
  一百名火枪手欢天喜地的扣动板机,砰砰砰砰!擎电铳那六支又粗又长的枪管一顿一顿的转动,每转动一次,便从中窜出一道火舌,铅弹似雨点,打得地面沙尘飞扬,那几名后金武士在弹雨中触电般痉挛着,扭动着,铅弹呼啸着打进他们的身体,撕下大块大块血肉,爆出一片片血雨,当枪声停止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肉,就算把他们老妈请来,也得做亲子鉴定才能确定哪一坨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瞬息之间,二十四名后金哨骑,团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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