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吴淞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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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芝龙在调兵遣将,河洛新军同样也在调兵遣将。变形金刚舰队正在迅速南下,不过现在风向似乎不大对,所以速度慢了一点,到现在都还没有到,不过从武汉那边开过来的运兵船和货船却源源不断的到来,每天都有数百名士兵和大批物资补给抵达吴淞口,吴淞口的防御力量迅速加强。这份强大的动员能力让阎应元咋舌不已,河洛新军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了啊,这种跨越千里的大调动居然来得如此轻松,太恐怖了!
  “主要还是托了长江的福。”薛思明解释,“从武汉乘船顺流而下,顺利的话三天就能到达吴淞口,如果是步行的话,只怕得走上半个月了。”
  阎应元说:“从吴淞口到武汉怕是有一千六百多里吧?走半个月就能到了?”
  薛思明说:“那得看是谁的军队。我们肯定没问题,天雄军同样能做到,换了别的部队就不好说了。”
  由此,阎应元得出了一个结论:别跟新军拼行军速度!
  阎应元实在是一个很能干的人,他在上海这边呆了几个月,对这边的情况很熟悉,更兼精通兵法和土木作业,薛思明很放心的把构筑防线的事情交给他和一帮参谋去完成,自己则骑着马四处乱转,找着乐子,比如说买几只大闸蟹,弄几尾刀鱼回来尝尝鲜,甚至跑到江边出高价请渔民帮他抓河鲀。过年的时候杨梦龙请客,大伙聚到一块美美的吃了一顿河鲀大餐,那个美味让薛思明永生难忘,刚好上海这边也盛产河鲀,这个吃货哪里肯放过?说什么也要先饱了口福再说。不光是他,钟宁也是一样,安顿好部队之后就四处品尝地方风味小吃,鲈鱼、桂鱼、刀鱼、大闸蟹……换着花样号,直吃得猛打肥嗝。他们吃,全军将士也跟着吃,吴淞口一带的渔民的生意突然变得异常火爆,鱼虾蟹的价格应声而涨!
  薛思明哀叹:“可惜清明节早就过了,吃不到最鲜美的鲥鱼啦,遗憾,真是太遗憾了!”
  鲥鱼、刀鱼和河鲀并列为“长江三鲜”,其中鲥鱼最为珍贵,因为它跟河鲀和刀鱼不一样,是一种时令性极强的鱼类,肉质在清明节前是最为鲜美的,过了清明节便一落千丈了。因此鲥鱼清明节前价比黄金,清明节一过,送人人都不要了。现在已经是六月,当然没得吃啦。阎应元看着这两个一边沮丧地叹气一边猛吃各种美味的吃货,心里就好笑,有这么贪吃的将军吗?
  这天,渔民送来一条重达十一斤的河鲀和两条两斤重的刀鱼,薛思明那双眼睛当的一下变得比两百瓦灯泡还亮,猛咽口水,当即高价买下,叫来厨师:“快,拿出你全部的手艺把它们给我料理了,今天爷要吃一顿好的!”
  厨师笑说:“好咧,军团长你就瞧好了吧!”
  薛思明说:“别废话了,赶紧动手!”
  正说着,阎应元闯了进来,向他行礼,神色有些慌张:“大人,出事了!”
  薛思明问:“怎么了?”
  阎应元压低声音说:“出海捕鱼的渔民发现郑氏舰队两百多艘战舰正朝吴淞口杀过来,离这里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了!”
  薛思明一怔:“直扑吴淞口?郑氏这是想先发制人是吧?”
  阎应元说:“我想是的!”
  薛思明冷笑:“那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不能啃下我亲自镇守的吴淞口!”一扭头,扭到厨师已经将鼓成一团肉球的河鲀捞起来准备动刀子了,下意识的大喝一声:“刀下留鱼!”
  厨师给吓了一跳,问:“怎么啦?”
  薛思明说:“先别杀,先找口缸养着,等我打完仗了再吃!你先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看怎么料理最好吃,这么肥美的河鲀和刀鱼可不多见,万万不能浪费了……”说完跟着阎应元大步冲了出去。外面,警钟当当当当的响个不停,脚步声和口令此起彼伏,警报已经发出,河洛新军正在迅速集结,准备迎战。
  厨师无奈,只好把那条河鲀放回水里,咕哝:“鬼才知道这一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啊,打完仗再杀?可千万仗还没打完,鱼就先死了!”
  警钟一响,河洛新军马上迅速集结,进入战斗岗位,一切都秩序井然。十八门85毫米口径榴弹炮和四门120毫米加农炮都掀开了炮衣,成箱炮弹从防炮洞里搬出来摆到炮位上,显然,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河洛新军已经知道敌军是从海上来的了。薛思明对此很满意,这就是他的军团,每一个单位衔接得都是如此的紧密,只要指挥官不是一头猪,指挥这支军队去打仗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他登上五号炮台,拿出望远镜朝着海面望去,钟宁等人也是同样的动作————想打仗总得知道敌人在哪里才行吧?
  帆船的速度大约是七节,换算过来就是十三公里多一点,郑氏舰队离吴淞口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相隔也不过十来公里,现在天气状况良好,用望远镜完全看得见。这不,在了望哨的指点下,薛思明等人很快就发现了那一片片从海平面之后冒出来的尖尖的帆影。薛思明直咂嘴:“好家伙,至少一百多艘战船!”
  钟宁说:“只怕两百都不止了!好大的手笔!”
  杨梦龙拼死拼活,折腾了两年也才弄出不到四十艘战舰,郑芝龙一出手就是两百多艘战舰压上来,这份气魄,着实令人咋舌。
  阎应元说:“薛将军,钟将军,我军现在所有兵力加起来不过三千一百余人,敌军却一口气来了两百多艘战舰,众寡悬殊,这可如何是好?”
  薛思明淡淡的说:“我们河洛新军打仗,什么时候在意过敌军兵力占多大优势了?”
  阎应元急得直跺脚:“下官当然知道新军很强,可是……可是这不同于陆战!敌军从海上来,战舰数百,舰炮数千,他们打得到我们,我们却打不到他们,这仗可怎么打!”
  钟宁说:“见招拆招呗,有什么好急的?再说,谁打不着谁还不一定呢!”他对郑氏舰队舰炮的性能充满了蔑视,认为河洛新军最差劲的大炮也比他们那些垃圾玩意强得多,如果郑氏舰队真的敢逼近到舰炮有效射程之内炮击吴淞口,那么吴淞口要塞上二十二门后装线膛炮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两百多艘战船,不过是两百多个靶子而已。郑氏舰队想拿下吴淞口要塞,唯一的办法就是冒着炮火抢滩登陆,用步兵去摧毁那些要命的炮台……
  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千多名握紧步兵沉默不语的步兵,他冷笑。打陆战,河洛新军怕过谁了?
  就算你们兵力是我们的十倍,我们一样能将你们打到爆!
  转念之间,郑氏舰队已经从海平面后面冒了出来,狰狞的舰艏切开波浪,径直朝着吴淞口中驶来。吴淞口一带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渔船、商船、客船纷纷在河洛新军的指挥之下驶入黄浦江。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还是躲远点好,别波及到杨梦龙与郑氏集团之间的恩怨中去,否则铁定是会粉身碎骨的!
  终于,整支舰队的阵容都出现在河洛新军面前了。尽管也见惯了大场面,但是当两百多艘战舰全部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全体将士还是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太多了!
  多到什么地步?
  多到那片片帆影汇成一团无边无际的白云,几乎遮住了海面的地步!那几百艘战舰跟下饺子似的挤得密密麻麻,舰艏高昂,破浪而来,这恐怖的情景,任谁看到都会倒抽一口凉气的!钟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薛思明说:“这只不过是郑氏不到一成的实力而已。”
  钟宁说:“太强大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如此强悍的海上实力?”
  薛思明说:“快了,等打败了郑氏,就轮到我们称雄四海了。”
  郑芝豹同样在举着从荷兰商人那里高价买来的单管望远镜,打量着吴淞口要塞。
  也就一个星期左右吧,吴淞口要塞已经焕然一新,炮台上的杂草被烧的烧割的割清理一空,破损的墙体也补好了,还增加了不少新工事。码头这边用沙袋垒成一道长长的胸墙,很多民夫正蚂蚁搬家似的搬来一个个沉重的沙袋往地上撂,这道胸墙以惊人的速度加长。在一些陡峭的地方还挖了深深的壕沟并且拉上了铁丝网……咦?铁丝网?他仔细的看,还真的是铁丝网。这回有点儿麻烦了,那玩意儿非常讨厌,砍不断,折不断,还浑身是刺,轻轻挂一下就叫你皮开肉绽,听说在旅顺,建奴吃过它的大亏,必须当心一点。
  再看看那些炮台……每个炮台前都垒着大量沙袋,也不知道是派什么用场的。在这些沙袋后面露出一截截锃亮的炮管,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看样子都是新炮,并不是那些“一炮两三响,爆裂四五次,炸膛六七回,八九十人飞”的烂货。不过数量并不多,撑死也就二十来门而已,这么一点火炮面对两百多艘战船组成的庞大舰队能顶什么用?顶多只能打上三轮,然后就被铺天盖地砸过来的炮弹给埋了!
  战斗力五的渣渣,赢定了!
  把整个吴淞口要塞从头到尾的巡视了一遍之后,郑芝豹心里有数了,下令:“先休整一下,喘匀了气就开炮轰他娘一个天翻地覆,差不多了再让海龙营登陆,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凶悍的海盗们举着刀斧长矛放声狂呼,他们中间有中国人,有马来人,有日本浪人,甚至还有黑人,简直就是个超级大杂烩,很难在他们身上找到什么共同点。不过,那嗜血的眼神却是出奇的相似……
  郑氏舰队慢慢逼近,薛思明下令:“所有大炮先撤出炮位,步兵进入防炮工事,遇到敌军炮击不得开炮还击,等敌军开始登陆了再把大炮推出来揍他娘的!”
  他的命令被忠实的贯彻下去,炮兵使出全身力气将大炮推进圆木和沙袋以及水泥构成的防炮工事里,步兵则跳进战壕,躲入防炮工事中,整个要塞很快就连个人影也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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