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5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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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毒的液体,不管是双氧水还是碘伏,还是其他东西,都有刺激性。
  但不消毒是肯定不行的,术后必然会重度感染。
  5次,已经足够多了。
  冯建国拎着外用盐水瓶子回来,见这面开始冲洗,道:“郑老板,家里看到泥鳅都吓傻了。”
  “哦?怎么说?”郑仁问道。
  “说是6、7天前家里吃过泥鳅,谁也没注意少了两三条。”冯建国苦笑,“你说说,这得被便秘逼成什么样,又是泥鳅又是双氧水的。”
  “术后化学性肠道灼伤和腹腔感染,得日子能恢复。”苏云道。
  “家里说是吃了果导片,还用番泻叶泡水,反正不管什么办法都没用。”冯建国出去的时候,得到了“有用”的资料,和郑仁、苏云说到。
  “来医院通便灌肠啊,一次不行就两次,怎么都有办法,何必在家里自己瞎捣鼓呢。”苏云道。
  “抓紧时间手术。”郑仁道,“巡回,准备抗生素。”
  冯建国重新刷手、上台,开始缝合肠道。
  肠道里面化学性的肠炎很重,破口也犬牙交错。用双氧水重新消毒后,破口苍白,内膜有红肿和气泡症。
  仔细缝合后,郑仁又捋着肠子找有没有其他破口的位置。
  很快又找到一个外膜被咬伤的位置。
  郑仁做了局部冲洗后,对肠道外膜进行缝合。
  再探查,没发现有活动性出血。
  温盐水冲洗,留置抗生素,开始关腹。
  肠子没有断,郑仁犹豫了几次,最后还是去系统手术室试了试造瘘和不造瘘的区别。
  不造瘘的手术完成度更高一点,显然系统还是判断患者腹腔内感染虽然很重,但能够扛过来。
  郑仁选择相信大猪蹄子。
  既然不做造瘘,那么剩下的工作意义就不大了。从关腹这一步开始,郑仁示意权小草上台来缝合。
  “郑老板,您那面再有肠镜手术,或是我们这面要做肠镜手术,您带一下小草?”冯建国笑着说道。
  “小草有兴趣么?”郑仁问道。
  权小草知道这是自己生命的某一个转折点,前两天魏主任提起这件事儿的时候,还语重心长的说,这是胃肠外科以后发展的一大方向。
  但具体怎么选择,魏主任说让权小草自己考虑。
  手术刚刚完成,冯老师蓄谋已久、却装作在不经意之间提起来,权小草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是刚刚看到从腹腔里取出泥鳅害怕的,还是因为要做人生重大选择拿不定主意而产生的紧张。
  “小草还是太怂,一点都不社会。”苏云感慨道,“我要是她,就一个头磕下去。老板,你说你怎么办。”
  “别扯淡,做手术呢。”郑仁很少见的严肃说道:“新社会,不兴那套。”
  “切。”苏云努力向权小草使眼神,小草双手握拳,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最后努力的说道:“我愿意。”
  “……”苏云无语,随后哈哈哈大笑,“小草,这是当郑老板跟你求婚么?还你愿意。”
  郑仁也觉得不对劲儿,偷眼看谢伊人。
  小伊人笑眼萌萌,看样子没生气、也没吃醋,只是当做个笑话。郑仁这才放心,问道:“小草,那你有时间去我们那面转转。”
  权小草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刚刚那种情况下,说什么似乎都不对。
  出了乌龙,虽然谢伊人没生气,可是权小草一下子又怂了,刚刚鼓起来的勇气瞬间化为灰烬。
  郑仁笑了,道:“没事,那有时间你跟着我做肠镜手术。但我这面没条件,要……”
  “郑老板,魏主任说了,科里要进一台肠镜机器。ESD手术,可不能被腔镜室给落下。”冯建国笑道。
  “行。”郑仁转身,撕掉身上的隔离服,道:“那我先回去了,小草来关腹吧。”
  苏云一同离开,谢伊人和老贺却走不了。
  术者,做完关键部位后其他的小事儿留给助手做,似乎已经变成了天经地义的事儿了。
  只是苏云这种牛逼的一助竟然跟着术者下台,就比较少见了。
  冯建国目送郑仁离开,瞄了一眼地上的外用盐水瓶子,叮嘱道:“小草,一旦开始后,你要用心学,这可是足以改变人生的大机会。”
  老贺深以为然。
  自己要是再年轻二十岁,真是郑老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只可惜现在四十大多,麻醉专业学了几十年,这时候要扔掉从头开始,可是没那么大的勇气。
  其实现在,也挺好的。
  “老贺,今儿那事儿你怎么感谢的郑老板啊。”见郑仁和苏云离开,冯教授笑眯眯的问老贺。
  “唉,我也就是个男人,要是女的,肯定就以身相许了。”老贺开玩笑道。
  刚说完,他猛然觉得不对,郑老板的正牌女友还在手术台上,自己这么开玩笑没问题吧。
  得罪老板一两次没什么,但要是得罪了老板娘……
  自己别说在医疗组里与那对双胞胎姐妹花抗争,怕是下一秒就要被碾压致死。
  “我没去,但我听魏主任说了,郑老板可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力挽狂澜。”冯建国继续说道:“你这以后做牛做马的都是应该。”
  老贺见谢伊人没什么变化,像是压根没听到自己说的话似的,这才放心。
  “那肯定的,老冯,你都不知道把我吓成什么样了。”老贺现在回想起来,后背还是一身一身的汗。
  “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碰到过,你说你这运气。”冯建国道。
  “是呗,我问过我同学、朋友,还在全国的麻醉群里问了一遍。见过这种情况的人只有三个,其中两个还是听说的。”
  “剩的那个呢?”冯建国好奇起来。
  “剩的那个,当时留了个心眼,求着骨科医生。做完手术,拿着组织去做了病理,这才确定是冤枉的。”老贺道,“但事情已经经过医调委仲裁,停职1年。”
  “……”冯建国无语,沉默缝合。
  老贺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心里还是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
  一定是转运了,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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