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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连翘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
  他活着!
  他来了!
  他就在眼前,不过一个院子的距离!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一步,但紧接着,一想到她的不告而别,一想到他是因了什么才活下来……
  她觉得他们中间相隔的已经不是一个院子的距离,而是隔了万水千山。
  心中五味陈杂,她咬了咬牙,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退到了安相身边。又接着退,退到了春春的背后,似个鹌鹑般的窝在了最后,尽量不引起人的注意。
  秦琛眼睛虽然直直的看着阿忠、阿良,但眼角仍旧清晰的察觉到了女人的动静,一时间,心中就窝了火,难道他是瘟神,她就这么避着他?
  很想冲上去抱住她教训她一顿,但,他还是生生的忍住了,只是看向阿忠、阿良,问:“没事吧?”
  “总裁,没事。”
  “吴前辈,这位是我们总裁。”接着,阿良指着春春,说:“总裁,她就是吴兰。”
  春春看着秦琛一笑,“总裁?”
  早就断定她是吴兰,果然。秦琛说:“y国,秦琛。受朋友所托,前来支援你回归故国。”
  “秦总,谢谢。”
  秦琛伸出手,虚虚和春春握了,只觉得握着的手好瘦,没有一点肉,可想这些年她在jack那里吃的苦有多少。
  “他们是……”秦琛故意问安相、连翘二人。
  吴兰正准备介绍,不远处传来凄厉的叫声。接着她眼睛一厉,手中铁钉直往远方飞去。秦琛侧过头,险险避开。
  知道事出有因,他急忙回转身看去,却是那个火炮手居然遭到了狼的袭击。
  原来,一众人都以为狼已散去,又看到了后院门口疑似吴兰的人,心中的警惕难免有所降低。也就在那个时候,一匹倒在血泊中的狼突然腾空而起直扑那个火炮手。
  那匹狼是被火神炮狙杀的,记仇,只攻击扛着火神炮的人。
  火炮手不防,被狼抓中了胳膊,掉下了整片肉,看得到骨头,血淋淋的。
  那凄厉的叫声正来自于那火炮手。
  当事时,冷美人正走在火炮手身边,那匹狼在一击击中火炮手后,张着血盆大口直咬向冷美人的脖子。
  一众人都被来自于身后的狼的进攻震悍到了,出其不意中居然都呆了。
  冷美人身边是齐言,最先回过神,他不顾一切的一把将冷美人推了出去,就在狼爪要抓向齐言眼睛的时候,两枚迎面而来的铁钉直直射入狼的眼睛。
  狼嚎叫一声,爪子捂向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在空中没有节奏的抓腾着,最后砸在了地上,抽搐两下后,终是死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齐言有点懵,他都不知道这匹狼为什么要饶过他?
  春春的声音尖锐的响起:“秦总,马上砍掉他的手。”一边说,她一边指着那个受伤的火炮手。
  秦琛骇然的看着她,春春说:“有狼毒。”
  狼毒?
  不管是什么毒,这些狼能够长得这么的变异,想必血液中藏着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冷美人被齐言大力推开后倒在了地上,在怔忡的看着齐言的同时也听到了春春的话,她连忙站了起来。
  春春又说:“快,你们快行动,晚一步,他就没命了。”
  她二十年前参加过灭狼行动,对这些变异狼最是熟悉,她的同事就有一名染了狼毒,不出四个小时毒发而亡,同事临死前的痛苦,至今记忆犹新。
  可现在,见所有人呆呆的站着,春春急了,问:“行动组组长呢?我是吴兰,我命令你,必须斩断他的手,齐肩斩。要快!”
  吴兰这个名字,哪怕沉寂了十六年,那在江湖也是个不老的传说,更是所有刑侦人员的偶像。
  随着春春的话落,冷美人手起刀落,那火炮手痛呼一声晕了过去。
  看着滚落在地上的手臂,冷美人垂眸,说:“对不起。”然后,她叮嘱随行的人,“马上止血、消炎、包扎。”
  “是,冷组。”
  “给所有狼尸补上两枪,以绝后患。”
  “是,冷组。”
  冷组!
  刚才听阿良说y国最高刑侦组组长是冷组,她还以为是个男人,不成想带队的冷组是个女人。春春看着干练冷静的冷美人,唇角微弯,露出赞赏的笑。
  冷美人吩咐完事,迳直走到春春面前站定,“吴兰?”
  “嗯。如果我没记错,我的z国名字叫吴兰,印尼名wulan。”
  是的,印尼名字是她的卧底名。看着枯瘦如柴,脸上只剩一双大眼睛的春春,冷美人少有的激动,说:“吴前辈,你好。我是y国最高刑侦组组长冷清秋,奉国际刑警之命,特来迎接你归国。”
  齐言一怔:冷清秋!
  原来她现在的名字叫冷清秋。
  再看她激动的神色,柔软的眼光,他心中一涩,原来她不是没有心之人,她的心只对她想柔软的人柔软。
  比如说,她极度崇拜的吴兰。
  念及此,齐言看向那个神秘的吴兰。
  头发掩去了她半边脸,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她的容颜。但是,通过她放在那个背着她的男人肩膀上的手可以看出,她好瘦。
  手,瘦得皮包着骨头。
  应该是毒品作用的原因。
  齐言的心莫名的一紧,有些许的疼的感觉。
  春春长叹一声,眯着眼睛看着天空说:“十六年了,你们出动了二百零八人、四十二次营救,辛苦了。”
  是她,果然是她。
  冷美人一把握住春春的手,说:“不辛苦,应该的。前辈,我们走。”
  “去哪里?”
  冷美人有看过地图,直指正北方,说:“500米开外就是森林,过了森林就出了无人区。”
  春春一笑,说:“我建议,现在最好是回办公楼休整。”
  冷美人一愣,“为什么?”
  “知道这些狼为什么突然撤退了吗?”
  冷美人回答:“应该是怕了我们的火力!”
  “不是。”
  春春抬起手,指着远处他们必经的密林,说:“因为,它们把主力军都撤退到了那里。如果我们冒然过去,必入它们的包围圈。二十年前,我和这些狼斗过。密林是它们设置的对抗人类的第一道防线,同时也是防止猎物逃掉的最后一道防线。现在,它们应该是去密林做最后的防线去了。”
  一众特战队员面面相觑。
  刚才那变异狼的凶狠、机灵,他们都领教了。不成想,它们还会设置防线?!
  变异狼集体撤退的时候,队员们和冷美人想的一样,想着它们应该是怕了他们的火力。
  万不想,根本就不是!
  它们这是准备在密林中玩一招十面埋伏、敌明我暗?!
  春春又说:“它们对这一带地形相当熟悉,我们火力再猛也防不胜防,要想队伍没有任何损伤穿越密林那是痴心妄想。当年,我有五个同事就葬身在那片密林中。所以,现在最安全的办法是退回办公楼,在那里休息一下,清点一下火力,重新规划一下具体的突围方式。”
  冷美人清楚的知道吴兰正是二十年前的灭狼行动中活下来的三个人之一,她的话全是经验之谈。
  只见吴兰手指着那名晕倒的火炮手,又说:“更何况,他新伤,暂时不宜动弹。必须休息再说。”
  整只臂膀齐肩斩,再移动的话有可能造成大出血,而这里的药品有限。
  所以,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现在先回办公楼休整才是王道。
  冷美人说:“好,听吴前辈的。”
  语毕,她这才看向连翘、安相,问:“吴前辈,他们是……”
  担心又有变异狼出其不意的偷袭,秦琛早已悄然的守在了连翘身边,不着痕迹的将她整个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猛然听到冷美人询问,秦琛眯着眼睛看着仍旧装着鹌鹑样的女人。
  春春一笑,说:“他们是我的朋友,她是小凤,他是小相。是他们两个救出的我。”
  小凤?
  果然是她救的人!
  只是小相?
  还真是……
  本来一直关注着连翘,但听闻什么‘小相’后,秦琛看向安相。
  冷美人伸手,说:“小相,我代表所有刑侦人员,谢谢你,谢谢你救出吴前辈。”
  安相这些时跟着连翘风里来、雨里去的,习惯了大风大浪,急忙伸手相握,说:“应该的。”
  闻言,秦琛身子一僵,差点咳嗽出声,虽然安相也易了容,虽然他和安相分别了许多年,但这声音不会错,且这身型和安丞简直是如出一辙,看来必是安相无疑。
  问题是,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就和安相搅和到一起去了?
  难不成jack在非洲买的那两个奴隶就是安相、连翘?
  秦琛脑中电闪雷鸣,最后确定,应该是的。因为,他的人马一路追踪着连翘至非洲就失去了踪影,想必那个时候她就当奴隶去了。
  奴隶?
  他秦琛的老婆居然当奴隶?
  念及此,他紧紧的咬着后槽牙,眼角余光瞟到了一旁的女人,女人还在装鹌鹑,还在拼命的减少存在感。
  哼!
  这一次,我不求你。
  我要你乖乖的回来认错。
  发誓,以后再也不离开我了。
  念及此,秦琛又硬生生的将目光从女人身上抽回。冷美人已是看向了连翘,说:“小凤,我代表刑侦组,谢谢你。谢谢你救出吴前辈。”
  看着伸到面前来的再熟悉不过的手,连翘依旧低着头,伸手虚虚的握了一下,立马抽回。没说话。
  春春和安相同时一愣:小凤还有认生的时候!
  冷美人只当连翘认生、不好意思、拘束,不以为意,没有多问。只是又看向安相,说:“小相,让我们的人换个手,我们来背吴前辈吧。”
  “不用,我背习惯了。”
  安相非常的倔强,一路上,背着春春重新返回办公楼。
  这一次,大家都没有大意,一路处理着地上狼尸的同时,一路严防死守。
  因为有伤员、有春春,特战人员很快搭了升降梯,安全的将春春、伤员送上了楼。其余的人都是借助攀爬器上的二楼。
  mindo、seema还在楼下犹豫着要不要上来。
  走廊上,看着楼下,冷美人问:“她们是谁?”
  安相说:“那个高一些的叫mindo,是jack的老婆。那个矮一些的叫seema,是mindo的侍女。”
  冷美人的眼睛跳了一下,挑眉看着楼下的二人。
  她倒不担心她们两个跑,这前后都是狼,要想活命,她们两个只能和他们呆在一处。唯一让人揪心的是,jack的老婆在这里,是不是代表着jack马上也会过来?费督察挡不挡得住jack的步伐?
  念及此,冷美人指着两名队员,说:“盯着她们,如果她们敢发信号弹,将她们丢了喂狼。”
  mindo在杀手界也是纵横了多少年的人物,从来不曾像今天这么的狼狈过,先有连翘,后有秦琛,现在又有一个出手利落果断的冷美人。
  哪怕没有这三人,其余那些特战人员也都不是怂角。
  更何况还有狼。
  正所谓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mindo说:“我们要求上二楼。”至少躲开这些防不胜防的狼再说。
  冷美人冷冷的看着她们,如果jack真的来了,到时候她可以拿这两个女人当人质。于是她说:“上来吧。”
  等mindo、seema分别借助攀爬器上来,冷美人警告说:“不要有小动作,我说一不二。”
  从这个冷美人先前利落的斩断火炮手的整支臂膀就可以看出她的冷酷果断。mindo嘴角微抽,冷哼一声,走到最旁边的接待室,盘腿而坐。
  冷美人看着一名队员,叮嘱:“看紧。”
  “是,冷组。”
  她又看向另外的两名队员,说:“你们,上去放哨。”
  “是,冷组。”语毕,两个特战队员机灵的一个纵身跳,双手攀上了屋檐,然后灵活的上了屋顶,架起了望远镜。
  办公室中,冷美人集合剩余人员开了一个简短的会。
  “鉴于吴前辈说及那密林的凶险,为了保证我方人员安全撤离,我制定了两套撤离方案,以下称a方案、b方案。”
  “先来说说b方案。”说话间,冷美人将无人区的地图铺在了桌面上,手指着密林处,说:“b方案就是依靠脚力一力穿越这片密林。”
  她指着其中的两名队员,说:“小乙的手受伤,不能动弹,你们就近找材料做个担架,等会撤离的时候负责抬着他。”
  “是,冷组。”
  她又指着一个队员,说:“你负责保护小乙他们。”
  “是,冷组。”
  然后,她又指示等会在突围的时候谁打头阵、谁押后。又对一个专门负责看管武器的队员说:“等会将剩余武器清点清楚,分发到兄弟们的手中。”
  “是,冷组。”
  最后,她说:“吴前辈的安全由我负责。”
  “是,冷组。”
  “至于a方案,就简单多了。”她手指着专门负责通讯的通讯员,说:“马上尝试卫星通讯,看能不能够和指挥部联系上,如果联系上了,和指挥部说明我们接应到吴前辈了,要求直升机直接降落在制药厂接应。”
  “是,冷组。”
  “好了,大家现在休整一下,等待行动。”
  “是,冷组。”
  因为办公室比较小,秦琛、阿忠、阿良还有齐言他们都站在走廊上。
  看着指挥若定的冷美人,齐言心情极度的复杂。他刚才在急切间推开了她,可她至今都没有看他一眼,甚至于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他知道在这种特殊时期不宜儿女情长,也知道自己并不想从她那里讨要一个救命之恩,他只是觉得,多少,她应该关注他一二吧。
  越想,齐言越发觉得委屈。
  冷美人步出办公室,看着秦琛,说:“秦总,请你协助我们负责小凤、小相的安全。”
  呵呵,正合他意。秦琛唇微弯,“没问题。”
  隔壁的工具房。
  连翘听到了冷美人的话,吓得手抖了抖。她不知道是冷美人认出她了故意让秦琛保护她?还是一份无心安排?
  正在替她冲洗着手的安相讶异的看着她,问:“小凤,怎么了?”
  连翘刚才受阻于后院院门,心急间抄了把生锈的铁杆砸向了门锁,春春担心连翘的手受伤会感染伤寒,所以一回到工具房就要安相替连翘冲洗那沾满铁锈的手。
  连翘回神,尽量压低声音,还刻意让声音放粗哑了一些,说:“没事。”
  春春一愣。
  安相跟随着连翘这么多日子,对她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怎么突然变了?只当她病了,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问:“不舒服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连翘只觉得不远处似乎射来两道灼热的光线,灼得她要被射穿似的,她的头低得更低了,依旧哑着声音说:“没有,我很好。行了,不洗了,别浪费水。”
  春春说:“不行,得冲干净,看到底有没有伤口。铁锈入了伤口就麻烦了。”
  连翘说:“没事的。留着吧,还要喝。”
  阿良在秦琛的一个眼神示意下,走进了工具房,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矿泉水,说:“我们有的是,给。”
  安相说了声‘谢谢’后高兴的接过,拧开瓶盖,仔细的替连翘冲着手。
  阿良说:“等会上路的时候,哥哥保护你们昂!别离我们太远。”
  这个阿良刚才在后门处保护着他们、杀狼,很厉害的,安相笑着说:“好啊。谢谢了。”
  阿良说:“不客气。”然后,他莫名的摸着脑袋,看了他们家总裁一眼:难道总裁是因为任务分派的原因所以向这两个奴隶示好?可是,他们家总裁似乎不是那种轻易就向人示好的人啊!
  一声‘诺兰’的称呼传进了工具房,躺在躺椅上的春春一怔,抬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走廊上,冷美人看着齐言,说:“谢谢你,救了我。”
  知道是说的刚才将她推开躲开了狼的攻击一事。只不过,这份感谢太客气也太过生疏了些。齐言心中微涩,说:“诺兰,我们之间说谢谢的话,太见外了。”
  又是‘诺兰’?
  春春的唇微翕,看着走廊上的冷美人。
  这个冷组长不是名唤冷清秋?
  那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唤冷清秋叫诺兰?
  春春眯眼看向齐言,接着,她的秀眉狠狠的一抖。
  曾经长身玉立的少年,如今长成了温润翩翩的公子。
  那一年,她假死,进了国际刑警。
  她知道他不相信她的死,在到处找她。
  为了杜绝和他相逢,她总是避开有他的城市。但网上,关于他的消息仍旧是铺天盖地而来。
  十六年了,不成想,他们会是在这种情形下相遇。
  刚才在后院中,她并没有关注到齐言。
  穿着统一作战服、脸上描绘着彩泥的他们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人,更何况他们身上、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狼血。
  直到现在这声似曾相识的‘诺兰’的称呼才让她关注到了他。
  却原来,是他!
  他刚才拼却性命先推开了冷清秋?
  如今他又唤冷清秋一声‘诺兰’……
  思绪中,春春闭上眼,眉微皱,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躺椅的扶手。
  走廊上,传来冷美人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齐言,我希望下次我有危险的时候,不是你用命来救我。之于我们而言,救人虽然在首位,但却是要在保护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
  嚯嚯,好冷硬的女子!
  其实,从她手起刀落斩了那火炮手的手臂就可以看得出的。
  其实,从她冷静的分派所有人的任务也可以看得出的。
  neil啊,你碰到一个不好攻下的女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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