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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对于林歌谣来说,和谢青岚要比林耀海谈得来些,每次回家都会给谢青岚他们讲一些学校的趣事儿。
  林耀海就在旁边听着,笑着,也不插话,其实也不是林歌谣不和他说,确实也是不知道怎么去交流。
  最近几年和他吵大架也就是因为上大学和支教这两件事儿了。
  不过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每次吵完俩人心里都特别别扭,不过林皓谢剩他们在中间调和倒是好了很多。
  林歌谣刚在电话了听母亲说了那番话,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父亲什么的,以前总是顶撞他。
  想着想着,电话进来,是韩懿。
  “在干嘛呀?”韩懿那边好像有些声音,但也能听得出他在外边。
  “老赵他媳妇儿和孩子们来给他过生日来着,刚喝了点儿酒,出来透透气”韩懿其实喝得不少,脸不红,但要是路过他身边还是能闻着一股子酒味儿。
  “赵闯吗?他过生日啊?他家人都去了?”林歌谣问到。
  “嗯,以前有时候也是和家人通通电话,可能今年三十,比较重要吧,他们那边儿,所以就都来了”韩懿捻了捻身旁的杂草。
  “三十而立啊!那替我给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啊!”
  “嗯嗯,好”
  “韩懿”林歌谣柔声叫到。
  “嗯?”那边也是轻声回。
  “我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儿不懂事儿啊,我好像总是惹爸爸生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今天我去一个学生家里,挺有感触的”林歌谣又给他大概讲了一下今天所见到的场面。
  “叔叔阿姨是很好,但你也很好啊!你自己可能不觉得,其实他们也一直以你为傲呢!上次我和叔叔聊天,他说你一直以来都是个懂事的丫头,没怎么让他们操心,一直以来你和林皓还有阿剩都很让他们欣慰,但是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去和你们沟通。”韩懿慢慢说完,顿了会儿又道“所以,丫头,别觉得自己有什么,父母很好,你也很好,要自己好好的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嗯嗯,知道了”
  “其实,有件事儿,我也一直想问你”韩懿终于还是借着酒劲儿问了“你当初选择去支教,到底是为什么?”
  林歌谣这边沉默了会儿,想了想回答他
  “其实刚开始是有些赌气吧,我承认,也是那段时间也烦躁就特别想逃离,想去一个新环境,恰好去食堂就看见有这个支教的报名,我就去了。但是后来我又想了想,支教这个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也听过很多这种不好的新闻,也曾经害怕过,想要退缩,但是后来转念一想,这也许能让我自己改变一下,变得更好”林歌谣说到后面,有些亢奋,好似在说一个什么特别重大的事件一般。
  “嗯嗯,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要是迷迷糊糊的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嗯嗯,我知道了。”
  因为也担心韩懿他喝了酒在外边儿被风吹着,林歌谣便催促他进屋,两人也就此结束了通话。
  …………
  国庆假之后,老师同学们也都陆陆续续来上课,但也有不少同学没能从假期中调整过来,上课有不少同学开小差。
  下午,林歌谣吃完饭后回宿舍,在门口看见了一个她意料之中的人。
  是何英,应该是刚来不久,林歌谣什么都没问,只是开门让她进去。
  “林老师,我……”宿舍没凳子,何英进去后,坐在她的床上支支吾吾的开口。
  “来,先吃个梨子,别着急,老师没事儿,可以慢慢说”林歌谣削了个梨子给她。
  “谢谢老师”何英接过“昨天心怡又去我家找我了,我想了想,还是来找你了”
  “别着急,孩子,吃完再说”林歌谣摸着她的头,轻声说到,不过二十多岁的她莫名的母爱泛滥?
  吃完梨子,何英接过林歌谣递来的纸擦了擦,缓缓开口“老师,其实,心怡没说错,校长特别恐怖”
  “你能给我详细说说嘛?”林歌谣这样问道。
  何英这才把事情道出,校长刚调来的那个新学期,就教他们班数学。
  开学第一天,校长一进教室,什么话也没说,就把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还在说话的一个男生给打了,而且是打了两耳光,当时全班都被吓住了。
  包括被打的那个男生,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只听校长冷冷说“都上课了,还这么没规矩,我希望你们记住,上课铃一响,就不要有其他动作,不然,我不会客气的”
  有了这个借口,被打的男生也没有什么理由去告诉家长自己被老师打了,而且,在那个小地方,你要是被老师打,家长第一反应肯定是你不听话或者闯祸了。
  整节课,全班同学坐得端端正正,生怕哪儿不对被老师挑出毛病来。
  下课以后,被打的男生才敢挪步到垃圾桶旁边,从嘴里吐了一口含了一节课的血。
  大家都被吓到了,但是也没有人敢反抗,从此,全班都十分谨慎,包括班长赵伟。
  何英虽然很努力,但是在班上成绩也不是特别好,所以她的数学练习题也经常有错,因而也成了她被打的理由。
  第一次被打,手都肿了,被校长用棍子狠狠地打了十下,回家后母亲开始还关心过,问她怎么回事儿,听到说是做错题被老师打以后,却反倒去指责她。
  所以,从那以后,何英也再也没向父母说过自己被老师打的事儿,班里同学也不敢吱声,李心怡是心疼她但是也没办法,她们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
  所以何英也尽量在数学上下了苦功夫,上次被打是因为抄数学公式抄错了两道。
  林歌谣很气愤,心中很气,就在想“为什么这样的人能当上老师,天地君亲师,传统思想里老师的地位是很高的,然而,现在社会越来越多这样的渣质玷污了老师这一神圣的职业”
  其实说来也是心痛,正是因为有这一群人的存在,社会上的一部分人已经把教师一杆子打死了,导致有些好教师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接着何英又说,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校长被调到这个小地方来,是因为在镇里的学校也是因为打人,事情还挺严重,但是因为家里有人在政府,就把事情压下来,把他调到了乡下来。
  最开始何英也很疑惑,为什么他总是莫名奇妙的打人,只到他被调来的第三天,她在她家看见了校长后她就明白了。
  何英家原来只是一个茶馆,供一些街上的老人喝喝茶,打打牌,下下棋什么的,后来又买来几台麻将机,放在一边,街上的人也来玩儿。
  但是,校长第一天就来过,见这儿只有几台麻将机,玩儿了会儿,好像是没过瘾,很快便走了。
  第二天,也是如此,不过他打完麻将后,找何英的父母谈了会儿。
  第三天,何英家就来了一些她平时没见过的人,里面还有校长,一群人围在一张长桌子旁,摇骰子,而且金额是平时不能比的,说白了,就是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赌了。
  何英被吓到了,她知道这个是犯法的,就劝父母,但是被斥责回来,父母甚至还打了她。
  从此她也没再敢提这个事儿,何家的茶馆变了,老人们也渐渐不在这儿喝茶,每次赶集都会有不同的人聚集在这儿。
  唐舜他们也会来查,但每次都没搜到,都是校长出主意,所以何家对校长有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态度。
  何家的赌馆,也在这半藏半露中渐渐开了起来。
  只要赌局开着,校长就在,赢了钱心情便好,输了钱,全班的同学都是提心吊胆的上课,生怕惹毛他。
  “老师,你看”何英掀起自己的衣服,背朝向她,林歌谣一看,小姑娘的背上还有许多浅浅的伤痕。
  林歌谣轻轻摸着这些伤,心疼的问“这是?”
  “这就是国庆之前,被打的,前一天他恰好输了,所以我都很小心的写作业了,但是还是错了,于是在教室打完我以后,他又把我叫去校长办公室打了一顿”何英抽泣着,小声开口。
  接着她又把头发掀开,林歌谣瞧见被她掀开的那一片头发下露出了一些头皮“还有这儿,是以前打的”
  林歌谣小心擦拭着她的眼泪“父母都不知道么?”
  “头上这个是以前打的,他拽着我的头往墙上撞,那次就比较严重,父母知道了,我爷爷那个时候还在,就说第二天要带着我去报警,结果那天晚上,校长就来我家道歉,提了很多东西,和我父母商量着,结果他们就同意不去报警了,还叫爷爷不要多管闲事,那段时间还不允许我出去玩儿,怕我偷偷报警”何英接过纸,自己一边擦眼泪,一边叙述着。
  “那,爷爷后来也没有说什么吗?”林歌谣又问。
  “爷爷其实当时就生病了,后来,没多久就去世了,我也少了依靠,所以也把那件事埋在了心里”
  何英说,她很喜欢爷爷,爷爷也特别疼她,但是老师当时道歉说保证不再打学生,爷爷也被父母说,就没有带她去了。
  何英接着又说“老师,我觉得你一个人的力量可能不够,可以告诉刘老师他们的,我相信你们”
  “没关系么?我说出去?”林歌谣问道
  “没事儿的,老师,只要您觉得信得过都可以,我相信你,老师”何英顿了顿又说“要是实在没办法也没关系,谢谢您,老师”
  “傻孩子,这都是老师应该做的事儿,老师还得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你有什么事儿,记得来找老师啊!”林歌谣抱了抱这个女生
  “嗯嗯,谢谢老师,那我就先回去啦”何英起身向她再见。
  何英走后,林歌谣想了很久,以前她也遇到过爱打人的老师,但是都没有这么严重,她当初选择这个职业受一位高中老师的影响,她想成为那样的老师。
  但是要说特别希望去做这个职业,她以前还真没有报这种心情,如今,见了何英,她反倒有些惭愧。
  学生时代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所以,老师是这一重要时刻中的重要人物,一个老师可能会经历上百甚至上千个学生,但是一个学生一生中只有那么几个老师。
  学生对老师的影响不大,甚至是没有,但是老师对学生的影响十分可观,你老师的一言一行甚至都能影响学生的一生。
  以前林歌谣很迷茫,现在,她想,她应该找到原因了,她想做老师,因为,她想去给孩子们建造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也想借此去鼓励一些孩子,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老师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是一种富有生命力的事业,天地君亲师,她要让师有资格与天地君亲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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