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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陈啸庭细细讯问之后,总算把事情大致搞清楚了。
  主导今日这事的陈本良,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废物,但偏偏却爱自命不凡。
  还好他有个好大哥,平日对他多番管束,才让他被迫老实下来。
  而他大哥陈本贤可不是简单任务,这位陈大官人有举人功名在身,加之家中豪富,在广德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可就是这么个人物,居然和白莲教搅在了一起,这是怎么也让人想不通的。
  本来日子也算正常,但那位铁二哥找上门来之后,陈家的气氛就变了。
  直到昨天称铁老二和陈本贤关起门来,密谋救出高士杰的时,恰好被路过的陈本良听了去。
  想到自己大哥一直看不起自己,陈本良此时就动了心思,带着个随从就想做掉陈啸庭,向自己哥哥证明自己的能力。
  于是才发生了下午的一幕,陈本良这人还真是废材,想杀陈啸庭连人都找错了。
  偷袭也没偷袭成功,反而被张二铁几个醉汉给捉了。
  听完这些后,对陈啸庭来说有两个关键问题。
  第一,本地士绅代表的陈本贤是白莲教逆贼;
  第二,这些广德内的白莲教众,在密谋要将高士杰救走。
  面对第一条,陈啸庭第一想法就是去揭露陈本贤,但想想他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陈本贤有举人身份,又是本地望族之主,就凭陈本良一人口供,搬不倒陈家。
  而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陈啸庭也很难说服周文柱,直接对陈家进行查封。
  眼下沈千户要借助文官势力为自己扬名,此时自然也不会同意对有着举人身份的陈本贤下手。
  即便周文柱和沈岳都相信陈啸庭,文官们也不会相信一个有着举人身份的贤达人士,会是白莲教的逆贼,这是大势。
  他陈啸庭若是硬撞上去,只会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紧接着就是第二件事,白莲教的人密谋救人,该怎么阻止?
  今天初四,明天就是府衙公审高士杰的时候,陈啸庭都不用多猜,便知道白莲教会在这天动手。
  阻止的方式很简单,直接将白莲教要动手的消息告诉上面人就可以,但陈啸庭并不打算这么做。
  原因有点复杂。
  客观来说,公审当日广德知府李长山和沈岳都会到场,现场的防卫力量肯定强的惊人,此时报告上面白莲教动作不过是锦上添花。
  而对陈啸庭个人来说,这次白莲教动手劫狱,对他而言则可能是个机会,一个搭上沈岳这条船的机会。
  到时候现场一片混乱,难保不会有人伺机对沈岳这位始作俑者下手,到时候就有他表演的机会了,所以陈啸庭还希望白莲教能闹起来。
  换言之,陈啸庭将白莲教密谋之事报告上去得不到什么,不报告反而会有意外之喜。
  怎么选都不用说了!
  主意打定,陈啸庭便不得不解决眼下的问题,于是他把张二铁等人叫到了一起。
  “方才的事你们都听到了,陈举人咱们动不了……所以这两位必须死!”陈啸庭坐在主位上,声音低沉道。
  “若是放了这两人回去,到时候以陈举人的势力,咱们在广德府内就别想活!”
  这话确实是事实,如果不杀了陈本良二人,放其回去陈本贤就会知晓今日之事,陈本贤就会杀他们几个灭口。
  想通了这些,张二铁几人便起身道:“一切凭大人做主!”
  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陈啸庭便再问道:“方才你们抓这二人进来,可有人见到他们面目?”
  几人仔细想了想后,便听曾春道:“大人,当时巷子里就我们几人,并无人看见这二人面目……后面围观之人,是等我们将人绑进院子里后才聚起来的!”
  陈啸庭点了点头,这他就可以放心了,要是陈本良失踪后牵扯到他们,一样是要命的事。
  “等会将这二人做掉,就先埋在这院子里,日后再找时间送出城扔河里去!”陈啸庭冷冷道。
  这是杀人的勾当,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在座几人都不会有意见。
  倒是此时,曾春犹豫道:“大人,陈大官人不会真的会和白莲教有关?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陈啸庭不由怔然,连亲耳听到陈本良招供的曾春都不相信,他还能指望周文柱和沈岳相信吗?
  今日只是暂时将此事压住,谁知道陈本贤日后会不会再对自己动手,陈啸庭心中的紧迫感更甚。
  他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将陈本贤给斗倒……否则他一日不能心安。
  “大人,白莲教密谋之事,要不要上报?”张二铁此时问道。
  陈啸庭冷冷盯着张二铁看,直到对方将头低下后,才道:“若是上报,咱们怎么得到的消息?说我们绑了陈陈本贤的弟弟?”
  这下,张二铁等人是真的服气了,此事确实不能上报。
  搞定这事儿之后,陈啸庭才道:“你们准备去吧,事情做干净些,不要被人抓到把柄!”
  张二铁等人领命而去,很快便听到了两声惨叫,陈本良主仆二人身死。
  这里是张二铁家,要将人埋在他家院子里,打内心里他还是有些不愿意的,但他也只能憋着。
  埋好了人后,此时天色已晚,陈啸庭告诫手下人严守今日之秘后,才让他们各自回家。
  在离开之前,陈啸庭还特意告诫这四人,明天公审之时带好假货,打起十二分小心防备白莲教突袭。
  走在回家路上,陈啸庭的心既激动又担忧,今几天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而一般来说,知道秘密越多的人,往往都活不了多久。
  就在陈啸庭往前走着,突然从前方迎来一人,向他打招呼道:“这位兄弟,大安巷怎么走啊!”
  陈啸庭现在身着官服,居然有人在街头跟他称兄道弟,于是他抬头看向了那人。
  来人是一位青年,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此时正把玩着手里的腰牌。
  “锦衣亲军……”对方也是锦衣卫的人,但怎么会找不到大安巷。
  在陈啸庭疑惑的目光下,来人笑着道:“这位兄台,我是从卢阳来的,和弟兄们走散了!”
  卢阳是省城,省城千户衙门来人了,陈啸庭一下就猜到可能是沈岳来了。
  于是陈啸庭向来人该怎么走后,才将这人打发掉。
  长舒一口气后,陈啸庭便继续往家中赶。
  如今沈岳也到了广德城内,明日这场大戏是唱定了,就看他能不能碰到并把握住机会。
  等陈啸庭回到家中,才发现老爹陈大用和赵群郑简喝着酒,陈啸林也在作陪。
  “啸庭你回来了,赶紧来坐……你郑叔刚才提到你!”陈大用有些醉意道。
  郑简此时也昏昏沉沉,口齿不清道:“是啊……啸庭,你小子不错……做我……女婿怎样?”
  听到这话陈啸庭差点儿调了起来,暗道郑简和郑萱可能是一伙儿的。
  但这话他可不敢接,而且明天有大事发生,此时他也不想喝酒误事。
  于是陈啸庭便道:“爹,明日衙门里有重要之事,今晚就不能陪您和两位叔伯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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