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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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烨焱和兰九天一联手,二十六个贼人不多会便败下阵来,伤的伤,死的死,站着的还有五个。
  有人低喝一声:“老大,那边断墙处有人!”
  立刻有人说道:“走,去抓他。”
  五个人一起放弃与烨焱和兰九天对抗,朝兰岳奔来。
  兰九天与烨焱一玄一白,两道身形急射!
  五个人刚近的断墙处几步开外,烨焱已先一步横在他们面前,兰九天随后赶到,跃到兰岳身前,张开五指瞬急抓向一名杀手的喉咙,变换低沉的音调喝问:“久闻男子大丈夫,行坐有名,敢不敢亮出名号?!”
  对方被揪住喉咙,捏住气门,不敢乱动,骇然地瞪着眼前的女子,明明纤细如柳,却行事很辣,手法狠毒。不待他吱声,只听身旁“砰砰砰!”几声,四个同伴纷纷倒地不起。
  兰九天手上用力,沉喝一声:“讲!”
  杀手脸色陡然爆紫,仰天大喊一声:“阁主!属下先去了!”
  转而怒目瞪着兰九天说道:“我等为阁主送命,死得其所,至于名与姓,不提也罢,你,动手吧!”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真不怕死,也好,本姑娘怜惜天下英雄,就留你性命,去吧!”兰九天冷酷的声音沉沉掠过。
  杀手惊然看着脖颈间的素手移开。她真不杀他了!
  随即朝后发足狂奔,跑出村去。
  兰九天低低呼出一口气,今日是她第一次异世实战,纵使现代在山上练功时也会有别的门派来挑衅,可没有像今天这样,论生死,非黑即白的残酷。
  烨焱取下面巾来,俊眸看着她,目露关切。
  兰九天纤指微抖,也扯掉面巾,露出苍白的脸色,细白的指尖轻轻抚一抚额,脚步不由一个踉跄。
  玄袍立时伸出,呈环绕姿势,想立刻去扶她,又觉得于礼不合,只得收回两臂,局促地站着,一双俊眸拢着她,柔光四射。
  “咳咳!
  忽而,身后的兰岳终于有动静了,兰九天这才去看看他,见他惊骇地看着她,还往烨焱那边躲了躲,不由失笑,红颜绽放,秋眸似凤凰摆尾,妖媚无双,偏又带着无尚清纯,真真是,世间词汇乏陈可叙。
  玄袍之人收回目光,垂下双眸,长睫眨眨,脸庞竟微微发红。
  又害羞了。
  兰岳直躲到烨焱身后,才敢往兰九天看过来。
  兰九天看他一眼,他就缩一缩脑袋。
  无奈,她说道:“大哥,你不会是被我吓傻了吧。”
  兰岳瞪着眼不答话,牢牢盯着她。
  兰九天抬目看看天边,日头就要落山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烨焱忽然低声说道:“快带上面巾,村民过来了。”
  兰九天迅速带好面巾。
  烨焱玄袍伸出,伟岸的身形挡住身后的兄妹俩。
  村长领着村民们呼啦啦围上来,小红混在人群里,踮着脚尖寻找刚才看到的那抹白色身影。
  “哎呀,救命恩人在上,请受我黄沙村村民一拜!”村长面露感激,颇有些费力的往下跪,身旁的小红一把扶住他,一起跪下。原来村长就是小红的爹,她爹的腿是瘸的,头上还缠着绷带。
  “众位快快请起,某有一言,还请各位参详。实不相瞒,我等人单势薄,今日侥幸救了你们,来日若贼人来的更多,实难抵挡,况且今日已开杀戒,难保对方不报复,你们还是速速逃难去吧。待此间事了,再赶回来。”烨焱说道。
  “这……”,对于数十年都在此定居的村民们来说,离乡背井的逃难是他们实在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
  村长无奈,拳头狠狠一攥:“咱们还是听恩公的吧,若有杀手再来,不及抵挡,岂不白白丢了性命?连夜撤吧。”
  人群议论纷纷,多数面露难色。
  烨焱沉声说道:“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各位保住性命,来日方长。若某所料不错,这批强人下次再来定会屠村。”
  什么?一言出,众皆惊慌无度,有人应声道:“村长,趁天刚要黑,咱们快走吧,到亲戚家躲躲。”
  多数人同意,村长手一挥,颤颤巍巍再要下跪,被一股大力抬起,村长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少年,目露惊然与崇敬,年纪轻轻,好个功夫!必是个吃得苦中苦之人呐。他也不再讲究虚礼,以男子礼拱手深揖。
  村民们皆依葫芦画瓢,齐齐给烨焱及他玄袍后未出声的兰氏兄妹鞠躬行礼。
  礼毕,渐次离开。
  天边,一抹橙色的彩云如带,蜿蜿蜒蜒,滑落天际。
  兰岳紧紧跟在烨焱右手边,边往村外走,边不时瞅瞅烨焱左手边的兰九天,一言不发,面带陌生。
  兰九天无奈,凤眸流转,漫过身旁玄袍之躯,看着兰岳,笑道:“大哥,我已在花影和月影面前施展过,她们也没吓成这样,你一男子,为何胆怯至此?”
  兰岳嘴唇一哆嗦,避在烨焱衣袖旁,露出半个脑袋,瞅着兰九天说道:“你,你,你不可能是我妹!我妹什么样,我知道!”
  烨焱瞥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长指伸出,捏捏额头。他以前就说过,他的妹妹非寻常女子,可见,兰岳并没听进去……
  兰九天淡而清亮的眸光看着远处起伏的山脉,说道:“大哥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以前的兰九天了。”
  兰岳瞪起眼睛,束起耳朵,讶异之情溢于言表。
  只听清婉的声音继续说道:“在我第二次被关进祠堂后,祖宗神灵有知,怜惜于我,竟于梦中赐我一身功夫,也算天可怜见,不使弱小徒毙,不使我丧失活下去的资格。”
  兰岳瞠目道:“如若是真的,那我兰氏祖宗还是明鉴是非的,我们这些后辈行动起来也有底气。”
  他是如假包换的实芯古代人,对于这些怪诞之说,自有八成相信。
  兰九天道:“今日所以在哥哥面前施展开来,就是想让哥哥知晓,妹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母亲,我们联手,将一切宵小势力除掉!”
  还原主一个公道,还正义一个公道!
  兰九天目色沉厉,语波清冷。
  兰岳愣愣地接口,只管频频点头:“噢,噢……”
  夜色如纱,月华初上,出了村子,兰岳牵来自己马匹,看着步行的俩人,一人长身如峦,一人纤影如柳,并排走在月色下,莫名有种“人约黄昏下”的感觉,不由出声问道:“大哥太震撼了,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俩是怎么碰上的?妹,你的车马呢?总不能就这么走着回去吧。”
  兰九天笑道:“我担心人跟踪,把府里的马车放城里张大夫家没带出来,花银子雇了个马车,让他等在村口,此时却是不见,估计等得不耐烦,自回去了。”
  “烨焱,你呢?怎么正巧和我妹碰上的?”兰岳伸长脖子问。
  烨焱双目翕合几瞬,说道:“村子里遭了流匪,有人报到我那里,提到匪徒说受了……九天姑娘的指使,觉出猫腻,赶到黄沙村外正好蹲伏,今日正和赶来的九天姑娘相遇……”
  “什么左一个九天姑娘,右一个九天姑娘,叫名字显得很熟么?叫她兰姑娘啊。”兰岳轻嗔。
  烨焱微垂双目,眼角含着淡淡的笑。
  “行了,不说了,赶紧送我妹回府。妹,你来骑马,我们兄弟俩腿着走。”兰岳递过缰绳。
  烨焱嘴唇动了动,俊眸扬起,柔光看着兰九天,似想说什么。
  兰九天看着缰绳摇头,说道:“白天或许可以拼一拼,晚上不行,我不会骑。”
  “什么?咱们老祖宗就没教你怎么骑马?”兰岳惊诧了。
  兰九天心想,我练功的场地都是山峰绝顶处,师父还真没教过骑马……,于是,对兰岳摇摇头,说:“真没教这个。”
  “那,怎么办,咱仨都腿着?”兰岳眉毛拧起。
  烨焱忽以手作哨,打了个响亮的唿哨,就听见“嘚嘚嘚”,一辆小巧的马车竟从林中蹿出来,跑到烨焱面前,乖乖等着。
  兰岳和兰九天止不住惊讶,便见烨焱打开车门,让在一旁,微垂双目说道:“请九天姑娘上车。”
  兰岳绕着马车,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端详很久,说道:“好小子,竟藏了这么个好东西不给我用,如今要巴结我妹子,才巴巴放出来?还好你识相,知道我妹子金贵。”
  嘟囔完,转而催促兰九天:“妹,快上车,别客气。”
  兰九天走到车门旁,朝礼貌让在一边的烨焱,福身施礼,秋眸如天边星子,盈盈有光。
  烨焱双目眨的更频繁,长睫扬起又扇下,无边眸光,萧萧而下。
  此时淡拢微笑,拘谨绅士的他,哪还是那个出手利落,定夺贼人生死的煞神悍将?
  兰九天微笑着提裙迈上车,钻进车厢。
  烨焱关好车门,执鞭坐到车辕上,为她驾车。
  兰岳点点头,说了声:“这还差不多。”随即翻身上马,打道回城。
  山野之路,颇见崎岖不平,但月华如练,闪耀九天。
  兰九天趴在车窗上,探头往外看,呼吸着原野清新的草香,肚子却饿的一阵阵响。
  却听兰岳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叫村民一直逃亡,总要解决此事。”
  烨焱嗯了一声,说道:“黄沙村依侯爷封地而建,属侯爷所有,土地被侵占,此事可大可小,若侯爷追究起来,只能上达天听,若不走御状这条路,只得另着手段。”
  兰岳着急问道:“瞧你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另着手段是个什么样的手段?”
  烨焱磁性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九天姑娘已经料到,今晚刺客与入候府那帮丫鬟背后之人非同一波势力,但无论哪帮势力,都与候府是敌对关系,且势力强大,不仅如此,竟有人对九天姑娘起了窥探之意,我等需格外谨慎处理……”
  “瞧瞧,瞧瞧,又来了,你怎么和我妹一个调调,真受不了你们,有事不能直说么?!你们在考验我的大脑是吧。”兰岳骑在马上,气呼呼地说道。
  兰九天笑道:“大哥,你就是脾气太急,烨焱大哥的意思是,我们只能低调着处理此事。”
  “怎么低调?”兰岳头都大了。
  却见兰九天眉头一皱,俏脸团在一起,似在隐忍痛苦。兰岳大惊,忙问:“妹,你怎么了?”
  正驾车的烨焱瞬间停住马车,跳下来,睁目往车内人看来。
  兰九天眨眨眼,看着矗立在车前的两人,莫名心里有种感动,他们都在关心我呢,旋即收起表情,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我只是好饿……”
  兰岳“呼”地松一口气,拍拍胸脯道:“经历了这样的一天,妹,你不要再吓我了。”复翻身上马,趴在马背上。
  烨焱俊眸隐含笑意,跳上车辕,启动马车,说道:“听说城内新出了家安民食肆,刚挂牌不久,未知菜色如何,咱们去尝尝吧。”
  闻言,兰九天柳眉一挑,他日日各处走动,多与百姓来往,如何这么快得知城内消息的?大哥的这位朋友,不简单呐。
  兰岳却道:“没听说过,要是和珍馐阁一样,吃一顿赶我半年的俸禄,那就算了。”
  烨焱说道:“王侯之家有你们这样节俭的世子小姐,很难得。”
  兰岳大叹口气道:“我们也不想过的这么紧巴,还不是因为我父亲,但凡有存银,都拿去贴补他的士兵们了。”
  兰九天对府内收入不甚了解,一直忽略了受封昭昌候的父亲是有封地的,那么这些封地面积多大,收入几何?都是谁在管理?父亲几年不归家,如何取银贴补军队?若此事为假,那银两都去哪了?真要好好计较一下。
  烨焱听了兰岳之言,却没应声,他在暗暗思量,有必要同这位神经大条的兄弟聊聊,候府内藏着那样一门蛇蝎之人,如虎如狼,不可能不动手脚……
  月色下,三人行,心思简单之人,自在行走于乡间清野,唯烨焱与兰九天,一目精光,一目潋滟,各备沉重,却心跳同频,只是,二人尚不自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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