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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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时千深已经大概能猜想到苏槐为什么会得抑郁症。
  实验室里的,是苏槐和苏言的父母,亦是,他们所有的希望。
  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却发生了这种事。
  那种失而复得又心死如灰的感觉比得不到要残忍。
  实验室的内壁材料十分坚固,炸毁的可能性很低,但如果结合实验室的那些药,是有可能成功的。
  可是对方又是如何知道那些药的摆放位置和确定爆破地点的,原因只有一个,有内奸。
  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是苏言的父母,除了她跟时间还有medoc,其他人都不知道。
  对方一定以为自己成功了,却没有想到她留了一手。
  其他人不能说,但是苏言,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可是还不知道那个内奸是谁,任何人都需要防范,肯定不能直接告诉他。
  “哥,我突然想起来要去买东西,前面路口掉头去望江路那边吧!”
  “好。”陆年华照做。
  此时,时千深他们并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已经透过手机传到了另外一个手机上。
  陆笙然懒洋洋的躺在吊床,明明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却还是给人一种冰冻三尺的感觉,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小白的毛发。
  “深深,不听话呢!”他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倏地,小白叫的很惨烈,猫的惯性反应,张口就咬那只手。
  陆笙然任由它咬,慢慢的渗出了血。
  旁边睡觉的小黑看到,赶紧爬起来,冲着他们‘汪汪汪’的喊叫。
  男人眼里划过一抹非同寻常的厌恶,用力甩开了手上的猫。
  伴随着撕裂的叫声,小白整个用力的撞向了花瓶,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
  小黑扑了过去,挡在身前,用鼻子蹭小白的肚子,一边蹭一边嚎。
  陆笙然嫌吵,随手抄起了花瓶。
  “笙然!”陆柒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刚才,站在后面有一会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这一幕,或许她过了很久才会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绝对不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他对动物毛很敏感,可是为了深深,他愿意尝试去接受,尝试去爱护他们,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只是她始终低估了他,即使她站在这,也不能阻止他做的事。
  小黑被花瓶砸中,晕倒在血泊之中,瑟瑟发抖。
  陆笙然云淡风轻,眸子眯起,“被你看到了呢。”
  “你根本就不是我儿子。”
  儿子?
  陆笙然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唇角咧开,那双冰冷的双瞳太干净了,所以给人一种好人的错觉。
  他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祖爷爷。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他都会说。
  譬如此刻,他心情不太好,“当我妈,你配?”
  很轻的几个字,却在无形中掐住了陆柒的脖子,果然。
  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叫过她妈。
  陆柒甚至可以确定,时千深并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她要告诉她吗?
  她身边的陆笙然不是真的,是魔鬼。
  魔鬼陆笙然拿出手机,三两下找到时千深的电话拨过去。
  地上的血刺痛了陆柒的眼睛,她颤抖着手抱起小黑,心疼的抚摸他的脑袋,“再等一会,再坚持一会。”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小黑,坚持一会……”
  这些年都是陆柒在喂养这些宠物,它们虽然不能说话,可一直都在以它们的方式陪着她,让她再看愧疚和自责之中走出来。
  于她而言,这些宠物,就是陆家的一份子。
  时千深这边刚检查完苏槐的身体,陆笙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苏言,我今天可能没有办法照顾苏槐了,笙然被猫咬了,我回去看看。”
  陆年华微微诧异,“猫?”
  家里的猫,除了小白就是白白,可是一直都很温顺的,怎么可能会咬人。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也不太清楚。”
  坐在对面的苏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大致猜到了那个人的目的,比狠吗?
  他也会。
  念想一断,他的手狠狠的掐住了腹部伤口处,他不是无痛者,受伤会疼,表现出来的反应也是最逼真的。
  就这样,时千深留下照顾苏言和苏槐,陆年华回家带陆笙然处理伤口,打疫苗。
  看见回来的是陆年华,陆笙然当即就怒了,咬紧牙关摔东西。
  转了一圈,那些易碎品都不能摔,摔了就完了,最后挑了个毛绒兔子,狠狠的砸在地上。
  不解气,捡起来继续摔。
  不要脸的狗东西,敢跟他抢老婆。
  “笙然,你在楼上磨蹭什么?还不下来?”陆年华在下面催。
  “不去!”老婆都跟人跑了,谁还有心情去。
  “下来。”
  “不去!”
  “你真不下来?”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手段。
  “不去。”
  得嘞,毛绒兔子砸了下来,正好落在陆年华头顶,不过接住了。
  这小子,火气那么大。
  陆年华摇头,拿出手机,佯装打电话,开始告状。
  不出半分钟,陆笙然‘嗖’的一声,从楼上跳下来,双手插兜,气定神闲,
  双瞳紧紧盯着陆年华,示意他赶紧闭嘴。
  陆年华把手机屏幕翻起来让他看,唇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瓦特!
  被耍了。
  陆笙然气的火冒三丈,迈开腿就准备走。
  “不打疫苗很危险。”陆年华提醒道,走近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浮现出一层银辉,璀璨夺目,“你小时候啊,被狗咬了,后来一个人躲到花园哭鼻子,为了哄你,我可是牺牲了一只手让你咬。”
  说什么患难与共,要死一起死。
  他被狗咬了,他咬他,也会发病。
  那时候的陆笙然,眼里和现在这样干净,没有任何杂质。
  时间带走了他眼里的星星,拼凑出一个不完整的他还给他们。
  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只有世事无常,世态炎凉。
  陆笙然嘁了一声,别开脸,“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不相信吗?当时我也打了疫苗,单子应该还可以找到。”
  “不信,也没兴趣。”
  “笙然,也试着,去接受这个家吧。”
  陆笙然向前移动的脚步,倏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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