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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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梦婷芊芊玉手,默默攥着素色绣并蒂莲花的细绸绢帕。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笼着一层烟雨朦胧的愁思。
  她轻轻开口,泫然欲泣:“太后娘娘,我是真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她眉宇间有一丝伤感,“陛下他……他就是不愿意碰我。我想尽了法子,可陛下连我的住处都几乎不怎么去。”
  祈梦婷绢帕掩唇,一双杏眸里潋滟着轻薄的雾气。她唇边微颤,“莫非……莫非是我真的太丑,入不得陛下的眼?”说完这话,她声音里带着意思哭腔,眼里几乎就要掉下来了。
  美人泫然欲泣虽则赏心悦目,也也着实是令人怜惜。
  余小鲤忙劝道:“这是哪儿的话。你这样的若是都归在难看的里头。那这天底下啊,可就没有好看的人咯!”
  这话让祈梦婷的伤感暂且缓了些许,不过片刻,她的眉头又轻轻拧起:“可陛下却好像连多看我几眼……都不乐意。”
  余小鲤从旁听得尴尬。
  小夫妻之间的事,外人向来不好掺和。
  这圆不圆房一事,委实是私密的很。
  就是她名义上确实是皇帝的长辈,后宫中的高位。
  可是,再管天管地,也不好插手皇帝的房事吧。
  余小鲤向知琴招手:“去沏两杯碧螺春过来。”又向祈梦婷说道,“先喝口茶,再想法子不迟。”
  其实啊,这也是余小鲤实在头疼,想利用喝茶的空档儿,缓和下忧伤的气氛。知琴福声应“是”。不一会儿,便端上两盏茶。
  余小鲤先拿起一盏。她掀开白底青花样式的杯盖,手捏着茶盖顶端,拂去水面上的茶沫 小小地啜饮了一口。
  “尝尝,年初南边进贡来的,味道还不错。”余小鲤望着祈梦婷,笑着说道。
  祈梦婷说了那么许多话,到此刻,也确实是有些累了。于是她也端起杯盏,慢慢饮了几口。饮罢,祈梦婷放下茶盏,捻起绢帕细细擦拭着唇角:“太后娘娘宫中之物,确非凡品。”
  余小鲤知道祈梦婷这话是客气话。
  祈梦婷生来便是郡主的娇贵身份,她父王又极宠爱她,她的日子比之不受宠的皇子公主都要好上许多。这茶叶虽然也属难得,可对她来说,怕也是寻常之物吧。
  余小鲤按下心头思绪,本来喝茶就是为了缓和下气氛。
  这下茶喝得差不多,也该继续聊聊了。
  先开口的仍是祈梦婷。她唇边一丝苦笑:“我晓得的,陛下并不是真心愿意娶我的。”
  余小鲤忙劝慰道:“你可别妄自菲薄。你长得美,性情也温柔。连我看着都觉得好,陛下如何会不喜欢呢?”
  祈梦婷轻轻摇了摇头,道:“娘娘不必宽慰送。我心里头都明白的。跟明镜儿似的。”
  她声音幽幽,满载着苦涩,“若不是因为父亲。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纳我入宫为妃的。”
  这确实是实情。余小鲤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眉头也跟着拧起。心里也渐渐聚了一股浊气。
  祈梦婷又道:“我是真心倾慕陛下,便是如今陛下视我为无物。我心中也并无一丝一毫的悔意。可是——
  ”她顿了顿,眼中的愁思更甚了几分,“可是陛下一直不愿临幸于我。父亲那边,怕是放不下心。要一直担心我。”
  说起此桩事,祈梦婷声音低了几分,失落又自责:“我不是个好女儿。已经嫁出门了。却还要劳累父亲操心。况且……况且我也怕父亲因此事,与陛下生出嫌隙……”
  余小鲤刚准备劝慰一番,忽的殿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声音还未落下,宴沐寒便大步跨进内殿。
  他面色冷冷,看向祈梦婷时,眉宇间压抑着一丝不耐烦与厌恶。
  “这些事也值得你来叨扰太后?”宴沐寒冷冷的目光扫向祈梦婷,显然,他听到了方才的谈话。
  至于听到多少具体的内容,那就不得而知了。
  祈梦婷抬头遥遥望向宴沐寒,想接近却又不敢接近。
  她唇瓣轻颤,因他刚才的厉声斥问有些委屈:“臣妾,臣妾……”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宴沐寒强硬打断:“来人!送她回去!”
  只一个冷漠绝情的“她”字,竟连名字、封号都不愿称呼出来。
  祈梦婷有丝受伤,眼眶里凝了一圈泪。
  宴沐寒却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伤感,冷冰冰下令:“禁足三月,无令不得外出。”
  祈梦婷被宫女拉着,她垂着头,一副伤透了心,失魂落魄的模样。余小鲤见了不忍心,她方才还觉得祈梦婷说起久未圆房有些尴尬,也不认为自己该插手进宴沐寒的房中事。
  可眼下亲眼瞧见了宴沐寒对祈梦婷的冷漠绝情。她还是觉得受不了。
  这哪里像是夫妻呐,分明是比仇人还不如。余小鲤心中暗暗叹息道。
  古代和离的本就少之又少,像祈梦婷这样入宫做了皇帝后妃的,那这一辈子能困在四方高高的院墙内。若是皇帝不喜欢她。这余下的几十年哪,怕是难熬的很。
  余小鲤想帮帮祈梦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姑娘对宴沐寒是真心的。
  感情一事虽说是讲究个“缘分”二字,可这样一个姑娘,宴沐寒就算无法喜欢上,也该好好对待才是。况且,这姑娘还嫁给她了。
  余小鲤为祈梦婷感到不平。她呵斥住欲拉走祈梦婷的宫女,快步上前,将祈梦婷护在身后。
  宴沐寒见余小鲤挡在祈梦婷身前,一番护犊子的姿态。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有一丝探究:“您这是做什么?”他沉声问。
  “这还不明显么?”余小鲤仰头望向宴沐寒,反问道,“梦婷不是你的敌人。她是你的妃子。你应该给她最起码的尊重!”
  宴沐寒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身上有冷冷的寒意,出口的话也是意味不明:“这事,您最好别插手。”
  若是先前,余小鲤还真不想插手他们小夫妻间的事。
  可亲眼见了宴沐寒对祈梦婷的态度,她却觉得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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