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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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韫哪管他想甚,觑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径直朝里走。
  张崇想拦,只得了她一记眼神,就没敢再动,苦着脸忙说:“侧妃娘娘,您容奴才通报一声!”
  周韫呵了一声:“哪需得你。”
  张崇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傅昀站在门口,有些无奈:
  “你怎么过来了?”
  第33章
  周韫不紧不慢地服了服身子,斜抬眸看向傅昀,她轻笑着说:“爷忙得废寝忘食,妾身怎放心得下?”
  一番柔情蜜意的话,却叫傅昀听得甚是不自在,他轻咳了声,弯腰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书房的门大开,傅昀转身要带着她进书房,周韫顿了下:“书房重地,妾身不好进去。”
  傅昀瞥了她一眼,这时倒是和他讲起规矩了。
  但凡真正机密的东西,也不会直接大大咧咧地摆在明面上,叫她一眼就能看见。
  周韫本就是客套一番,见他这般,也没再故作推辞,踏进书房,她打眼扫了圈,最终落在案桌上那一堆的册案上,稍有些错愕。
  “这些皆是爷要处理的?”
  她眸子中透着些许狐疑。
  遂后颇有些烦躁地拧了拧眉,她没管太多,总归她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不待傅昀说话,她轻哼一声:
  “今日王妃派人来取账本,但妾身没接到爷的命令,不敢交予。”
  傅昀哑声,最终还是说:
  “别闹。”
  周韫啐了他一眼:“妾身哪敢同爷闹,那日王妃如何待妾身,爷明明知晓,如今这权利交到她手中,妾身在这府中可还有活路!”
  这话过于夸张,偏生周韫说的时候没一丝尴尬。
  “那日爷罚了她的婢女,对此事一字未提,不过两日,妾身手上的伤尚未好,就又要将管家权从妾身手中拿走。”
  她稍红了美人眸,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爷当真一点也不心疼妾身!”
  傅昀知晓她定是有备而来,却依旧被她一番话堵得无言,只堪堪说出一句:“说甚混话!”
  若不心疼她,他会在庄宜穗进府前三日,不宿正院?
  女子在他面前红着眸子,欲是要哭出来一般,明知她是故意的,傅昀依旧沉了沉眸,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妥协:“那你想如何?”
  她的话并非没有一点道理。
  后院本就艰难,王妃又不喜她,这般情况下,只要她提出的要求不过分,傅昀想,他总是会应的。
  周韫咬唇:“账本可以给她,但库房的钥匙得留在妾身这儿!”
  话落,傅昀憋了半晌:
  “你倒是好算计。”
  账本交出去,甚的忙乱事皆由王妃处理,库房的钥匙在她这儿,若王妃要取何东西,还需经过她的同意。
  周韫抽噎了声:
  “爷且说行与不行?”
  傅昀差些气笑了,这般要求她都提得出来,怎还能一脸平静地问他是否可行?
  他有些头疼,伸手扶了扶额。
  周韫见他长时间不应答,立刻推开他的手,退了两步:“爷总是这样,说甚心疼妾身,每到关键时刻,总是偏向旁人!”
  “爷是不是觉得,就算将管家权给了王妃,有您护着妾身,妾身也可无忧?”
  这话落下,傅昀堪堪别过头,显然他就是这般想的。
  周韫简直快要气笑了:
  “爷真当自己没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她擦了把眼泪,带着丝哭腔说:
  “当年圣上宠我姑姑至极,许了不知多少恩典,可最后呢?”
  傅昀猜到她要说什么,脸色微变。
  周韫的话还在继续:
  “最后是我姑姑惨遭失子,痛不欲生,至今身子骨还落了病根!”
  她深吸了口气:“爷是想效仿圣上?还是想让妾身当第二个珍贵妃?”
  “可爷凭心而言,爷待妾身,堪比圣上待姑姑吗?”
  “连圣上都不能保证自己没有一丝疏忽之处,爷怎敢同妾身保证?”
  她如此议论圣上和贵妃,傅昀却顾不及斥她,那年贵妃小产,是他刚回宫的第一年。
  一盆盆的血水进进出出,浓重涩人的血腥味,压抑苦闷的痛哭声,是他对那日雎椒殿唯一的印象。
  傅昀捏紧了扳指,一时有些不敢去想若雎椒殿换成锦和苑是何情形,她那般心高气傲,岂受得住?
  他深深吐了口气,堪堪沉声说:
  “依你就是,日后不可胡说。”
  甚的疏忽之处,他不敢去想,她想要些保障,他依她就是。
  得了想要的答案,周韫咬着唇,上前一步伏在他怀里,抽噎着说:“不是妾身逼爷,只是妾身至今记得姑姑当初的模样。”
  她蹭在他脖颈间,泪珠子浸湿他衣襟,她说:“爷,妾身害怕。”
  往后数十余年,她皆要活在王妃手下,她如何能不害怕?
  傅昀哑声,他伸手搂住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当初求娶她是对是错。
  她这般的人,不该活在旁人之下,敛尽了所有的锋芒。
  可傅昀知晓,若不是他,也是旁人。
  周家本就不是弱势,再有贵妃所在,太子和庄王又怎会任由她嫁入旁府。
  傅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生疏地抚着她的后背,心中轻叹。
  这后院注定藏不住事,侧妃昨日去了前院,翌日清晨,该知晓的皆都知晓了。
  正院,庄宜穗自听得这个消息后,就有些坐立不安。
  周韫进前院还能有何事?
  鸠芳见她失了往日的淡定,忙安慰:“主子莫急,爷昨日都下了命令,自没有反悔的道理。”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收回去。
  请安时,周韫称了病没来,庄宜穗稍拧了拧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众人皆低着头,不敢掺和这高位之间的事。
  中途,婢女上了茶水,最在最后一排的方偌摇了摇头,只觉得头昏脑胀,甚是不舒服。
  茶奉上来,她伸手去接,却不经意打翻了去。
  杯盏和茶水混合溅了一地。
  方偌一手抚头,被这声脆响吓得一跳,似乎头越发疼了些,她脸色煞白。
  近日不知怎得,她时而觉得头疼,细细微微,仿佛只是错觉般。
  她晃了晃头,堪堪伏在手臂上,难受得几欲落泪。
  庄宜穗转过来时,就见这一幕,憋了几日的怒意,似有了出口:“妹妹是身子不适?”
  当她这正院是何不吉利的地方?一个接连着一个的身子不适。
  徐氏有子,周韫有宠,她方氏一个小小侍妾,竟也敢如此?
  她声音甚冷,叫方偌顿时回了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顿时煞白,几乎快哭了出来:“妾身方觉不适,才打翻了茶水,绝非是有意为之,还请王妃娘娘息怒……”
  庄宜穗哪听得进她的解释,直接冷声道:
  “若是身子不适,何不知早告假?倒是本妃脾性好了,竟叫你这般放肆胡言!”
  话音甫落,就见半蹲着身子的方偌猛地轻晃了晃,猝不及防地忽然倒下。
  庄宜穗一惊,倏地站起来,咬声吩咐:
  “请府医!”
  第34章
  正院消息传进来的时候,周韫刚在用早膳,时春进来通报时,她轻拧了下眉:“怎得又是她?”
  那日香囊一事,她早就疑心是方偌所为,但后来正妃入府,她尚未来得及出手,如今倒又闹出幺蛾子来。
  她放下木著,有些不耐地站起身。
  待周韫到正院时,就见院子中站了一圈人,几乎后院侍妾皆在此,除了洛秋时外,几乎都在窃窃私语着,连刘氏身边都站着几人,她遂一拧眉,颇有些烦躁:“都在吵嚷什么!”
  院中肃然一静,洛秋时捻了捻手帕,回眸似敛着一丝担忧看向她:“周姐姐小声些,王妃姐姐和府医皆在里面,方氏应是还未醒呢。”
  周韫觑了她一眼,轻嗤了声,似嘲暗讽:“身子倒是娇贵,给王妃请个安都能晕倒。”
  话尽,洛秋时心中好生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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