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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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想起什么,洛秋时也低了低头,没像庄宜穗那般去和孟昭仪搭话。
  就在众人无话时,有宫人匆匆进来,服身一行礼:“主子,贵妃娘娘派人来问……”她顿了顿,才说:“问殿下和周侧妃是否有时间,去一趟雎椒殿?”
  孟昭仪一顿,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脸色虽有不好,却还是说:“本宫知晓了。”
  她堵着一口气,心中不高兴,但贵妃派人来请,她却也不敢拦,冷眼看向傅昀和周韫:“既然贵妃想见你们,你们就过去吧。”
  周韫敛住稍亮的眸色,恭敬地起身:“那儿媳告退,日后再来看望母妃。”
  她是侧妃,当得起一声儿媳。
  贵妃叫了傅昀和周韫,却没说请其余人,傅昀扫了眼庄宜穗,沉声吩咐:“你们陪着母妃说会儿话。”
  庄宜穗脸色稍僵,倒是洛秋时捻了捻手帕,娇笑着应了下来:“爷放心吧。”
  一顿,庄宜穗冷眼看向她。
  这后宫中,甚的不多,但世家女众多,这其中,总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她庄家满门清贵,但女子极少,倒是宫中没何位份高的贵人。
  可她没有,却不代表旁人也无。
  明知孟昭仪和爷关系甚差,谁还乐意在这儿待着。
  这般一想,庄宜穗顿时捏紧了手帕,宫中有人的好处,此时尽显。
  待出了秋凉宫,傅昀的脸色才似放缓了些,他忽然看了眼周韫。
  周韫一顿,拢了拢青丝,斜眸看过去:
  “爷作甚这般看妾身?”
  傅昀没说话,只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周韫顿时轻咳了声,不自然地别开头去,她刚进宫,就叫时秋去了雎椒殿,此时傅昀朝她身后看,自是看不到时秋的。
  她顿了顿,装模作样地说:“妾身是怕母妃不喜妾身,才使了时秋去雎椒殿,爷可会生气?”
  生气吗?
  傅昀垂了垂眸眼,自是不会。
  他在秋凉宫甚是压抑,那年,他就是在秋凉宫,险些被他的亲生母妃活生生掐死。
  每当他踏入秋凉宫时,总会想起此事,便是如此,孟昭仪总说他冷着一张脸。
  傅昀眼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轻讽。
  半晌,他抬眸,只摇了摇头,没甚心思说这些。
  周韫没去管他,撇了撇嘴,跟着宫人朝雎椒殿而去,但只行到御花园,忽地听见一阵自远而近的喧闹声。
  周韫一愣,下意识抬眸看了傅昀一眼,才蹙眉问向一旁的宫人:“这是怎么了?”
  宫人也一脸茫然:
  “奴婢不知。”
  顿了顿,宫人又添了一句:“不过瞧着方向,好像是弦雅宫的方向……”
  弦雅宫?
  周韫觉得这殿名有些耳熟,半晌,她忽地想起那是谁居住的宫殿,眸色一凝。
  第38章
  周韫顿了顿,眯着眸子问出来:“弦雅宫住的是哪位贵人?”
  傅昀神色原是平静,待她问出这话时,才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有些盎然的神色,心中升起一些疑惑。
  她作甚关心此事?
  宫人也有些奇怪,却如实回答:“回侧妃的话,弦雅宫中只住着一位良婕妤。”
  话音甫落,就见周韫眸子倏然一亮。
  她突兀拉住傅昀的手,傅昀一顿,扭头看她:“怎么了?”
  周韫心中闪着猜测,听言,忙晃了晃他的手,娇声说:“爷,妾身想去看看。”
  良婕妤?
  这般大的动静,不得不让周韫想起一些事,她眯了眯眸子,莫不是……
  傅昀被她的话一噎,险些瞪了她一眼。
  她当这后宫是何地?真以为是周府或他王府,任意她来去吗?
  周韫还待再说,傅昀额头疼得嗡嗡作响,打住她:“外男不可入后宫重点!”
  他一字一句咬得极重,试图唤醒某人。
  即使他贵为皇子,进后宫也要有所因,良婕妤不过妙龄,他去弦雅宫作甚?
  周韫陡然清醒过来,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傅昀看得满心狐疑:“你……”
  周韫忙打断他:“既不去,那爷,我们快些去雎椒殿吧,我们且去那儿等结果。”
  等结果?
  傅昀拧眉看着她,对她无厘头的话有些不解,觑了眼四周的宫人,终究压下疑问,牵着她朝雎椒殿去。
  周韫有些可惜,若真如她所想,这番热闹,她恐是白白就错过了。
  虽说过去了这么久,但她一想到那日不小心听到的话,依旧恶心得作呕。
  仗着安王空有身份,没有势力,她叫安王没落甚好处,但良婕妤身处深宫,她拿良婕妤没办法,只好交给姑姑。
  如今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越想,周韫心中越焦急,恨不得催促傅昀再走快些。
  待到了雎椒殿,贵妃刚梳妆好,一见她这副模样,就嗔瞪了她一眼:“作甚这般急躁?”
  周韫一顿,余光瞥见爷正在行礼,有些讪讪的,忙服了服身,看得珍贵妃发笑。
  “行了,茯苓备了些糕点和茶水,你先用些。”
  周韫怨念地觑了她一眼,她不信姑姑不知她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吃东西。
  忽地,手臂被人拉住,傅昀抬眸平静地说:
  “谢过珍母妃。”
  周韫稍顿,爷都应承了下来,她自没有反驳的道理。
  珍贵妃看得欣慰,不管在内里两人如何相处,至少在外人眼前,韫儿知晓给殿下脸面。
  她掩唇温和轻笑了一声:
  “瞧你的急得,你素来和懒猫一样,听你辰时进宫,姑姑就知你定是没用膳。”
  周韫有刹那间的不好意思,她的确起身就过来了,想到这里,她不着痕迹地嗔瞪了一眼傅昀。
  爷不是人,明知今日要进宫,还要折磨她许久。
  傅昀被她一眼看得甚不自然,猜到她会腹诽些什么,有些顶不住,尴尬地别开了脸。
  周韫上前,搂住珍贵妃的手臂,软软地撒娇:
  “还是姑姑最心疼我。”
  珍贵妃无奈摇头,很有深意地看了周韫一眼:“你们去外殿用吧,待会恐是皇上会过来。”
  既是她生辰,圣上自会来接她一同去太和殿。
  一听到圣上二字,周韫顿时松了手,乖巧地和傅昀一同走了出去。
  她和傅昀刚走出,茯苓就走近贵妃,贵妃脸上的笑寡淡下来,对着铜镜抚了抚发簪:“如何了?”
  茯苓隐晦地点头:“主子放心。”
  珍贵妃侧头,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温和地笑了笑,眸子中却泛着浅浅的凉意。
  算计韫儿,算计她,总该有承受后果的能力。
  周韫刚用几块糕点,就听见圣上驾到的通报声,她险些咳嗽出来,傅昀看得直拧眉,将她手边的茶水递给她,低声轻嗤:“本王还当你没有害怕的人。”
  周韫恼得瞪他,哝声嘀咕:“说得好像爷不怕一般……”
  两人说话皆小声,待圣上进来时,顿时皆收了话头,恭敬地起身,行了一礼。
  圣上见到傅昀时,本还惊讶他怎在这儿,待再看见周韫时,就摇了摇头,打趣:“又来你姑姑这儿讨吃的。”
  周韫脸稍红,服了服身子,带着些恭敬和软和:
  “谁叫姑姑宫中的糕点这般好吃,叫儿媳念念不忘。”
  听她说儿媳时,圣上还是一顿,遂后眸子中闪过些许恍惚。
  当年周韫刚入宫时,还是一团小人,扑在贵妃怀里,见贵妃哭得厉害,她也哭得甚急,一张小脸憋得甚红。
  那时她还不知什么是君臣,扒着他的衣摆,哭得差些打嗝,一口姑父,甚是可怜,眼泪糊了他一身,要知,即使是他的皇子,都不敢如此。
  圣上一直没忘那个场景,只想一次,对贵妃愧疚越深一分,也对周韫多了些包容。
  他也听闻了贤王府中的事,本想说斥傅昀一番,叫他不要忽视正妃,但想至此,那些话也就咽了回去。
  人心总是偏的,相比常入宫的周韫,他自不会偏向庄宜穗。
  想提点一句,也不过因其祖父三朝元老的身份。
  圣上不掺和小辈的事,直接问了贵妃所在,进了内殿。
  他进去后,周韫才松了口气,即使圣上态度温和,与其说话间,也会有所压力,毕竟他身份摆在那里,这世间恐还没有不怵他的人。
  茯苓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没忍住轻笑:
  “姑娘再用些吧,待到宴会时,饭菜许是凉的,姑娘一直都吃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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