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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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朕知晓了。”看向还在昏迷中的唐瑶,想到她在太后那逼仄的佛堂里受的苦。
  若真出了什么事,且不说他心里多痛,她肯定就受不了了。她是一个小娇气包,肯定受不了丧子之痛,更别提日后不能再有身孕。
  想到那么可怕的后果,李奕的手都忍不住发颤,眼中满是阴翳之色。
  李奕:“日后你每日来冰泉宫请脉,暂且不必告知贵妃她有身孕之事,待确认了是喜脉,胎稳了再告诉她。”李奕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
  李奕这个吩咐,太医稍微有一些惊讶,知皇上疼爱这个贵妃娘娘,但不曾想皇上那么关怀备至,连这些小细节都考虑到,又亲自交代一番。
  这人虽是帝王,但也是年轻人,年轻人,就会有儿女情长之时。
  太医应下。
  太医又说为娘娘开几副安胎药,他要下去写方子,李奕把他叫住,让他开治淤紫的外敷药,用最好的药材。
  太医退下。
  .....
  李奕将德祥叫来,吩咐他赏今日来看诊的太医,并告知他贵妃有孕之事不得外传,让他去打点。
  德祥领命,出去办事。
  殿中只余李奕和唐瑶二人,或者说,是他们三人。
  李奕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嘴角含笑,见她又起了薄汗,知她穿那么厚的衣服不舒服,又为她换上她常穿的纱衣。
  这衣服倒是太不像话,他叹了声气,随后伸手,轻抚唐瑶仍平坦的小腹。
  ......
  唐瑶仍在睡,李奕出了寝殿,到正厅来。
  秋月和夏荷两人站在正厅内守着,其他人都在门外。自家主子有孕,秋月和夏荷比谁都高兴,她们盼这个小主子可盼很久了,心里已经开始想为小主子做衣服的事。
  见皇上从寝殿出来,秋月和夏荷忙去行礼,给李奕上茶,李奕落座,道:“今日发生了何事?太后因何喊贵妃去宁寿宫?”
  秋月不爱说人不好的,说起话来总给人留三分体面,夏荷便没让秋月回话,她道:“娘娘这几日比往常更容易困倦,今日娘娘睡下,秦嬷嬷出去了一趟,回来便说太后要主子过去,主子起身穿了衣赶往宁寿宫,太后娘娘二话不说,将主子带到佛堂,之后的事,皇上都知道了。”
  德祥过来,话听了一半,见皇上敛眸,他问秋月和夏荷话,夏荷又回了一遍。德祥对皇上道:“这事奴才去办。”
  李奕这一日一直待在冰泉宫,没有离去,文书都在冰泉宫批示的,到晚上,唐瑶才悠悠醒来。
  她的记忆停留在宁寿宫的佛堂,晕倒的前一刻,李奕去了。
  她躺在床上回想那一幕,又回想起受的苦。其实有些意外,这具身体一直很健康,除了小桂子那次受惊过度而高热,再也没生过病,不曾想跪一会儿竟晕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是夏天吧,太闷太热了,难以忍受,若是冬日还好,除了不闷以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穿的厚。
  一说穿的厚,她的膝盖又开始疼了。
  她要坐起身去看自己的膝盖,一低头,看到的先是被换掉的衣服。
  唐瑶看自己此刻的穿的衣服,心头诧异,秋月和夏荷绝不敢给她换这身衣服的,这么露骨的衣服,她也只在李奕面前穿过。
  李奕给她换的?
  他个流氓,连昏迷的人都不放过吗?
  唐瑶将薄毯子展开盖在身上,喊秋月和夏荷。
  一转头,不想是李奕进来了,只他一个人进来了。
  李奕走到床边坐下。
  唐瑶看他柔和的目光,内心顿时委屈无比。
  只李奕一个人在这里,唐瑶便不用再盖被单,她把薄毯掀掉,坐起身,扑到李奕怀里,抱着他嘤嘤嘤。
  李奕眸中闪过紧张之色,忙道:“慢点。”
  以前不觉她动作毛躁,如今她要做母亲了,才知她平日里多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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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被丢下
  唐瑶不说话, 只是埋在李奕怀里。李奕既去太后宫中要人,那必然已知她发生了什么,再告状,总觉得不太合适, 太后是李奕生母呢。她就只闷闷的, 手揉揉自己的膝盖。
  李奕见她的动作, 知她疼了,他轻轻叹声气, 将药取来,为她上药。
  李奕道:“下次她若再喊你,你只借口身体不适, 不必过去,派人给朕传话。”
  “可那样, 必然会被她老人家教训,不太守规矩呢。”
  李奕哼一声,道:“在朕面前可守过规矩?现在倒说起这个来。”
  唐瑶想耸肩, 这是不一样的,在李奕面前守规矩, 太过死板, 不讨喜, 在太后面前不守规矩,那是等着被罚。
  她扪心自问未曾做得罪宁寿宫的事,不知太后这个老婆娘怎会找事找到她头上。
  “臣妾可是哪里得罪她老人家了?小佛堂里可难受的紧,又闷又热, 香薰的想吐。”唐瑶抱怨一句,低着头的李奕突然抬头看她一眼。
  唐瑶没当回事,继续道:“有句话臣妾都难以启齿。”
  李奕问:“什么?”
  唐瑶:“今日宁文旭大人遗体归京,太后娘娘为此哀伤,人之常情,臣妾无话可说,她便去佛祖面前为宁文旭大人祈福,竟让臣妾也跪下。”唐瑶无法再往下说,她是李奕的人,再说下去,都不好听了。
  李奕本还面色缓和,听这一句脸陡然绷紧,怒气能从眼睛里喷涌而出,荒唐!气得他,气得他,该死!
  李奕揽过唐瑶,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低头含住她的唇,迅猛而激烈的,唐瑶喘不过气来,好大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赶紧把他推开。
  李奕眼里划过懊恼,轻抚唐瑶后背,低声询问她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唐瑶摇了摇头。
  李奕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日后,”他看着唐瑶的眼睛,又收了嘴边的话,太医还没有确诊,现在还是不要让她起了疑心好,他看护就好,御厨、用度和安保方面。
  唐瑶:“日后怎么了?”
  李奕:“日后凉的东西都不许再吃,那些东西朕会叫人撤下。”
  “啊?”唐瑶如遭雷劈,大哥,她是受了伤的人,没得到点怜惜就算了,怎么还虐待她......
  ......
  晚膳前,德祥公公去给李奕回话,他们耳语的悄悄话,唐瑶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见李奕点了点头,德祥就下去了,不多时,唐瑶得到消息,秦嬷嬷的尸首被抬去乱葬岗。
  好在那是晚膳后,唐瑶不至于因为这事而没了吃完饭的胃口。
  李奕一直在冰泉宫中,唐瑶没机会去问人这事的始末。
  秦嬷嬷虽在她冰泉宫做事,但真正的主子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在后宫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宫里有谁敢动秦嬷嬷?
  唐瑶恼秦嬷嬷时,也只能让她做劳苦事气她,绝不敢对她动刑的。
  而如今秦嬷嬷被拖去乱葬岗,想来死法也不会太好看,能有这个手段的,恐怕只有她面前的这个人了吧?
  唐瑶抬头看李奕,李奕坐在灯下,认真的看书,面容沉静,像冰冷的美玉公子,给人很干净的感觉。
  她和李奕相处久了,就总产生一种错觉,李奕是无害的,哪怕惹恼他,他也只嘴上说气,心中仍是软的,不舍得罚人。
  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如此,他是帝王,这毫无疑问。
  唐瑶蓦地觉得自己许是站到了他心尖尖最柔软的地方,才能对他胡闹,还得他纵容。她放纵的时候,从未想过他会生气呢。
  唐瑶有些开心和得意,看李奕便越发顺眼了,心里合计着,也许今晚可以犒劳他一下。
  因为天热得原因,着实没有缠在一起的心情,这好几天都没好好伺候了,她看得出李奕憋着股邪火呢。
  ......
  太后派过去的人没得到唐瑶昏迷的原因,可到晚上,却得到秦嬷嬷被乱棍打死的消息。
  太后当即受不住,眼黑了一瞬。
  秦嬷嬷打她入宫起跟着她,她曾提过将秦嬷嬷外放出宫,秦嬷嬷拒了,说要一直侍奉她。秦嬷嬷陪太后这么些,为太后做过不少的事,若说太后对她毫无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除却张全,太后身边还有四个老人,这四个人老人都陪她太久,和她日夜为伴的,是经得起考验的忠心奴才。
  太后颤着音问:“德祥让人将秦嬷嬷乱棍打死?”那甚至不是一杯鸠酒,不是一尺白绫,而是乱棍打死!
  张全白着脸点点头。
  同为太后宫中的人,秦嬷嬷这种结局,张全听到,起了一身冷汗。秦嬷嬷尚且如此,到时这宫中,可还有人能善终?他自己能走到何种地步?这都是难以预料的事。
  “他是......做给我看的。”太后咬牙切齿道,她的手紧紧握住椅子扶手,青筋直露,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张全上前为她老人家顺气,道:“让皇上如此出了恶气,是好的,那毕竟是一宫之主的贵妃娘娘,十个秦嬷嬷,可抵她的体面?”说到底体罚贵妃娘娘是太后,皇上没有与太后大动干戈,而只处置了一个奴才,已算是大事化小,太后是连这口气都咽不下,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而已,他看到如今这般地步,已再好不过。
  张全道:“太后娘娘,依奴才之见,贵妃娘娘受了不小的罪,咱们宁寿宫,得派人去瞧瞧,送些珍稀药材补品之类,再怎么说,她也是伺候皇上的人,不可怠慢了。”
  张全话落,太后“啪”的一声,甩手就往他脸上一巴掌,“张全,这话你也说的出口,你下一步莫不是让本宫去给贵妃道歉吧?”
  张全连忙跪下,道:“奴才不敢。”
  太后笑道:“哀家罚她了什么?不过让她在佛祖面前跪拜一时片刻罢了,可秦嬷嬷,却被乱棍打死!”她怒道,声音嘶吼而出,下气险些接不上,“你这个狗奴才,还让本宫去给贵妃送礼,秦嬷嬷的事,本宫怎么跟她算!”
  张全见已惹恼太后,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太后觉得秦嬷嬷金贵,可秦嬷嬷只是太后的一条狗。
  秦嬷嬷是奴才,贵妃是主子,奴才和主子怎能相提并论?
  太后把持了几年朝政,就真的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还把自己当天下最尊贵的人,这个心态转变不过来,是要不得的。
  张全心里暗叹,头伏的更低了。
  太后哼一声,“她是什么身份?哀家是什么身份?”唐瑶儿再受宠,也只是李奕床上的一个女人,而她当过朝,临过政的,让她赏唐瑶儿,她为何要自打脸面?张全这话说的气人,太后道:“出去吧,别在本宫跟前惹人心烦。”
  张全:“是。”起身退下。
  ......
  对他们而言,不过贵妃受了罚而已,但在李奕看来全然不是如此。唐瑶儿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一想到自己再晚回宫些,可能发生什么事,魂都吓没了,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算了。
  宫人送来热水,两人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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