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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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无意间冲撞圣驾,让吴世达领下去罚了就是,而主动冲过来的,那都是有话要说的。
  李奕有些不悦,他登基以来还没有后宫的女子敢主动冲到他面前拦驾的,便是这个人有话要说,那也太没规矩了。
  跪在坐辇前的女人脸朝地,回话也不抬起头,道:“民女有要事要向皇上禀报。”
  民女?
  今日进宫的民女都该在延英殿。
  李奕几乎立刻明了她是谁,他都快忘了,宫里还住着一个外面的人。
  李奕猜出了她是谁,吴世达也猜出了,本是一定要罚这个人的,他现在拿不定主意罚不罚这个人了。
  吴世达道:“宁二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能冲撞圣驾?”她给吴世达惹了麻烦,吴世达口气不太好。
  宁诗怡道:“冲撞圣驾民女该死,可有一言,不得不现在说与皇上,再不说,就......就晚了。”
  吴世达看向李奕。
  李奕皱眉道:“宁二姑娘不是宫中之人,不知宫中礼数,可若谁都像你这般行事,只怕宫中没个安宁了。”
  “民女甘愿领罚,求皇上听民女一言。”
  李奕:“你说吧,若言不符实,别怪朕不看宁大人情面,直接按宫规处置,太后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想必也不必宁二姑娘作陪了。”
  宁诗怡伏趴在地。
  李奕:“说吧。”
  宁诗怡却不说了。
  宫中有些不约而同地俗规,比如此刻,宁诗怡不说话,实则是想皇上屏退身边人,或者要皇上借一步说话。
  这会儿吴世达也不忌讳她了,吴世达直大声道:“你大胆!”
  宁诗怡颤了下。
  吴世达:“你惊扰了圣驾不治你的罪就已是天大的恩赐,竟还敢妄想其他!”
  敢单独给皇上回话或和皇上相处的,只有德祥那个总管公公,前朝机要大臣,后宫的贵妃娘娘。她还敢如此!她要是谋逆那怎么办呐?
  吴世达用词如此犀利,宁诗怡知皇上不会答应她,她道:“......事关贵妃娘娘。”
  刚刚李奕眼里还只有不耐,现在已有危险神色。
  他微眯着眼看宁诗怡,手都握紧了。
  他对宁家人有生理厌恶,每一个宁家人,都可以在三句话之内惹怒他。
  唐瑶儿与宁家与太后与皇后都没有交际,他不觉得唐瑶儿会让这个女人抓住什么把柄,可谁知她会不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话,这里人多,若让人听了去,传来传去要什么样儿有什么样儿。
  李奕还要赶去午宴,耽误不得,便道:“午宴之后,召你回话,你最好能说出来点新鲜的。”
  吴世达忙叫起辇,可宁诗怡还跪在那儿挡着路。
  吴世达烦了,“皇上都给了姑娘恩典了,姑娘还不让开?莫是让人来请么?”
  宁诗怡额头和手心都是汗。
  她没有想到皇上对她如此,心里已在盘算这样做到底合不合适。
  宁诗怡道:“若此时再不与皇上说,真的晚了,倒是怕酿成大祸,无以弥补,皇上,皇上许也会为此痛不欲生。”
  “民女不敢欺骗皇上,若有一句假话,让民女即刻人头落地,民女也无怨言。”
  宁诗怡说着,起身从怀里拿出皇后给她的凤佩,托在手中。
  “事关重大,不敢不报。”
  李奕眯着眼看她手中的凤佩,最终点了点头。
  吴世达退后几步,让其他人也退后。
  宁诗怡走上前来,“不敢欺瞒皇上,昨日,皇后娘娘让民女使这令牌,遣宫人往今日的饭食里做了些手脚,民女若是不说出来,心中难安,便是冒死,也要将此事说与皇上听,之后,凭皇上定夺。”
  李奕冷声道:“你说与贵妃有关是什么意思?”唐瑶有孕不满三月,他命人不得外传,可这饭菜里做手脚,傻子也知道针对什么。
  李奕想到着,气得呼吸都重了。
  果然,宁诗怡道:“皇上可去查,贵妃的茶里,必有夹竹桃、桂枝等药物。”之所以现在说,是马上就要上菜了,现在去查,一定能查的出来,人赃并获,皇后连喊停的机会都没有。
  李奕盯着她,喊吴世达,让吴世达派人通知德祥,贵妃入口的东西一律换掉,原先的看好,不要动。
  又吩咐吴世达,让人把宁诗怡押下去看住。
  宁诗怡跪下恭送圣驾,到她被人带走时,冷汗已经湿了内衫。
  她要把宁诗歆卖掉,只忘能得个好价钱。
  第81章 生日宴
  被宁诗怡一耽搁,李奕到延英殿, 已经午时一刻, 参宴的人在殿外侯着, 他不落座, 没有人敢上桌。李奕落座,大家才由太监领着, 列队而入, 宫女端的餐点已到, 只待上桌。
  这些皇室宗亲向皇上行礼,以五王爷为首的人,说着恭贺的话。李奕面上带笑,是真实的笑意,像是没被宁诗怡的话影响一般。
  那事他记着,早晚要算账, 宴会可不能因此毁了。
  大家落座之后,先说话, 待联络感情之后,舞姬才会入场, 到时就是看表演的时候了。
  李奕和宗室皇亲有不少话要说, 且在坐的人多,身份又都尊贵,交谈起来,便没个冷场的时候,唐瑶时不时也能插几句嘴, 皇后就不同了,她和这里的人没什么血缘关系,说起话来似乎也不是很亲近,她只开场说了一句,后面便接不上话了。虽有些格格不入,但这次她没有太觉得难堪,她关注的是别的事——唐瑶面前的餐点。
  唐瑶目光在餐点上,手也拿着筷子,可侍女为她夹过菜之后,她一口也没吃!
  皇后见此,有些着急,询问道:“妹妹似乎没什么胃口,可是御膳房的餐点不合口味?”怕说的太刻意,她又笑着补一句,“这是德祥公公一手操办的,若不合妹妹口味,德祥公公可难辞其咎。”她说完看向皇上,见皇上也一脸冷色的看着她,她的假笑立马僵了,端起杯茶盏饮茶,掩饰尴尬。
  李奕道:“确实该治德祥的罪,亏你筹备了这么多日,膳食都做不好。 ”德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隐隐已察觉出了问题,刚刚便有人传话过来让把会贵妃娘娘的膳食换掉,那时他就知道不好了,御膳房每逢这种大宴会,做的菜比呈上来的菜多出一到两倍,所以还能应付,皇上又刻意点起此事,是在敲打他,德祥分不出身去查,连忙回道:“奴才知罪,万万不能让贵妃娘娘饿着肚子,奴才给贵妃娘娘换上新菜。”
  皇上没接话,德祥带人去上新菜。唐瑶看自己面前的茶盏餐盘被撤去,心里愉悦,她不知道的是,再为她上菜,便是第三次为她上菜了。
  德祥再上的新菜,自是经过各种严格检查的,换了一批去送餐的人,是从刚刚那一批为别人上菜的人里临时挑的,他拿着一沓名册翻来翻去的叫,确保是能用之人,挑完再进行搜身检查,多道工序,这餐食再有问题,他德祥的脑袋丢了也不亏。
  皇后没想到一句话弄巧成拙,脸上露出焦急之色,不安的看向王嬷嬷,李奕把她这一幕也看的一清二楚。
  在坐的人什么场面都经历过,知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不是好事,肯定不能提出来,也不能让这个场面看起来像是出问题了的样子,他们忙三两句话将这个场面圆过去,大殿又恢复热闹平和的景象。
  接下来歌姬舞姬上场,唐瑶一边高高兴兴的吃东西,一边赏舞赏乐,新呈上来的菜果然不错,照顾她是个孕妇,德祥为她备下的汤汤水水比较多,骨汤像是熬了很久,精华都熬了进去,肉质是鲜嫩的,一口入嘴,酥滑爽口,口齿生津。夏日她怕热,呈上来的茶是温杯的果茶,酸酸甜甜,解渴解腻又下饭。
  她冰泉宫有小厨房,便很少用御膳房,但御膳房不愧是极了天下名厨的地方,每一道菜都做的有滋有味儿,比她小厨房做的还高级好吃。
  比起她的欢快,皇后倒再未动一下筷子。这些美食哪怕是天上产的,恐怕她也吃不下去了。一句话毁了自己的谋算,哪还有吃东西的胃口。
  她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谁曾想贵妃竟一口也不动,皇上不说她失礼也就罢,竟还要德祥给她换膳,哪有这样的?皇家宴席上出这种事,这好看吗?
  唐瑶儿!
  皇后咬了咬牙,不知她干了什么,以至于皇上为了她屡次不顾宫中的规矩。
  这场宴饮还要持续很久,李奕怕唐瑶累着,让她先回冰泉宫。
  唐瑶已吃饱喝足,也不想再多待,说了声告退,便领着太监婢女回去,乘做辇,摇摇晃晃的,舒服的她要睡过去。
  待回冰泉宫,秋月为她整理了床榻,她就躺上去休息了,刚吃完饭犯困,她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至于那第三套衣服,那是晚宴时穿的,晚宴只她和李奕两人,就在这冰泉宫中过,所以不是那么正式的。
  今日唐瑶收了不少礼,看她不顺眼的太后和她的死对头皇后,都给她送了大礼,寓意也好又值钱的大礼,很顾皇家的体面。
  她们还肯做面子总比她们不愿做面子好。唐瑶倒希望能相安无事,谁也别算计谁。
  不过这样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圣宠她得了,皇长子从他她肚子里出,各种好物往冰泉宫中送,她还要别人别嫉妒,都安分些别惹事,那不是现实,不可能什么好都让她得。
  躲过了生辰宴,后面还会不会有别的?她很难再按书中的提事行事了,到这儿,现实已和书中完全不一样,也和皇后所经历的前世完全不一样,她们两个的“预知功能”,都没有了。
  秋月和夏荷去另一个耳房偏殿,把唐瑶今日得到的贺寿礼规整,记录,只如意就十多把,首饰、荷包、陈设、衣物零零散散又有许多,礼盒堆放在桌上和墙角,满满当当的,看着就叫人欣喜。
  秋月和夏荷专门把皇上送的生辰礼列出来,除了如意、金钗玉镯之外,最亮眼的是一把古琴,这不是新制的琴,而是流传了二百年,经过许多君王和名士之手的旧琴,命名“月明沧海”。只听名字,便能感受出它音色的特点来,“静、明、清、润、透”,如面临沧海,如明月之下。
  这把古琴在,那些金金银银的,便全都不够看了,它不止胜在名贵和意蕴,实际它也是非常值钱的。这个世代,制作琴的材料匮乏,木材、漆雕、弦,若要达到松脆滑中的效果,那是极挑剔材料品质的,制作起来耗时也长,制的不好不耐用,若制的好,不仅不会用坏,还会越用越好,这把古琴是禁住了时间考验的,可想而知是一把怎样的珍品。
  秋月和夏荷不如她们娘娘懂琴,但都见了娘娘听到这把珍品时的欣喜。这礼物太贵重了,但是是娘娘和小主子一起受的呢,怀子有功也是当得起这礼物的吧,过节真好,能见识这么多好物。
  夏荷笑对秋月说:“我都开始期待小主子诞辰了,到时不知皇上又要赏些什么下来。”。
  秋月也道:“不止皇上,娘娘也会给小主子添礼,这是宫中第一个皇子,外臣们也要恭贺皇上,给大皇子添礼呢。”
  外面肥着的朝臣多着呢,到时大皇子收到的礼可以比今日贵妃娘娘收到的多的多,也就皇上寿辰可以相比。
  秋月把礼品等级完后,将礼单拿走,送去贵妃娘娘偏殿,打开一个带锁的柜子,将礼单放进去,走过去看看贵妃娘娘睡得怎么样,看她出了薄汗,帮她摇扇。
  夏荷出来,把暂放礼品的偏殿门锁起来。暂时不把这些礼品送到库房中,省的贵妃娘娘醒来后想看。
  延英殿。
  唐瑶走了之后,李奕又陪王公们坐一会儿,便遣散宴席。宫外之人都离宫,宴席撤下,歌姬舞姬撤下,只李奕和皇后,以及一些太监宫女在。
  皇后察觉到气氛不对,低头站着,不敢说话。
  殿内沉默了好一会儿,李奕发话,让一队人带皇后回坤宁宫,待皇后回去后,将坤宁宫守住。
  皇后之前在禁足中,李奕没有派人守在坤宁宫,这一派人守,坤宁宫还叫坤宁宫,可与监牢何异?
  皇后猛地抬头看皇上,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唐瑶儿没有出任何事,她也没有行任何差池,李奕道:“今日贵妃生辰,朕不欲节外生枝,你做了什么事,先自己好好反省着吧!”他话里不留一丝情面,听得人心里慌乱。
  皇后一回到宫中,立马吩咐王嬷嬷,让王嬷嬷派人出去找宁诗怡,王嬷嬷点头,去吩咐人。
  领命的人在坤宁宫找了宁诗怡一圈,没找到,赶紧去给王嬷嬷复命。王嬷嬷知宁诗怡时不时会出去一趟,让宫女去外面找,那宫女才一只脚迈出门槛,就被坤宁宫外的守门太监拦住。
  宫女道:“奴婢受王嬷嬷之命出去寻人,还望公公通融。”
  太监瞥一眼,回道:“别说你是奉王嬷嬷的命令,便是受皇后娘娘的命令,也出不去这个门。”态度颇为不客气。
  宫里就是这样,捧高踩低。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呢,皇后空有名头而不受皇上待见,他们是皇上的人,自是不会对皇后的人客气。
  太监推宫女一把,把宫女推进去,“啪”的一声将宫门关上。
  宫女吓得抚了抚胸口,又跑到王嬷嬷面前复命,王嬷嬷有些急了,去殿里找皇后,对皇后说这事。
  皇后本就心神不宁,这会儿越加心神不宁,她让王嬷嬷想办法送人出去,先找着宁诗怡问问情况,再传话给太后。
  德祥审了头一批为贵妃娘娘送菜的宫女,让太医验了头一批要呈给贵妃娘娘的菜,验出来需要些时间,结果没有出来,李奕就没有去找宁诗怡。
  诚如他所说,今日不欲声张,一切等过了今日再说。人证物证皆在,该罚的,一个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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