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道宗立誓,此生永不犯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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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双骑并骑而返的时候,段誉问那名传令兵道:
  “咱们的马匹在刚刚的狼袭之下损伤几何?”
  听到此言,虚行也竖起了耳朵,毕竟在回到雁门关的几天的路程全都是大草原,如果战马损失太重,只怕能活着回到大宋的人就得看天意了!
  那名传令兵道:
  “回禀陛下,刚刚的狼袭由于我军反应及时,所以战马也就在恶狼的头一波奇袭中损失了一百三十匹。”
  段誉听过后吃了一惊道:
  “居然这么多!听你那意思是狼的数量更多?”
  “回禀陛下,那个狼群的数量只怕要过了二百了!”
  沉默多时的萧峰道:
  “看来你们遭遇的是那群军狼了。”
  “军狼?”
  “不错,我之前还是南院大王的时候,带领军队以打猎来做操练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它们,不过我一族没人会去伤害他们,它们同样也不会伤害我们,也包括契丹百姓。”
  虚行道:
  “怪不得它们会奇袭我们的坐骑呢!感情它们也算是你们一族的力量啊!”
  传令兵道:
  “多么可怕的动物啊!无声无息的靠近了马群,之后首轮冲锋就干掉了过百的战马,想想都……”
  “三弟、四弟,辛苦了,话说你们俩该不会把敌军杀光了吧?怎么这会还不见追出来呢?”
  听到迎过来的虚竹问话后,心情复杂的萧峰也很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虚行苦笑道:
  “我和三哥哪来的那般本事啊!我只是把城门堵了一下,天知道能拖多久,赶紧玩儿命往雁门关跑吧!”
  没多久几人便回到了营地,见到众人都起上了马,萧、虚、段三雄大喝了一声:
  “出发!”
  之后所有人也兴奋的大吼了一嗓子,之后万马齐喑,一路向西南而去!
  大概在萧虚段三雄骑马踏过二里地外的遍地狼尸的时候,堵在临潢府城门涵洞儿里的人马尸骸终于被清理开了。
  从城外传来骚动,到城门遭遇敌袭,耶律洪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萧峰!在派人前去确认的太监带回萧峰已跑的消息和十万大军被区区两个人堵在城里动弹不得以后,耶律洪基喷出一口老血后差点儿没活活气死!
  之后耶律洪基拎着马鞭亲自监督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堵在涵洞儿里的人马尸骸,这才没让联合部队跑出太远,不过等契丹骑兵鱼贯出城并集结起来的时候,联合部队已经跑出去四十多里地了!
  不过四十里的放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完全不惜马力的跑,这点儿距离也不算什么!
  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落后了四十里的差距,在玩命追击两个时辰之后距离联合军的马屁股只有不到七丈的距离了!
  这就是战马不同带来的差距,联合军虽然也有换乘的马匹,但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哪里有时间换马啊!
  虽然契丹人骑射双绝,但是再精湛的箭术在追击敌人的时候也派不上用场,毕竟你的臂力即便再强,当你射过去的箭矢在射中敌人的时候也发挥不出多大的力道,毕竟敌人并非一动不动的呆着,而是在向着摆脱箭矢的方向运动,所以追的一方射箭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反倒是逃命的一方再烂的箭术也会造成相当不错的战果,因为即便逃方箭矢力道再小,追方也是迎着箭雨往前冲!等于是自杀一般!
  这种战术,被一百多年后的蒙古人赋予了一个威震天下的名字——蒙古游击术!
  这会这种臭无赖战术虽然还没有被发扬光大,但是对于联合军那些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老油子来讲,这并不陌生!
  只见这群家伙一面疯狂的用各种花样百出的暗器射那些契丹人,一边哈哈大笑不止,气的契丹狼兵头顶都要冒烟了!
  不过暗器虽然花样百出,但终有耗尽的一刻,待到联合军无物可发后,早压了一肚子火的契丹狼兵终于狞笑着追了上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以后,队尾的联合军们终于在契丹狼兵的狼牙雕翎箭下有了伤亡!
  知道这会继续逃跑不过是白白搭上弟兄们的性命后,萧虚段一声令下,掉头反击!
  联合军压根不怵与契丹狼兵短兵相接,唯独怕的就是拉开距离面对他们铺天盖地的箭雨,之后两军正式厮杀在了一起!
  凭这帮三山五岳的江湖豪客的身手,对付一般人来说,以一对三甚至对五都能轻松写意的应付下来。
  但是面对这些职业军人,他们能做到以一敌二就算不错了!
  这就是久历战阵的士兵与普通人的差别了。
  当战事呈胶着状态的时候,思绪一片混乱的萧峰终于被为了替玄渡解围而被两个契丹狼兵从背后捅死的玄石这一幕惊醒了!
  只见萧峰从马上腾空而起,用擒龙手的方式将那两名契丹狼兵吸摄到手里,之后两两对撞后仰天长啸道:
  “萧峰在此!所有人都来杀我吧!”
  他这一吼不要紧,凡是听到他刚刚吼声的契丹狼兵全都哇哇怪叫着冲向了他!
  已经杀到几里之外的虚竹段誉根本来不及回援,而萧峰又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束手待毙的模样来!
  就在虚竹段誉被他的举动吓得肝胆俱裂的时候,捡起玄石的月牙铲猛的将冲的最靠前的契丹狼兵扫出去至少三丈之远,落地后的他们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已经被虚行那凶悍一击刚一挨上便骨断筋折、气绝身亡!
  浑身浴血的虚行回头冲着闭目待死的萧峰破口大骂道:
  “你这混蛋打算辜负这些为了你洒热血、抛脑袋的好汉吗?你对得起二哥三哥还有阿紫姑娘吗?”
  这时候气喘吁吁赶回来的阿紫紧紧的搂住了萧峰的虎腰,道:
  “姐夫,你四弟说的对,如果你死了,你让阿紫怎么活啊?”
  萧峰猛的一拍额头,听过虚行和阿紫的劝谏后,死志全消!认错之后势如疯虎一般冲入战团,只不过攻击契丹狼兵的时候,还是以提着脖领子猛的一抛,尽量不伤他们性命……
  就在这时,高层突然看到在他们前方突然斜刺里冲过来了一条黄龙!
  正当联合军阵脚大乱不知如何应对这支敌人的生力军的时候,就看到这支骑兵各个脑门刮得铁青,脑后扎着乱七八糟的脏辫,精赤着膀子的家伙将密集的箭雨倾泻在了契丹追兵的头上了!
  而且相去甚远的距离还能每矢都射到敌人的面部!这等射术的精准程度实在是令中原群雄以及灵鹫宫以及大理所属们瞠目结舌了!
  萧峰见此票人马神乎其神的箭术之后,恍然大悟道:
  “啊,原来是我的女真部族朋友到了,不知他们如何竟会得知我被下了大狱的消息?”
  女真猎人箭法了得,彪悍之极,每百人为一小队,跨上杂色劣马,哇哇怪叫,来势直如风驰电掣,霎时间便冲乱了辽兵阵势。女真部族人数不多,但骁勇善战,更攻了个辽兵出其不意。辽军统帅眼见情势不利,又恐萧峰统率人马上前夹攻,连忙收兵后撤!
  甚明军事的巴天石哪里肯错过这等良机,于是乎对萧峰道:
  “萧大王,不如我们与女真一族前后夹击,彻底打残了这支辽军,绝了耶律洪基南侵的野心吧!”
  左右为难的萧峰听后只是摇头不语。
  心急如焚的巴天石不死心道:
  “此处距离雁门关距离甚远,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再让契丹人打退了女真人缓过了这口气继续追击咱们,咱们就危险了!”
  却见到萧峰还是满脸苦涩摇头不语,难以理解的巴天石道:
  “萧大王不肯赶尽杀绝莫不是打算留条后路,打算与耶律洪基重修旧好吗?”
  在一旁竖着耳朵聆听二人对话的段誉听出巴天石言语中的揶揄之意后,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就看到一名拎着五六颗头颅的白面汉子一边抡着手里的脑袋,一边冲着心事重重的萧峰喊到:
  “萧大哥!兄弟我拉着队伍替你杀契丹狗来了!”
  萧峰拍马迎出几步,虽然听这个口无遮拦的老兄之语有几分刺耳,但他还是哈哈大笑道:
  “阿骨打兄弟,谢谢你了!”
  完颜阿骨打道:
  “萧大哥,那日你不别而行,兄弟每日惦记,后来听探子说你在辽国做了大宫,倒也罢了,但兄弟想到那契丹人奸猾无比,只怕你这官儿做不长久。果然日前负责南京城的探子来报,说你被那狗娘养的辽帝关在牢里,兄弟急忙点齐人马前来营救,幸亏萧大哥安然无恙,阿骨打甚是欣慰!”
  萧峰百感交集道:
  “好兄弟!……”
  话没说完一支流矢扎到二人马边,完颜阿骨打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破口大骂道:
  “契丹狗贼!老子与萧大哥叙旧,你竟敢扰我!”
  言毕一发三箭,嗤嗤嗤三声锐啸过后,刚刚偷袭的三名契丹射手应箭落马!
  接着完颜阿骨打便大吼一声:
  “儿郎们,杀光契丹狗贼!”
  萧峰拦住他说道:
  “兄弟,眼下我已脱险,何必让兄弟们白白送命?不妨立刻撤退,等改天我去长白山地区找你,咱哥俩儿喝他个一醉方休如何?”
  反正萧峰去哪也不会留在中原了,毕竟自己的身份太过敏感,所以大理可去,西夏可留,哪怕关外也行,只有大宋他不打算久居。
  完颜阿骨打听后道:
  “我听你的。”
  之后朝着契丹阵营喊到:
  “契丹狗贼听好了!幸好你们没伤了我萧大哥半根毫毛,不然就算你们躲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之后完颜阿骨打便率众与联合军并骑一路绝尘而去,只留下遍地的人尸马骸,和死伤狼藉的契丹人。
  声势大壮的联合军驰出十余
  里后来到了一个山丘之上。阿骨打跳下了马,从马旁取下皮袋,抛给萧峰,道:“萧大哥喝酒”
  萧峰接了过来,骨嘟嘟的喝了半袋儿之后还给阿骨打。阿骨打将余下的半袋都喝了,说道:“哥哥,不如便和兄弟共去长白山边,打猎喝酒,逍遥快活。”
  萧峰深知耶律洪基的性情,他今日在南京城(临潢府就是辽国的南京)下被完颜阿骨打了个颜面尽失,又给他指着鼻子骂了一番,更是怒不可遏,定然不肯就此罢休,非提兵再来追杀不可。
  女真人虽然勇悍,究竟人少,胜败实未可料,终究以避战为上,须得帮他们出些主意,又想起在长白山下的那些日子,除了阿紫重伤未愈以外,再无他虑,更没争名夺利之事,此后在女真部中安身,倒也免了却了无数烦恼,便道:
  “兄弟,这些中原的英雄豪杰,都是为救我而来,我将他们送到雁门关后,再来和兄弟相聚。”
  阿骨打大喜,说道:“中原蛮子婆婆妈妈,我和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所以我也不愿和他们打交道。”
  说着率领着族人,向东北而去。
  目送这群凶悍的女真人打马离去之后,联合军各路好汉们均想到,幸亏这伙比辽人还要恐怖的番人是友非敌,不然刚刚一仗不知要坏了多少好汉的性命呢!
  “大哥,咱们这便动身南下吧!免得心有不甘的辽人缓过劲来追过来!”
  萧峰道:
  “好!”
  之后联合军再次出发。
  五天之后,联合军便在五台山下埋锅造饭,范骅率大理人马前往来路,以防备追兵突袭。
  这时候终于得了机会的丐帮吴长风来到了萧峰面前,双手托举着打狗棒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并大声道:
  “丐帮吴长风但请帮主回去重掌丐帮!全冠清那狗贼,兄弟们已经将之乱刃分尸,替帮主你出气了!前些日子里是属下糊涂,误信谗言冤枉帮主了!”
  萧峰苦笑道:
  “冤枉我了吗?那些栽到我头上的血案都是家父所犯下,而且我也的的确确是契丹人,又如何重掌丐帮帮主之位呢?吴长老,此事休得再提!”
  吴长风叹了口气,只得悻悻而归。
  这时候负责断后的范骅便带着队伍打马而回,并大声道:
  “快些启程!契丹大军已经压上来了!”
  中人一听顾不上收拾炊具,立刻上马,之后打马朝着雁门关方向而去!
  联合军好不容易赶到了雁门关前,却被守关的士兵以联合军中有很多不似汉人之人为由拒不放行!
  脾气急如烈火的吴长风听得此言破口大骂道:
  “我们这支队伍虽然有西夏和大理的朋友,但我们都是帮你们打契丹人的,再不开门,老子就直接来硬的了!”
  吴长风话音刚落,雁门关城头上的宋兵便张弓搭箭,瞄准了联合军众人!
  这一耽搁,契丹大军终于压了上来!
  萧峰朗声道:
  “我与辽帝交涉一番,你们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说罢不顾众人阻拦,大步流星的走到两军中场。
  “大辽皇帝陛下,请您出来,罪臣萧峰有话要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用足了内力,以至于清晰的传入了十几万契丹大军的耳朵里!
  一时间听者无不动容!
  过得半晌,猛听得辽军阵中战鼓声震天大作,千军万马如破浪一般向两侧排开,八面由金线绣成的狼头大纛迎风烈烈,八名骑士执着驰出阵来。八面狼旗之后,一队队长矛手、刀斧手、弓箭手、盾牌手疾奔而前,分列两旁,接着是十名锦袍铁甲的大将簇拥着耶律洪基出阵。
  辽军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四野,山谷鸣响。
  关上宋军见到敌人如此军威,无不凛然。
  耶律洪基右手宝刀高高举起,辽军立时肃静,除了偶有战马响鼻之外,更无半点声息。耶律洪基放下宝刀,大声笑道:“萧大王0,你说要引辽军入关,怎么开门还不大开?”
  雁门关的通译将此翻译给指挥使张将军听后,城关上的宋兵对萧峰一阵指天画地的咒骂。
  萧峰哭笑不得,自己这个便宜大哥为了致自己于死地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就在这时,从他身边窜出去一黑一白两条身影,萧峰想组却是来不及了!
  越来此二人正是同时想到了擒贼先擒王之策的虚竹和段誉!
  而耶律洪基也早就防着萧峰铤而走险再来一次万军之中擒楚王授首的事儿,早做了准备!
  只见上百名盾牌手在耶律洪基面前一字排开,上百枚盾牌组成的钢铁长墙散发着厚重如山的味道!
  而身负逍遥三老二百多年内力又尽窥灵鹫宫石壁上的逍遥派奥义的虚竹战斗力又岂是这些契丹狼兵所能阻挡?
  而一旁的段誉面对迎面而来的箭雨则依靠‘凌波微步’将身体大幅度摇晃来躲避密集的流矢,间或以‘六脉神剑’反击那些契丹狼兵。
  虚竹一脚将交叉刺过来的长矛踩下,接着又用‘天山折梅手’将迎面而至的狼牙雕翎箭抓到手里,之后以暗器手法将之物归原主!
  而面对刀斧手们同时挥向自己的兵刃,段誉总能以游鱼般从其间的缝隙穿身而过!
  看到二人绝技后被吓傻了的耶律洪基冷不防便被犹如大鸟一般虚段二人擒住了肩膀,有他在手,契丹狼兵根本不敢放箭,之后腾云驾雾一般回到了萧峰面前!
  却冷不防萧峰突然发难,从二人手中抢到了耶律洪基,联合军和契丹军同时欲动身,联合军欲护卫萧峰,而契丹军则心系耶律洪基安危!
  萧峰提着耶律洪基猛的纵到了悬崖之畔,回身道:
  “都不要轻举妄动,我和陛下有话要说!”
  萧峰对面如土色的耶律洪基道:
  “请陛下来此的就是我那二位结义兄弟,穿黑袍的那位是我的二弟,乃是西夏国的驸马兼灵鹫宫的尊主,另一位白袍之人,乃是我的三弟,乃是大理段公子。”
  他不说破段誉如今的身份,怕的就是耶律洪基因为今日之事惦记上大理国。
  耶律洪基看了看虚竹和段誉,点了点头,道:
  “二位身手果然了得!”
  萧峰又道:
  “陛下若想安然回去,却也不难,只求陛下按咱们契丹族的规矩给出赎金即可!”
  耶律洪基语带轻蔑道:
  “为了几个赏钱儿你用得着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吗?说说看,寡人倒是想知道你有多么大的胃口!”
  萧峰道:
  “罪臣等的就是您这句话!我不要黄金,不要官职,我只求陛下一诺!”
  耶律洪基听后哈哈大笑道:
  “你就是问我要金山银山,我也能给你弄来,却不知你要我做出怎样的承诺呢?”
  萧峰道:
  “我们契丹人誓承诺如生命,罪臣只求陛下即刻退兵,并且今生今世永不犯宋!”
  段誉一听心下大喜,辽帝不犯宋,只然犯不到大理,于是破口而出道:
  “只要你应了这一诺,我们立刻放你回去!”
  转念一想,生擒辽帝之事也有二哥的功劳,又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虚竹,只听虚竹道:
  “我要的也是这一诺!”
  耶律洪基脸色甚是阴森,沉声道:
  “你们胆敢胁迫于我?我若不允呢?”
  萧峰将他扯到悬崖探出半个身子阴测测的说道:“那么臣便和陛下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好了。当年你为了活命,与我结义之时,可是有过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呐!”
  耶律洪基被他一吓唬,寻思:
  “这萧峰是个尸山血海趟出来的亡命之徒,向来说到做到、一言九鼎,我若不迎下此诺,只怕真要将性命坏在他手里了,跟他同归于尽,那可大大的划不来了!”
  当下哈哈一笑,朗声道:
  “以我耶律洪基烂命一条,换得宋辽两国数十年安泰。好兄弟呀!你可把老哥哥的性命看得很重呐!”
  萧峰沉声道:
  “陛下乃大辽之主。普天之下,岂有比陛下更贵重的?”
  耶律洪基又是一笑,道:
  “如此说来,当年女真人向我要黄金三十车、白银三百车、骏马三千匹,眼皮子也忒浅了?”
  萧峰略一躬身,不再答话。
  耶律洪基回过头来,只见手下将士最近的也在百步之外,无论如何也不能救自己脱险,权衡利弊,命丢了无论生前权势几何也挽回不得了,当即从挂在腰间的箭壶中抽出一枝雕翎狼牙箭,双手一较劲儿,卡巴的一声脆响,折成两段,掷于地下,说道:
  “寡人答允你了。”
  萧峰躬身道:
  “多谢陛下。”
  耶律洪基转过头来,举步欲行,却见虚竹和段誉四目死死的盯着着自己,并无让路之意,回头再向萧峰瞧去,见他也默不作声,登时会意,知他三人是怕自己食言,当即拔出宝刀,高举过顶,大声说道:
  “大辽三军听令!”
  辽军中鼓声擂起,一通鼓罢,立时止歇。
  耶律洪基说道:“大军北归,南征之举作罢。”
  他顿了一顿,又道:
  “终寡人一声,不许我大辽国一兵一卒,进犯南朝边界半步!”
  说罢,宝刀一掷,辽军中又擂起鼓来。
  萧峰躬身道:“萧峰恭送陛下回阵!”
  虚竹和段誉往两旁一站,绕到萧峰身后。
  耶律洪基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惊又喜,又是羞惭,虽急欲身离虎口,却不愿在萧峰和辽军之前丢了面子,当下强自镇静,缓步走回辽阵去也!
  辽军中数十名亲兵飞骑驰出,抢来迎接。耶律洪基初时脚步尚缓,但禁不住越走越疾,只觉双腿发软,几欲扑倒在地,手手宛如抽了鸡爪疯一般,抖个不休,额头上的冷汗更是涔涔而下。
  待得侍卫驰到身前,滚鞍下马而将坐骑牵到他身前,耶律洪基已是全身发软,左脚踏入脚镫,却翻不上鞍去。两名侍卫扶住他后腰,用力一托,耶律洪基这才上马。
  众辽兵见皇帝无恙归来,大声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雁门关上的宋军、关下的群豪听到耶律洪基下令退兵,并说终他终此一生不许契丹军一兵一卒犯界,也是喜极而泣。
  众人均知契丹人虽然残暴好斗,但素来视誓言如生命一般,与大宋之间有何盟约,从无毁诺之事,何况耶律洪基在两军阵前亲口许诺,倘若日后反悔变卦,只怕契丹举国上下都要鄙视他的人品了,到时候他这皇帝之位都怕坐不安稳了!
  耶律洪基脸色阴郁,心想我这次为萧峰这厮所胁,许下如此重大诺言,方得脱得大厄,实是颜面无存,大损大辽国声威。
  可是从辽军将士欢呼万岁之声中听来,众军拥戴之情却又似乎出自至诚。
  他眼光从众士卒脸上缓缓掠过,只见一个个兴高采烈、欣悦之情见于颜色。
  众士卒想到即刻便可班师回朝,回家与父母妻儿共叙天伦,既无争伐万里之苦,又无埋骨异国他乡之险,自是欣喜若狂。
  契丹人虽然彪悍骁勇,但兵凶战危,谁都难保一定不死,今日得能免去这场战祸,除了少数在征战中升官发财的悍将之外,尽皆欢喜。
  耶律洪基心中一凛:“原来我这些士卒也不想去攻打南朝,我若挥军南征,士气不隆只怕未必便能一战而克啊!”
  转念又想:“那些女真蛮子大是可恶,留在大辽背后,实是心腹大患。等我回去有那行女真人好瞧的!”
  当即举起佩刀,高声喊道:
  “北院大王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班师还朝!”
  军中战鼓号角声响起,传下御旨,但听得欢呼之声,从近处越传越远。
  耶律洪基回过头来,只见萧峰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当地。耶律洪基心下不忿,冷冷讥笑一声,朗声道:
  “萧峰,你为大宋立下如此大功,高官厚禄,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萧峰大声道:
  “陛下,萧峰生是契丹人,死是契丹鬼!今日胁迫陛下,视为契丹的大罪人,此后哪有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说罢,以擒龙功摄起地下的两截断箭,内功运到极致,双臂向心口一回,噗的一声,两截断箭便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窝!
  耶律洪基“啊!”的一声惊叫,纵马上前几步,但随即又勒马停步。
  虚竹和段誉只吓得魂飞天外,双双抢近,齐声惊呼道:
  “大哥啊大哥!”
  却见两截断箭插正了心脏,萧峰双目紧闭,已然气绝身亡!
  虚竹忙撕开他胸口的衣衫,欲待施救,但箭正中心脏,再难施救!只见他胸口上刺着一个狰狞的狼头,龇牙咧嘴,神情极是可怖。
  虚竹和段誉伏尸大哭,拜倒在地。
  丐帮中群丐一齐拥上来,团团拜伏。吴长风捶胸叫道:
  “乔帮主,你虽是契丹人,却比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汉人英雄万倍呀!”
  中原群豪一个个围拢,许多人低声议论:
  “乔帮主果真是契丹人吗?那么他为什么反而来帮助大宋?看来契丹人中也有英雄豪杰啊!”
  “他自幼在咱们汉人中间长大,学到了汉人大仁大义。”
  “两国罢兵,他成了排解难纷的大功臣,却用不着自寻短见啊!”
  “他虽于大宋有功,在辽国却成了叛国助敌的卖国贼。他这是畏罪自杀。”
  “什么畏不畏的?乔帮主这样的大英雄,天下还有什么事要畏惧?”
  耶律洪基见萧峰自尽,心下一片茫然,寻思:
  “他到底于我大辽是有功还是有过啊?他苦苦劝我不可伐宋,到底是为了宋人还是为了契丹?他和我结义为兄弟,始终对我忠心耿耿,今日自尽于雁门关前,自然决不是贪图南朝的功名富贵,那……那却又为了什么呢?”
  他摇了摇头,微微苦笑,拉转马头,从辽军阵中穿了过去。
  蹄声响处,辽军千乘万骑又向北行。众将士不住回头,望向地下萧峰的尸体。
  只听得鸣声鸿雁悲鸣,一群鸿雁越过众军的头顶,从雁门关上盘旋来去,似乎在硬接萧峰的一缕忠魂!
  辽军渐去渐远,蹄声隐隐,又化作了山后的闷雷。
  虚竹、段誉等一干人站在萧峰的遗体之旁,有的捶胸顿足,有的默默垂泪。
  忽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尖声叫道:
  “走开,走开!大家都走开。你们害死了我姊夫,在这里假惺惺的洒几点眼泪,又有什么用?”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猛力推开众人,正是阿紫。虚竹等自不和她一般见识,被她一推,都让了开去。
  阿紫凝视着萧峰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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