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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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杜三太太不服,“即便如此,樱丫头到底是被樵哥儿打了呀?这个他自己都承认了,总不能抵赖吧?”
  成安公主呵呵冷笑,指向一个宫女,“你来说!”
  宫女上前跪下,“奴婢带几位姑娘打球时都说过,她们头一回上马,只需抱好奴婢,可万万不要乱插手,容易伤着。偏偏这位樱姑娘就是不听,非从奴婢手上抢下球杆,要自己挥杆,结果一挥就脱了手,才被人打上的。”
  “不是的……”
  许云樱还待嘤嘤嘤,许云桢忽地苦笑着站了出来,“真是二姐姐自己抢的,我因不太会,驾马避开时瞧见了。那宫女不给你,你硬要抢。她怕马不稳,只得松了手。”
  “看,这才是真相大白。”成安公主摊手道,“本宫最不爱看那好人被冤枉,坏人得志的戏码。如今,你们可明白了?要不是阿颜提醒我,我还忘了查一查。”
  她又望着许云樱冷笑,“横竖这丫头就是爱手滑,一个桃儿都拿不稳,哪里还能拿得起马杆?”
  许观海道,“三婶儿,您这回可听明白了?要不是樱丫头自己多事,何来这一场无妄之灾,还连累她弟弟。”
  杜三太太又急又恼,蛮不讲理道,“那也是你们不对呀,明知道不该给她拿马杆,干嘛给她夺了去?再说你儿子既瞧见了,为何不替我们樯哥儿挡着些?到底他才是哥哥。”
  这下连尹二奶奶也火了。
  “那照三太太这么说,头一个该怪罪的就是楠哥儿。莫不是我们柳哥儿大些,就活该站在那儿,替你们挡灾?”
  成安公主嗤笑,“那你是不是还要怪上本宫啊?本宫就不该请他们去府上做客,更不该请他们打球,最不该就是上门揭穿真相,可是也不是?”
  “公主言重,公主恕罪!”
  许遂急急赔礼,恨恨瞪一眼许淳,“你母亲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么?教女无方,惹出祸事,难道还要累及全家?”
  到底这是皇族,得罪得起么?
  许淳赶紧赔罪。
  卢二奶奶推一把丈夫,许洛上前打圆场,“俱是孩子们玩闹不小心,偶尔磕碰,再所难免。横竖不是大事,治好了就行。”
  这才象话。
  成安公主方道,“来人呀,把太医宣进来,好好给他们瞧瞧。若有什么事,都算本宫的。”
  许遂连称不敢,又要请公主赏脸留饭。
  成安公主摆手,“算了吧,本宫若留下来,你们都吃不好了。把那些礼物捧上来!你们方才走得急,也没空收拾,我便一起给带来了。”
  她又悄悄跟许惜颜耳语,“我把那炖好的熊掌也给你送来了,你自己留一只,另一只拿去孝敬老太太 和你祖母吧。”
  又跟许观海道,“我还带了张琴来,那个木槿花……咳咳,槿丫头不要学琴么?便给她和你那姨娘使吧,搁我那儿也是浪费。”
  许观海低声道谢。
  然后一群太监鱼贯而入,一份一份捧着之前打赏的礼物,送给各个小主子。
  许家上下一看,这回齐齐闭了嘴。
  连杜三太太都没话可说了。
  上门玩一趟,连吃带拿,得这么多好东西,还好意思追究人家招呼不周?
  时间不长,太医诊治已毕,告知伤情,并无大碍。
  许云樱到底年纪不大,便骨裂也没什么可医治的,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就能恢复如初。
  至于许云樯额头上的疤,只要注意一段时间不沾水,不吃那些油腻重口的食物,再配合宫中新出的珍珠玉颜膏,应能淡化不少。
  就算还是要留疤,也不影响日后为官。
  但如果想要疤痕更小,让人看不出来,如今太医院根据古方,琢磨出一个新的诊治办法。
  就是得忍着疼,在额头伤口上缝几针,日后拆了线,疤痕就基本看不见了。他们已经在一些侍卫宫女身上试验过,确实有效。
  但就是疼。
  能止疼的麻沸散,宫中倒是有,但那药太金贵了。除非皇上下旨,否则成安公主也拿不到。
  许家一个小庶子,更不可能了。
  听太医这么一说,杜三太太当即表示,不治了。
  反正不影响做官,留疤就留疤吧。
  可余大奶奶想想,却问了许云樯的生母阮姨娘一声,“你觉得呢?”
  阮姨娘拿不定主意,“要不,奶奶决定吧。”
  许惜颜道,“为何不问问樯四弟的意思?你愿不愿忍一时痛苦,换以后好看?”
  许云樯有点不知道,许云柳劝他说,“缝吧,不过扎几针。你看我一双蓝眼睛,都总被人笑。要是额头有个疤,总有嘴碎的人爱唠叨,且将来万一你媳妇嫌弃怎么办?”
  这话,把众人都逗笑了。
  许云樯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咱们四哥儿,是个勇敢的好孩子呢。”许太夫人慈爱道,“让你母亲坐在你身边,握着你的手。曾祖母再在旁边给你念着经,咱们四哥儿就不怕疼了。”
  许云樯,用力点了点头。
  阮姨娘湿着眼眶,跪下给许太夫人诚心诚意磕了个头,躲出去了。
  针扎在儿子身上,痛在娘心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看的。
  只能跪在院子里,求老天把痛苦给她,别给她儿子了。
  针缝得很顺利。
  阮姨娘还没把漫天神佛拜完,太医都已经收拾东西出来了。
  麻沸散没有,但总可以开两剂宁神助眠的药。只要头两天熬过去,便不会太痛。
  等到拆线,他会再来。
  余大奶奶忙命人拿银子打赏,许淳又亲自把人送出去了。
  成安公主眼见诸事已了,自然要走。
  可柏二太太忽地道了句,“公主若无事,就留下吃个饭吧。三郎那几个孩子要如何管教,也正该你这嫡母拿主意才是。”
  呃……
  成安公主,一下懵了。
  她其实对这个严肃端方的婆婆,一直有点怕怕来着。
  不爱来许家,也是怕遇上她。
  再说,她就今儿才见了几个庶子女一面。该如何管教,她哪知道?
  她连亲生女儿都不知道怎么管,虽说小时讨厌,大时不讨厌了。但顶多也只知道带她去打马球,各种吃喝玩乐而已。
  要她正经教孩子,她完全不会呀!
  可求救的眼光才看向女儿,许惜颜便替她答应了下来,“母亲刚好还带了一副熊掌来,想孝敬长辈的。”
  成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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