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冠军侯[重生]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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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刘彻又替王恢补充了一句:“困难是困难,但困难总是可解决的,咱们只一起想办法也就是了,韩安国,你以为朕说的对否?”
  “陛下自然是对的。”
  得了他肯定的答复,刘彻便看向了太皇太后:“祖母,我已问完了,他们也辩完了,您如何看?”
  第50章 试试  先攻向南方的战争
  太皇太后没说好, 也没说不好,只是让两个辩者先离开,一应旁听的臣子仆从们也都听令离开了。
  原本漾在刘彻脸上的笑容也消散了——他本以为这一番辩论不说说服太皇太后, 至少能说动她。
  结果观这情形, 太皇太后似乎半点都没有动摇。
  曹盈的心也是重重坠下去,踟蹰着想要为刘彻求情, 但是太皇太后还没下定论,她又不知该从何处劝解才好。
  她的舅舅也不是会让步的人。
  因着上次有她转圜其中, 她也算是半个当事人,所以这祖孙二人也没有让曹盈避开不听的意思。
  等外人都走了, 太皇太后才道:“皇帝,你坐到我身边来吧。”
  她柔和了口吻唤刘彻过来,正思忖应如何应付的刘彻眯起眼来, 更加不解其意,却也乖顺地走了过来。
  他原本是要择一张离得比较近的椅子坐下听太皇太后说的, 但曹盈跳下了自己的椅子, 替他让出了位置。
  那张椅子紧靠着太皇太后放着,几乎可以说是亲密无间。
  刘彻稍一犹豫没有立刻坐去那里,小小的女孩便以手牵了他的衣角,向那个方向轻扯。
  他拗不过, 只得顺了曹盈的意思坐在了太皇太后的身边, 而曹盈则捡了另一处较近的地方坐下。
  先前坐得远时刘彻没有发觉,现下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刘彻才发现自己的祖母原来整个人都已因年老而缩了不少, 蜷在椅上竟是连自己的肩膀都没有到。
  那身深色的宽大大袍子将她如今的虚弱全给掩盖住了,这才让人对她生惧。
  而那拐杖象征的威严,也让刘彻也忘了这杖子是为了让太皇太后能拄着行走。
  原来他殷殷想着对付的祖母其实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在这深宫中唯一还相伴着可以说说知心话的只有曹盈了。
  想到这里,原本决心冷硬态度抗争到底的刘彻心软了些,态度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摆出了仔细听她意见的模样,道:“祖母,你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太皇太后打下的腹稿本是要陈说她与刘彻理念仍是不合,最后一次尝试与刘彻统一意见的。
  若再无法将刘彻说服,那就只能由她出面将刘彻手上权柄收回,教他个乖了。
  可听自己的孙儿好声好气地问询,她张张口,说出的话就变成了疑问句:“皇帝以为我不知晓击匈奴的必要性吗?”
  她说着便让曹盈将这段时间在学的书简是什么,告诉了刘彻。
  “是贾谊所写的《治安策》。”
  曹盈有些羞地将太皇太后指自己去读的书名说了出来,她这些日子心神不宁的,其实没太学进去。
  因而她只尽力回忆着,吞吞吐吐地道:“书简中似乎确有提到大汉的隐患其中一条便是匈奴。”
  贾谊确实是个不世出的英才,虽然没能施展抱负,但是所呈交的《治安策》中也书写了汉朝的弊病。
  文帝时就有的弊病,到如今也没有得到完全的解决。
  “那祖母明知道匈奴是咱们必须解决的问题,为何还要拦我不许出击匈奴。”
  既然是好好的对话,刘彻也就拿出了请教的姿态仔细向太皇太后问询理由,他毕竟登基不久,许多问题上的敏感性或许确实不如太皇太后。
  而他手下的那一批人虽有才能,但是没能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看问题怕也不全面。
  “我这老婆子唯一懂的就是政治,你告诉我大汉在战场上是可战胜敌人的,我不明白但是可以认可,但是皇帝,你需要知道一点。”
  太皇太后将原本捏着拐杖的手松了,将拐杖放置一旁,手虚虚向刘彻这边晃了晃,似乎是想握住刘彻的手。
  刘彻听得正认真,主动握住了祖母那皮肉松弛几乎只剩骨头的手:“您说。”
  “你想要兴起兵事,就必须大汉上下所有机构都运作起来,然而如今的大汉上下根本就没有负担得起一场庞大战争的办法。”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太皇太后也就不再与刘彻拐弯抹角道:“一场奔着击溃击垮匈奴的战争会持续多长时间,皇帝你能保证吗?你当然可以凭着父祖的余荫调用府库中的粮食财富,但是时间长了,府库中空了,你该如何?”
  大汉发展至今是受益于极低的赋税,它使得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城镇兴旺人口攀升得也快。
  但是一旦到了战争时候,这样低的赋税就不再是优势了。
  那么到时候为着得到足以支撑战争的军费,必然就需得提高赋税,或是由皇帝从其他地方来谋取钱财了。
  刘彻的聪明才智或许能够支撑他谋够一时的军费,但接下来该如何呢。
  是要将苛重的负担压向百姓,还是磨刀霍霍向朝臣侯爵搅得政坛不安?
  “我如今是压着你,但也只有我能压着你。外来无论是谁针对你来的所有风雨,我全能替你应付了。但是皇帝,我也没法帮你应付多久了,国中多时未经真正主动出击的战事,你只纸上谈兵与我也没有用处,若真动兵戈必然是会受苦的。”
  经历三朝磋磨,她如今坐镇长乐宫内,即便不露面也是皇权的象征。
  那些牛鬼蛇神如刘安之人,即便心怀叵测想要谋取皇位,想的也只会是讨好她谋她欢喜进而登位。
  但是如果她死了,刘彻这个匆忙加冠登基的少年皇帝,凭着王太后那一帮子人,是不是还能镇得住?
  和平时候还好,一旦发起战争,那么所有的矛盾就会被激化。
  虽说死后之事她没法再管,但是她也不想刘彻带着这她眼见壮大的帝国走向衰败毁灭的路上。
  太皇太后这番话出自肺腑,刘彻也有些动容。
  这一次她不再逼着刘彻放弃,只把刘彻将会面对的困难向刘彻摊开来了,让刘彻自己去做选择,倒让刘彻真切思考起了是不是自己的想法出了问题。
  曹盈知晓这一次太皇太后已经退至了底线,甚至将所有牌都已经翻明了亮在了刘彻面前,自己没法再多做些什么,便只得紧张地等着舅舅刘彻回应。
  她明白刘彻最后一定仍会选择征战匈奴,可太皇太后列举出来的这些危害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矛盾下她也不晓得是该盼着刘彻这一次顺太皇太后的意,还是反对着仍要战争了,只能得当刘彻的答案。
  而太皇太后已经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同样等着刘彻给出决定。
  “您说的风险我已全知晓了,动员全国的战役咱们汉军是久未经过了,怕确实生疏了。”刘彻深思后,终于承认了太皇太后的话。
  七国之乱之所以捱过去,绝大部分功劳也是因为梁孝王坚守。
  朝廷的军队面对七国乱军尚且不能保证胜利,面对外敌时即便有了优良的战术,是否就能取胜?
  这一次刘彻选定要面对的敌人,可是自秦末以来就再未经过一败的匈奴人。
  太皇太后见他明白过来,内心稍有宽慰,然而刘彻的话却没说完。
  “但越是如此,我们就越不能怠战怯战。咱们一代代地去求和,放任着国中实力退步,那些贪心的匈奴人就会靠吸着咱们的血成长起来,迟早有一天会不再满足于咱们给出的条件。”
  刘彻握住太皇太后有意撤开的手,向她告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日,他们不再只要财富和女人,还要讨要土地甚至整个大汉国。祖母,怎么办?”
  老人垂下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这样恐怖的未来,她也曾经想象过,但是她不敢想深了,只安慰自己匈奴人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也就昏昏碌碌着可以继续下一日了。
  毕竟与刘彻口中这个听起来过于遥远,而像是与自己已经没什么关系的未来相比,她更担心的是眼下刘彻做赌输尽一切,将文景两帝攒下的家底全给赔了。
  “奶奶,您就听我一次的,我不是在胡闹!”刘彻察觉地出太皇太后此刻的心绪复杂,但是越是清楚状况,他就越是明白他是没法退让的了。
  长远来看,赌国运去战有可能会输,但要是按照太皇太后说的等下去,那是必然会输的。
  “你试一试吧。”许久,室内才响起了太皇太后疲惫的声音:“先不要把匈奴当作对敌的对象,着眼向南方的闽越南越。彘儿,我替你压着,你且去试试这样调动大量兵马的仗应该如何来打。”
  军事上的征兵统将,粮草调运和外交上的磋商,如果真打起仗来,哪一样都不能丢了。
  汉军输不起北方的匈奴,但是实力上还是可以向现在南方的闽越国和南越国上动一动刀子的。
  如果证实刘彻所持的确实是一把可迎向匈奴的利刃,太皇太后也就不再拦他了,让他积极备战向匈奴。
  刘彻喜不自禁,太皇太后这边松口,剩下的事儿他就可以安排着人去办了。
  这些日子他在上林苑看卫青练军大为满意,卫青成功向他证实了新战术的可行性,更让他对卫青心中认可。
  然而平日的练习可以让战术上有所进步,但是战略上能否获得成效,就必须要在战争才能有所体现了。
  既然已经没有了唯一的压力源,剩下刘彻要做的就是获得一个机会了,获得一个大汉军队可以插手进闽越和南越之间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在他自己的安排下,很快也就到手了——南越国被闽越国攻击,南越国以藩属国之名向汉朝发来求救的讯号。
  刘彻当然应下。
  一场先攻向南方的真正战争,也就要开始了。
  第51章 大司农  战胜匈奴的根本
  这一次南越国与闽越国的争端, 刘彻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闽越国日渐壮大,已经有了不再顺服于大汉国的意思,更是收留了曾经参与叛乱的七国中吴王刘濞的太子, 不臣之心已流于表面。
  只是他们也还不敢来主动招惹强大的汉国, 即便想要扩张,想的也只是捏捏周边其他属百越国的软柿子。
  因邻国东瓯国国王曾经诱杀吴王刘濞献与大汉, 身在闽越国的吴太子是劝说闽越王先向东瓯国发难的。
  闽越王被他说服得有所动心,但是在刘彻派人上下活动下, 这种情况又出现了变化。
  被汉国收买的亲信告知闽越王,东瓯国弱小, 一旦被攻击,必然是会向大汉国求援的。
  到时闽越王需面对的就是大汉国的军队了。
  不如着眼于南越,南越国与闽越国同样国力强, 是大汉国的心腹之患,大汉国很可能就不会管。
  且如今原本的南越王赵佗刚刚死去, 新王赵昧刚刚继位, 到底还不能统合国中的力量,南越国正是最弱势的时候。
  如果此刻闽越国攻向南越国,正好可以趁虚而入,谋一大笔好处。
  闽越王听了大以为然, 当即就下令调兵往南越国方向去。
  南越王初登基确实毫无主见, 一听说闽越王的动向就慌了神,急得团团转。
  这时汉国安插在南越国内的间人只稍稍游说,便说服了南越王向汉国求援。
  南越国到底名义上也是汉国的藩属国, 向主国求援是理所当然可以的事儿。
  南越王的求援信一到,刘彻立刻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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