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恭勉七子护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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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今日是钦傲帝君元康帝的国丧,所以奥良城四方城门的把守格外严苛。据说是在京中述职的几位将军唯恐有歹人趁机作乱,扰了国丧大典,所以才调派人马严查进出城门的过往之人。就连一两个月前皇宫张贴皇榜加强戒备的军队也被轮换成了新一批的将士,理由是唯恐懈怠、熟而生错!
  城门才刚刚开启,就有一个规模不小的马车队伍来到了城门前。
  负责这座城门守卫工作的一名副将直接让手下的兵丁拦下了车队,并且带着几名士兵站在马车队不远处,似是在给上前问话的兵丁助威一般。
  “诶诶诶!停下来!”那个被指使的兵丁来到马车队面前直接喊停,左手还作势紧了紧手中的兵刃。
  马车队带队的是几名骑马的男子,看样子已经是练家子出身,单是周身散发的那股子气势就不是他们这些大头兵能相提并论的。这几人还未有动作,一个年纪较长的管家模样的人就从一辆墨蓝绸布马车上下来,一路快走着赶到了那个兵丁的跟前。
  老者缓了缓气,略显客气的说道:“这位兵爷,我们是蜀川来的,这还赶着进城……您看这……”老者说的话含含糊糊,怎么着都没交代出个所以然来。可兵士注意到他们马车队所配备的物件,不论是马车还是马匹都是一水儿的上好货色加上好马种,最中间那辆墨色马车的马匹更是难得的墨骢。就是吧,这一队人的衣着太素净了些,不是白衣就是黑衣,让他看得都有点渗人。
  “你们进城做什么的?”兵士仍坚持着问,好像不交代清楚绝不会让你进城一般。
  老者一看没办法了,这才拉着这兵士耳语了几句后,跟着脸色有些疑惑地兵士走到了那名副将跟前。
  “何副将,这人说要当面和您通报身份名帖,您看?”兵士将老者带到交代了原因,就得了何副将的指使,接着去排查其他的进城人员。
  “你是?”何副将瞧着这位老者似乎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从何问起。
  “何副将,多年不见,可还记得蜀川宁家?”老者看出何副将该是认出了自己,赶紧小声和他说着主家的名姓,又示意他别再多问。
  听到蜀川宁家,何副将哪还能不懂。原来竟是多年前率蜀川军与精装铁骑一同支援西北军作战的蜀川宁家,也就是钦傲的蜀川肃国公。真是没想到一别数年,竟在京都奥良城中再次相遇了。何副将心里知晓,这车队中必定有宁家的那位娶了明华公主的世子,他也便不再多问,示意兵士们放行,目送着蜀川马车队进了城。
  其后,太阳的高度逐渐升高,进出城的人也变得渐渐少了。直到正午时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在城门口内外走动着。此时的何副将表情并没有因人数减少而轻松,反而脸色越发的凝重,而且眼神时不时地瞥向皇城方向。只不过每看一次,他手中握着的那把佩刀就紧上了一分。
  而这时候被何副将一直瞥着的皇城,其中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宁瑞宫是宫中许多宫妃都不会踏足的地方,所以虽然它是皇城中的一座主宫,却因为旁的人走动的少,倒也是算得上清幽。
  “母妃,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孩儿想,是不是就不必再出头了?”心里计较着刚刚舒妃对他说的话,云暄阳有些不懂自己母亲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你一定要做!”舒妃先由着自己的儿子云暄阳扶着自己坐在了软榻上,这才仔细整理起身上的这件丧服。虽说眉眼中的确有着悲哀伤感的味道,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种不可辩驳的感觉。
  “瑄儿,丁家的家身比不得旁的宫妃家世,母妃已经觉得很对不住你了!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平平淡淡的活在这深宫之中,你虽是个聪颖的孩子,母妃也不敢让你把这些都表露给外人。母妃是怕啊!现在好不容易能够站到皇后娘娘的队伍中,从今以后,不管瑄儿从文还是向武,母妃都会让你正大光明地学习!再不会有人能害我们半分!”本来语气有些淡漠的舒妃说的好像越来越起劲,最后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多年的情绪,险些笑出声来。
  要知道,今日可是国丧!若是真的有人不怕死的笑了被人瞧见,那后果就不仅仅是默默无闻一辈子那么简单了,恐怕一条性命都得搭在这上头。
  “母妃,放心,你放心!孩儿一定会让您看到那天的!到那时候咱们母子就再也不必畏畏缩缩的过日子了!”心下里知道,母亲这么做无非也是为自己的前程着想。即使是皇家子弟,可若是一事无成的主儿,谁会重视了去?
  不过,这七皇子云暄阳倒真的想得比舒妃少上一层。在舒妃看来,自己的儿子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没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那可是连心仪的姑娘都求不到的!为了自己儿子以后的幸福,她必须去争取!她不仅要让瑄儿在皇后跟前展示出自己的真心,还要让朝堂上的大臣们知道,她的儿子是个忠孝两全之人!过些年,儿子就要弱冠了,朝中大臣的适龄婚配的女子中,她已经看上了几个女孩子。若是在这个时候给臣工们留下一个好的形象,那瑄儿以后不管看上了谁家的女子,也该是不费什么气力的!不过,究竟舒妃丁敏究竟是根据什么去判断,皇后一定斗得过朝中想要发动宫变的那伙子歹人的,谁也不清楚!
  舒妃边想边向窗外望了望,八月了,想来珞珈山的丹桂就要开了。
  “瑄儿,咱们走吧,这个时辰了,乾元殿该是聚集了足够多的臣工了!”舒妃从软榻上起身,抬手想要去抓住儿子伸过来的手,忽然间想到什么似的又转身走到了梳妆镜前,从一个锦盒之中拿出了一枚款式有些陈旧的戒指。说是戒指,其实不过是一个已经发黑了的银环,这上面连一星儿点的镶嵌物都没有,也不知之前到底是何人打造了个这样的物件。
  这个物件对于云暄阳来说并不陌生,可以说,他自小便是看着这个银环长大的。他知道,这个银环对于母妃来说具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不然,怎么会整日里守着这么个不值钱的银环,还把它收在一个精美的锦盒之中呢?只不过多年之前,这个银环还是闪闪发亮了,经久岁月,没想到竟成了有些乌黑的模样。虽然他对这个银环十分熟悉,不过银环的来历母妃从未和他提起过。每次看到母妃盯着银环的落寞神情,他也不想再去问这个银环的出处。
  舒妃将这个银环放在了腰间系着的白色孝带里,一只手在银环所处的位置上摸了摸,又拍了拍,确定它没有掉落,这才与云暄阳一同走出宁瑞宫,向着乾元殿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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