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朝身份已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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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山虽说算不得极为出名的高山险峻处,可到底是有着嶙峋之态,如今山谷之中吹过凉风,竟是比城中的还要透骨些许。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怎么能……是不是云沐阳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能够相信他的鬼话?”
  听着依晴的反问,韩时凤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如何反驳了去。而这些话与其说是依晴的质问,倒不如说是对于韩时凤的嘲讽,真真切切的一句嘲讽。
  实在不愿意承认了这一点的韩时凤,眼下除了要掩盖自己面上的尴尬与内心之中的怯懦之外,也只能够将话题归结于云沐阳一人。想来只要他能够把这些事情推到云沐阳的身上,韩时凤自己便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劝说依晴,更是可以让依晴越发“看清楚”云沐阳的品行才是要紧。
  如今,韩时凤为着能够减轻自己的那点子愧疚,倒是直接将脏水泼向了不曾言说一语的云沐阳。而听了他这是解释,亦或者可以称之为辩解的依晴,眸光中的冷意倒是越发浓厚了去。
  “混账话吗?既然你都已经如此定义,那我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至于……你方才说的事情,或许……要让你失望了!”
  假使此时的韩时凤能够好生听了依晴的这番言语,再与先前的模样加以对比,他便能够发现依晴此时此刻已经彻底变了个态度。且不说如今依晴的言语之中再没了那起子“哥哥”的称呼,就连说话时该有的平和顺遂,都不曾再生出一丁点儿意思。
  将依晴的这些表现看在眼中,云沐阳心里头倒是清楚得很,只怕眼下的她早就知晓了韩时凤额的所作所为,方才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在印证罢了。
  当依晴说完这些,竟感觉到自己微微生凉的手指尖儿处传来了一阵阵暖意,而自己的身后亦是不再会被山谷中凉风吹得透彻。想来,这股子暖意与那般屏障,都是因着自己心中所系之人吧!
  思及至此,依晴倒是不由垂下眸子,尽力调整着情绪。或许在她看来,自己这般质问模样,到底是在云沐阳面前失了那般柔美印象的。而她也不过是因着对于当初旧事的执念,这才生出了这般气性,来应对了眼前的人或事!
  “失望?你……你当真要!”
  听了这些言语,若韩时凤还不能从自己的那起子得意中清醒过来,想来也是太过于荒唐了去。如今的他,兴许在心中便已经充满了愤怒,却碍于有依晴在场,不便如此发泄出来。
  “还是方才那句话,我是阿沐的妻子,自然要与夫君在一处!”
  一边说着,依晴便像是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一般,只壮着胆子反手握住了一直传递给自己温暖的大手。而下一刻,她便径直将两只十指交握的手抬起,看样子是要让韩时凤瞧个清楚明白。
  “你以为……你当真能随他离开吗?”
  或许是依晴与云沐阳交叠在一处的手刺激到了韩时凤,又或者是面对眼前的一切,让韩时凤再不想推迟计划。总之,当一切言语都已经说开之时,韩时凤便已然换下了方才那般好兄长的面孔,其开口说出的言语之中,倒是尽数淬着狠决。
  “自然!若是……你不怕被澜州知府擒获,调查出你的身份!”
  想着如今的时辰也差不多了,依晴倒是不必再同韩时凤兜了圈子,便直接将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告知。想来若不是想要拖延了时辰,依晴也是不情愿同这起子欺骗了自己感情,又想要拆散了他们夫妻二人的韩时凤,说了这样多的说辞的吧!
  “你……你带了旁人来君山!”
  听到依晴的如此话语,韩时凤倒是不曾想过这些都是依晴的安排。眼下,他只恨恨然的盯着云沐阳,咬牙切齿地质问到。
  “韩时凤,不管有没有别人来了君山,晴儿绝对不会同你离开!”
  并不曾否认了这些的云沐阳,如今倒也是不再忌讳了其他,只以星眸中的光辉迎上了韩时凤的那起子怨毒。假使不是依晴心里头清楚,这般安排是自己叮嘱云肃阳而为,想来也会被眼前云沐阳的模样给骗了个彻底才是。
  只不过,如今的依晴哪里还会在意了这些,于她而言,只要云沐阳还是那个她曾经倾心相对的存在,这便已经足够了!
  当云肃阳在这之后带人来到了君山望风亭中,他便只瞧见自家皇兄与皇嫂站在亭中,瞧着山峦间的云雾迷蒙。至于旁的什么人,他不曾见过,却也是吩咐了一同带人前来的澜州知府仔细查勘。
  “皇兄,他就……这么直接走了?”
  显然,云肃阳迈进望风亭之后,便也顾不得其他,径直追问着先前事情的经过。只是,当他瞧见自家皇兄递给自己的眼色,倒也是只能够将这起子好奇压在心中,不敢再追问了分毫。
  既然这主事之人都不愿再去追究了这些,那他左不过一个消散外人,又何必还要去计较了许多呢?
  略显无奈地看了一眼亭中的两人,云肃阳倒也不再去想了今日之事,只继续看着旁处,不去打扰了亭中这么一对儿罢了。
  然而,就在云沐阳想要安排人先送依晴离开之际,先前奉命搜查君山的澜州知府已经来到了望风亭外,而其用意倒也是不言而明。
  “圣上,微臣不知圣上驾临澜州城,请圣上恕罪!”
  瞧着澜州知府这般看不清自己眼色的说出了这些,云肃阳也只得无奈地对着正跪倒在地的这人摇了摇头,心说只怕他这起子“恕罪”是要成了真的。
  “圣上?”
  听着澜州知府口中的称呼,依晴显然并不曾想见这些,现下里倒是不由怔愣地看着身旁的云沐阳出神。
  “晴儿这些事情回头再解释还是先回了京都吧!佑澜他……”
  生怕自己的这般身份引来依晴的误会,再加上自己刻意不去提了韩时凤如今的身份,云沐阳倒是越发不想在此时与依晴讨论这些。
  “好……我等阿沐为我解惑!”
  看着云沐阳一脸无奈的模样,依晴便也懂得分寸规矩,只小声同其约定着,这才在侍卫的带领下,向着山下而去。只是她并不曾知晓,当自己离开了云沐阳能够望及之所在,如今还跪在地上的澜州知府的命数,也便只有他自己承担了。
  当天午后,依晴便跟随着随侍的侍卫们回到了澜州城中的客栈之中,只不过如今的客栈之中再没了顾家几口人也就是了。
  “顾家人都去哪了?”
  待瞧出客栈之中的不同之后,依晴不由追问了一声,而其身后的侍卫自然也要回答了这起子问话才是。
  “顾家已经被送回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
  察觉到身后那名侍卫言语之中存着些许的犹豫,依晴倒是不肯错过了这起子情绪变化,只继续生问。
  “不过,那个小丫头说是留了东西在房中,主子可要……”
  这头儿的侍卫都还不曾说完,依晴便也顾不得许多,提着裙子便向着之前安排顾家几口人住下的客房而去。而此时的客房之中,一名打扫的小哥儿正准备收拾了客房桌上的物什,可巧这时候依晴便也算是赶到了。
  “呦,姑娘您回来了啊?那一家人如今也已经回去了,姑娘是打算常住澜州城中了吗?”
  一想到这位姑娘是先前包下一整间客栈的那位富贵公子安排住进来的,这客栈中的小哥儿自然也对她恭敬了不少。只是,言语功夫儿,他竟也不曾收拾了桌上的一切,待其意识到的时候,自己不过才伸出手来,便已经被依晴出声阻止了。
  “小二哥,这间屋子就先保持这样吧,过会儿你再来打扫!”
  几句话将客栈中的小哥儿给打发了之后,依晴这才缓缓走到了桌前,看着桌上乱七八糟摊着的物什。
  这之后,依晴随手拿起了一只折地极为规整的纸鹤,便想起当初自己教安安叠了这些小玩意儿时候的场景。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曾经同安安说过,若是有什么心愿还不曾实现,只要诚心诚意叠了纸鹤,仙鹤便会带着你的心愿,去知会了天上的仙人。只要自己诚心祈祷,心愿便总会有实现的一天。
  当时的安安也不过是笑着看自己叠着这些纸鹤,可依晴却从不曾想过,原来那时候的安安竟也是将这般言语听了进去。如此说来,这小丫头的心愿又会是什么呢?
  看着桌上的众多纸鹤,依晴倒是不由得红了眼眶,却并不曾在意了这些。毕竟,自己在澜州城中多年,若不是有顾家一直帮衬,谁又能够想见她如今的模样呢?
  “安安……”
  手中拿着那只被自己抚摸过许多次的纸鹤,依晴便来到了房间的窗户旁,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或许自己回到了京中,等待着她的又会是那起子尔虞我诈的生活,若是能够选择,她倒真的希望能够与自己的孩子生活在这般无拘无束的天地才是正经。
  “主子,圣上回来了,我们……即刻启程!”
  当一名丫鬟前来传话的时候,便知瞧着依晴正站在窗户旁,不知抬头正想着什么。只是瞧着那摊了一桌子的纸鹤,丫鬟也不知是不是要将其收拾停当才对。
  “好!你先下去吧,我随后便去!”
  就在丫鬟愣神儿的功夫儿,依晴便已经收回了一直神游的心思,痛快地应着话,更是想要快些将这人给打发离开。
  直到依晴再次踏出客栈,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一次云沐阳来到澜州城,也不过是带了十几名侍卫在身边,就算是乘坐的马车都比澜州城中的富家要低调了不少。
  “晴儿可是在心里头嘀咕了这般阵仗?”
  随着马车吱吱悠悠地顺着官道而行,依晴便不曾说过什么,只一味合着眼,做出一副假寐的模样。
  直到听到云沐阳这般问话,依晴这才施施然睁开了眼睛,却不曾想自己倒是与云沐阳看向了一处,两双眼睛就如此交汇了。
  “阿沐可是已经准备同我解释?”
  原以为依晴这般模样是太过于疲累,云沐阳便想着该说了什么逗了她些许,也好过她一直这般于马车之中昏睡。可当依晴一开口,云沐阳便已然明白,自己如今倒是错想了许多,竟是已经将这般重要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呵呵,晴儿可是在计较着为夫隐瞒了身份的事情?”
  即便是如此,云沐阳如今到底是同先前生出了些许的区别,就连说话的方式方法都比之从前越发肆意了几分。假使依晴不是了解云沐阳性子之人,只怕还要因着他的这句话,而认为眼前这人是个何等轻佻的富贵公子才对。
  假意气恼地拍掉了云沐阳伸过来的手,依晴眼下倒是越发想要听了他的那起子解释了去。且不说这些时日他有意隐瞒了这些,单就是这次君山之约,他有意瞒下自己的事情,还算是少吗?
  想着这些,依晴倒是不曾含糊了去,只故意虎着脸,做出了一副气恼不耐的模样来。
  “晴儿,你若当真在意了这些,只怕也不会上了马车,如今你又何必要做出这般模样,倒是惹了一身误会呢?”
  似乎并不曾在意了自己被其拍掉的大手的动作,云沐阳如今倒也是在马车之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就这般说着自己的想法。虽然言语之中并没有太多的解释,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子莫名的自信。
  “你就不怕我怨了你有心隐瞒,当真离了这里,再不同你相见吗?”
  被云沐阳戳破了心中所想的依晴,又哪里肯就此认同了这些,眼下倒是不由睁大了眼睛,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出来才对。
  “晴儿不愿与我相见又有何难,只不过……佑澜那个臭小子,只怕是要追着我问了自己娘亲的下落才是!”
  “你……”
  将云沐阳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在眼中,依晴倒是不知该如何回怼了他的这起子言语。其实当真是被云沐阳说对了心中所想,依晴如今倒也不会计较了这许多,不论云沐阳如今是亲贵王族,亦或者已经成为钦傲的帝君之主,想来同自己相处之时也不过是以为人父为人夫的身份来论。若是自己当真心中在意了这些虚妄名分,只怕就如同云沐阳先前所说,必定不会登上这辆马车,同他回返京都才是。
  说穿了,而今依晴心里头在乎之人,除了云沐阳之外,也是要再多出个小不点儿了才是。
  瞧着依晴那起子有话说不出的“恼怒”模样,云沐阳倒是并不在意了这些,只笑着看向依晴。而他那双本就璀璨夺目的星眸,如今倒也是越发让依晴移不开眼睛,断绝不得念想的才是正经!
  “佑澜一定很希望咱们快些回家!”
  听着云沐阳蓦然以“家”来称呼了回返之处,依晴的心竟是莫名颤动了一分,曾几何时她也盼望着这一天到来。如今,她也总算是迎来了自己的春天,不必再瞧着那起子春日景色,暗自叹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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