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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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夜这句以身为南宫少主三弟身份,所说的要认许初烟为义妹的话语,使得满堂皆寂。
  更何况在说这话时,他还特意使用真元提高了音量,使得大半个院落都可以清晰听闻。
  场中原本很多不了解情况的修士,尽管不认识话语中所说的许初烟,但是对于这位南宫少主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可以说,今日过后,许初烟这个名字必将大放异彩,被众多修士所熟知。
  而场中身为当事人的许初烟,却目不转睛目光复杂的望着面前的宁夜,眼眸清澈如一泓一眼见底的清泉。
  说实在的,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宁夜不由得有些慌,总觉得自己此时宛若被扒光了所有的伪装,真相一览无余,她已经知晓自己乃是假冒的南宫少主,而是宁夜本人。
  不过很快宁夜便否绝了这个荒缪的念头,许初烟之前根本就没见过南宫日天,就算是与自己本人接触也时日尚短,完全不可能发现端倪。况且就连那些修为高深的修行都察觉不出一样,而她还只是一个不能修行的普通少女,则更加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安下心来。
  “你知道你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么?”她开口问道。
  “什……什么后果?”
  听到她这么一说,当时率性而为的宁夜一时间怔住了,他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这样做对许初烟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啊,以后别人见到她自然会想到这是南宫少主的义妹,自然会恭敬有加不敢冒犯。
  “你当着众人面如此一说,尽管确实为了减少了很多的麻烦,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别人自然会视我为南宫少主那位结义大哥宁夜的禁脔,以后又有谁敢不开眼来追求我,你说我的后半生幸福是不是被毁了?”
  在说起“宁夜”这个名字时,她望着眼前的少年,还特意略微加重了语音。
  宁夜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内心回荡着一句话: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在别人眼中看来,这许初烟能够得到南宫少主如此青睐,甚至一向不理世事的南宫少主主动要将她收为义妹,说她和那宁夜之间没有什么猫腻,鬼信啊。
  “那应该……怎么做才好?”宁夜有些懵逼地请教道。
  “这件事其实很好办,既然没有别的男人要我了,那就让你那位坐怀不乱真君子的大哥宁夜收了我不就好了,反正我又不要什么名分,当个情人就行。不是说男人都喜欢这样么,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并且还有种偷情的刺激感呢!”
  宁夜:“……”
  听到这个坐怀不乱真君子的评价,他不禁有些慌,总觉得面前的许初烟似乎看出来了些什么。
  见到宁夜哑口无言的发懵模样,许初烟却突然“噗嗤”一笑。
  “之前都是和你开玩笑,其实你能够出来为我出头,我真的很感动。原本我还以为,因为那件事,你这辈子都再也不会理我了,而我对你做了那种事,更加没有脸去联系你了,所以最近这些天我一直很丧很丧,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这下子,就算宁夜是傻子,也听出来了许初烟原来早就看破了伪装,认出了自己不是南宫日天,而是宁夜。
  “许初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既然对方都已经看破了,宁夜也就不继续在她面前装着了,而是使用传音入密的方式,隔绝了周围所有人的听觉,对着她询问道。
  说真的,他觉得自己伪装得还是挺成功的啊,怎么莫名其妙就被相识不久的许初烟给看穿了呢,这实在理解不能。
  许初烟开口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只能说是凭借冥冥之中的感觉吧。从你刚出现在我面前之时,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好吧,这个回答其实和没说没啥区别。
  感觉这种玄妙的东西,宁夜确实无法理解,而且自己与她认识也不过才仅仅两天而已,就算是靠感觉来认人,应该也是接触很久很亲密之人才可以做到吧。
  许初烟安静地站在那里,面带浅笑望着宁夜,内心是无比的安定温暖和满足。
  有些话,她未曾说出口——
  比如她这次前来江城,初始时确实是抱有着极强地目的性接近他,想要按照那位强大而神秘的血袍人指示,与他一夜春宵取得他的纯阳精元,就算付出自己的清白身子也再所不惜,反正就当做被鬼压了床,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可是,在第一眼见到宁夜时,她便不知所措地彻底沦陷了。
  明明仅仅是初见,可却像久别重逢的恋人,那种胸膛内都快满溢出来的眷恋和欢喜。
  甚至,当时差点控制不住流出泪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比如她这些天来,一直都在做着许多许多与宁夜有关的梦境,梦境中的自己好像是患了什么重病,只能终日待在充斥着消毒药水味道的病房内,再然后有一日黄昏自睡梦中醒来,听到窗外小巷上传来的悲伤哭泣声,然后便见到了因为表白心仪女生被拒绝,哭得宛若世界末日降临的宁夜……
  再后来,自己与宁夜成了高中同班同学,那真是一段很快乐很幸福,也同样很甜蜜的无忧无虑时光。
  想起梦境中患病待在病房中的经历,不禁让许初烟有种时空错乱之感,感同身受。
  因为现在的她,也是如此。
  留给她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这也是她一直未曾告诉宁夜的小秘密。
  许初烟很怕死,或者说是很不甘心现在离开,因为总觉得还未曾看尽这世界的美好,还未曾获得过那种动人心魄的幸福,所以才会按照赵那名神秘血袍人的指示,前来江城故意接近宁夜,来寻求那一线生机。
  不过现在,她不怕了。
  因为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
  能够在幸福中死去,应该是最大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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