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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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咽下的米饭,用筷子把弄着小炒肉,垂着头说:“不想知道,你以上的故事大部分都是编的。前面还好是第三人称叙述,可能是历史记载,后面的就变成了对话,知道的还这么详细。是当事人亲口跟你说的吗?”
  二三百年前的事情了,说的越详细越有问题。
  掮客笑容微微一顿,面皮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恢复如常:“你可以不信我,但这个故事我要讲完。”
  白雪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你说。”
  戴自清死后,所有人都表现的痛不欲生,除了戴玄月。
  她揉的像一团雾,动作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她一滴眼泪都没掉,但凡有人问起,她就叹一口气:“兄长落到今日全因任性,倘若早些回城,不就可以避开那些准备好去刺杀的刺客了吗?”
  因此不少人骂她不怪刺客那些狠毒的人,反倒怪起了国之良将,真是个狠心又没心肝的东西。
  戴玄月记得父亲死前声嘶力竭的话。
  他喊着:“我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刹那被杀死,否则,我在你们眼中就完美了。”
  如今,戴自清做到了。
  陛下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他在翻身梦中的时候嘀咕:“终于杀死你了。”
  睡在他身侧的戴玄月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心中默默的笑,你就这么死?
  你想上战场,我就做人质入后宫。
  你想当大将军,我就饮红花终生不孕。
  你十二道金牌诏令不归,势如破竹灭了南国,我便卑微请罪,替你周旋。
  可是这世上终究只剩我一人了。
  夜间休息,苇帝含糊地唤了一声:“玄月,几时了?”
  戴玄月那双柔柔的眸子看着苇帝,回答:“还早。”
  杀人还太早。苇国欠他们家的,晚一些是要还的。
  那是一个女子的杀机。
  掮客意犹未尽的讲完了这个故事:“我承认这个故事里面有我擅自揣测的对话,但是和历史基本对得上,戴妃闺名玄月,历史上有记载,戴玄月自私自利。她曾在戴自清出征前这样说过:‘我只想兄长平安,南国攻打苇国,已经打下了大半国,接下来丢的是苇帝的江山,亡的是苇帝的国,与我们无关。’乃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祸国妖妃,可以说是她亡了苇国的江山。”
  顾二看向白雪:“这个是真的,殷其长读史书,也叫我看,我记得容止篇有描述,戴自清立于廊下,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如孤松的傲然独立,又玉山俊秀挺拔。他曾回答妹妹,我只记得住大概,意思是‘玄月,假如人人都想与我无关,当独善其身,那么千万百姓的家该怎么办?曾庇佑过我们的亲人怎么办?每个人都应完成他的任务,每个人都应对国家负责。’所以颇有君子之名。”
  白雪仍旧提不起兴致:“如果莫国在先帝手里亡国,我估计你也能编一个差不多一样的故事,只不过将军变成了丞相。”
  顾二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掮客:“皇帝和杨贵妃的故事吗?这个我听过,有机会咱们再细讲。先说一说苇帝,苇国立国之初便有神灵庇佑,末代苇帝到了晚年终于觉醒,认清楚了戴妃的真面目,于是决定祈求神灵庇佑苇国。”
  白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假设祈祷神灵有用的话,苇国又怎么会亡国呢?”
  掮客:“因为祭品没有成功的供奉上去。祈祷神灵的祭品是公主,苇帝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戴玄月的女儿。”
  白雪:“你前面说,戴玄月入宫,被灌了红花,怎么会有生育?”
  掮客:“这个嘛,说法就有很多,有人说那个公主是戴自清的女儿,养在深宫充作公主;也有人说是其他妃嫔生的,养在戴玄月的膝下;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她怀孕了生下一女。反正这个公主成了祭品,但是在最后关头,皇帝心软,没有供奉上祭品,导致国家亡国。苇人想重新将这个祭祀开启,就需要等。”
  “等什么?”白雪下意识追问。
  掮客微微一笑:“你想知道那个秘密吗?”他没等白雪回答,又抛出来了一句话:“你房间里有苍蝇吧?”
  这两句话说完,他起身离开。
  顾二几乎没吃饭,唇上留下一排牙印儿:“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白雪:“当你这么问的时候,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白雪也不明白掮客跑过来讲一堆故事是何用意,对于对方说的苍蝇有些在意,但她尽量不去想,一旦顺着一个人的话思虑下去,绝对会掉入陷阱里。
  她强迫自己吃了半碗饭,吃了一些肉,然后起身离开。
  她和顾二返回二层,在下楼梯的时候,始终感觉背后炙热。
  自从掮客过来跟她说话,再到对方离开,那群未知人群打量观察她的视线从来没有消失。
  她感觉自己被盯上了,再联想的掮客身上有伤,心中越发不安。
  两人回到房间后,她问顾二:“还有多久能到五陵?”
  顾二道:“上传之前我问过船长,要两天两夜。”
  白雪只能祈求时间过得更快一些。
  耳畔嗡嗡作响。
  她看向四周,苍蝇好像越来越多了。
  掮客还特意提了一句苍蝇。
  白雪:“这是官船吗?”
  顾二:“是官船,外边还打着标呢。”
  白雪把手指放到唇边咬了两下,不安的溢于言表。
  她的情绪影响着顾二,顾二晚上的时候躺在地下越发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隐隐闻到一股臭气,好像是从下方传来的。苍蝇一直贴着地面打转,嗡嗡作响。
  他坐了起来。
  晚上船厢里只有一盏油灯,有些昏暗。白雪躺在床上,灯照不进来,里头发黑,她在黑暗里轻声道:“你怎么了?”
  顾二道:“我感觉这个船是有点不太对劲,白天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二层住了咱们一家,三层几乎住满,好多壮汉,有些人腰间鼓鼓的像是藏了刀。他们好像都认识,只有咱们两个像是误闯进来的。”
  白雪“嗯”了一声:“咱们现在就认识一个掮客,他还善恶不知。等等,这货该不会是……”
  话没说完,顾二扑到床上捂住了白雪的嘴。
  白雪没在出声,外边有轻轻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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