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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久不见, 令贵人依然是从前未禁足时候的模样,秀美温婉, 举止得体。
  令贵人一进去就先规矩的请安, 颖儿一开始倒没有为难她,吩咐人上茶。
  在宫中,颖儿协理六宫, 出宫后, 这一路上的事情,都是颖儿管着, 来了这行宫, 自然行宫里的事情颖儿也得插手。
  吃穿住这些, 人手安排这些, 她其实有些手忙脚乱, 一路上还多亏了太后指点。
  这令贵人这时候过来, 颖儿不知道她想干嘛,便拿着官话问她。
  “令贵人这么急着来见本宫,是有何事?是住的地方不满意, 还是下面的人有怠慢你的?”
  令贵人刚坐下, 听得颖妃的话, 站起来, 一脸愧疚的开口。
  “并非是不满意, 下面的人也未曾怠慢嫔妾, 是这一路上臣妾一直未曾有机会向颖妃姐姐请安, 接下来在行宫里,颖妃姐姐要见官员内眷只怕也没时间见嫔妾,嫔妾便先赶着过来, 一来是为请安, 二来是有一件事一直未曾想颖妃姐姐正式道歉。”
  这一路上,令贵人一直想单独和颖妃见一见,但一路上总没有机会。
  令贵人知晓是颖妃有意避开,所以挑了这个时候过来,让颖妃避无可避。
  姐姐?从前在她面前,令贵人唤她颖妹妹,现在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唤她姐姐?
  颖儿扯了扯嘴角道:
  “本宫不过一妃位,当不得令贵人的请安,平日见了见个礼就行,至于道歉,你已然受了惩戒,道歉倒也不必了。”请安?道歉?大可不必。
  令贵人歉疚道:
  “臣妾虽觉得歉疚,但还是要解释一番,嫔妾当初确实是一片好意,是打算揭穿白答应的阴谋,恐大家不相信才出此下策,并非存了心要谋害公主和颖妃姐姐。”
  颖儿呲笑,打算揭穿白答应,所以就怂恿白答应害她?
  既知道白答应要害她,大可提醒她一句,得了她一句提醒,信与不信,颖儿也会感激于她。又或者她冷眼旁观不参与皆没什么。
  令贵人的目的颖儿早就知道,她所做的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罢了。
  颖儿淡淡的开口。
  “令贵人的好意,本宫不敢苟同,本宫虽心眼小但念在你曾经救过和嘉的份上,不会对你怎么样,也不会给你使绊子,你无需担心,也大可放心。”
  令贵人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颖妃,这……她明着道歉,一般来说颖妃不是应该客气一番,说些官面话,即便颖妃心里对她不喜,面上也要做做样子,这是宫里面妃嫔之间的相处之道?
  何况,现在颖妃协理六宫,对外更应该与人客气,不落人话柄不是吗?
  令贵人咬了咬牙,又道:
  “嫔妾知道颖妃姐姐不会计较,但嫔妾做过的事情,事后想来方法确实不对,心里愧疚,不来致歉嫔妾心里过意不去。”
  颖儿心里冷哼,非诚意的道歉还不如不道歉,专门挑这个时候,表面说的有诚意,其实就是逼着她接受她的道歉。
  颖儿以前也想过表面和气,但对此人显然行不通,脸皮太厚了,所以,她道;
  “所以,你来道歉是为过你心里那一关,想要本宫的原谅,让你不再愧疚?”
  颖儿这话有些咄咄逼人,令贵人局促的站在那里,摇头解释。
  “颖妃姐姐误会了,嫔妾是真心实意的道歉,希望解开和颖妃姐姐之间的误会。”
  “每个人生来都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你做过的事抹不去,你救过和嘉本宫感激不尽,但你也为一己之私存了心要害她都是事实,咱们之间不存在什么误会,本宫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即便道歉了本宫也可以不接受。”
  “本宫虽是草原出身,性子直没什么弯弯绕绕,但也不是蠢笨之人,从前你存了什么心思本宫明白,本宫没什么野心,也不希望掺和进你们的野心之中。所以,以后令贵人如果想做什么,最好是不要把本宫牵扯上……咱们各过各的相安无事即可。”
  她为继后的位置,想拉拢她,她不同意与令贵人来说就算是不识趣,她就动了歪脑筋,本是令贵人和皇贵妃她们之间的争斗,却偏偏要扯上她,偏偏还不懂别人的拒绝之意,颖儿很反感,所以,颖儿说话毫不客气。
  “……”令贵人没想到颖妃说话这么直白,这么的不留情面,便是她之前拉拢她,她还会稍稍含蓄一些,现在竟然对她一分客气都没有。
  颖儿说完,直接下逐客令。
  “本宫这里还未安顿好,令贵人若是无聊可去行宫各处逛逛,本宫这里没时间招待了。”
  令贵人紧了紧手,指甲扣在手心里,面上神色丝毫未变。
  从前她为妃的时候,她也没有给人下过逐客令,便是那时候的皇贵妃也会表面对她客气几分。
  现在颖妃后来居上者,这般对自己,令贵人心里自然是不甘的,但却又不得不笑着告辞。
  令贵人离开后,颖儿吩咐塔娜让人盯着令贵人,这是在行宫,不是在宫里。
  这里的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别人面前,她担心令贵人要搞事。
  其后,颖儿乘着奴才们收拾东西的空档,拿出拜帖,让初夏找行宫里的老人打听一下各家的信息,以便颖儿了解一下各家的情况。
  令贵人离开颖妃的住处,领着丫头春桃在颖妃院子外面绕圈圈,目的很明确,想见皇上。
  这里是离皇上最近的院子,最容易遇见皇上。
  晃悠了半日,总算在夜幕的时候,瞧见江南地区的官员们离开了行宫,瞧见背着手打算去颖妃院子的皇上。
  两人隐在花丛旁边,瞧见越来越近的人影。
  令贵人看了春桃一眼,春桃伺候主子久了,主子一个眼神她都知道该怎么做。
  “主子,您诚心来致歉,颖妃娘娘未免太不客气了。”
  令贵人听得春桃的话,蹙眉呵斥。
  “春桃,不可胡说。”
  春桃壮着胆子,偷偷瞄了瞄已然顿足在不远处的皇上。
  “奴婢可没胡说,固然从前主子为提醒颖妃娘娘方法用错了,可您是一片好心,且您已经受过惩戒,还如此诚心道歉,颖妃娘娘竟然直接赶了您出来,这可是宫外,行宫里到处都是人,您受了气出来了,还好脾气的生怕让外面的人瞧出来不对劲,不让外人瞧见妃嫔之间不和睦,让人看了笑话,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奴婢实在是瞧不过去了。”
  令贵人待春桃说完,伸手给了春桃一个巴掌,气愤的开口。
  “住嘴,这是你一个奴婢该说的话?如此没规矩,让人听了去,只怕让人以为是我教你这般没规矩。再说,本就是我好心做错了事,颖妃姐姐生气是应该的,没有谁规定我诚心道歉了她就得接受。”
  春桃被打的脸肿了起来,她捂着痛处,“可是……”
  令贵人余光一直留意着皇上,可这么一会儿,没等到皇上再靠近,她知道给人上眼色要适可而止,她对着春桃冷声道:
  “没什么可是,行了,回去吧。”
  令贵人本没想给人上眼色,是打算先道歉,缓和一下关系,借颖妃得宠,多来串门,能多见见皇上,多些机会露脸,毕竟回去后宫里的新人进来了,她再不努力,以后更难。没想到,颖妃对她如此不假辞色,连表面功夫都不愿维持,那就只能另寻他法。
  令贵人说完,转身便往自己的院子的方向而去,春桃咬了咬唇,不甘心的看了看颖妃的院子,这才紧随着令贵人的脚步离去。
  乾隆等到那主仆二人离开了,忍不住摇了摇头,对着身后的吴书来道:
  “你说你颖主子这得多不客气,让人等在这里给她上眼药?”
  若非颖妃提前和他明说,了解颖妃脾气,被这么上眼药,乾隆可能真的会觉得颖妃不顾大局,咄咄逼人。
  吴书来听皇上这话就知道皇上的心思,笑着开口。
  “皇上这不是了解颖妃娘娘的脾性,颖妃娘娘是事关公主的事情,那是半分不退让的。”
  此前就因为公主带着那叫桂圆的小京巴躲猫猫,瞧见了御花园那一幕,回头颖妃娘娘都不顾那桂圆是皇上送过去的,转头就让人送走了,怕公主瞧见了想起御花园的那一幕。
  历来皇上赏的东西,哪个宫里不是好生供着?
  颖妃娘娘为了公主,这般胆子都有,对令主儿不客气,也不是很意外的事情。
  乾隆知道颖妃的心思,不过,这令贵人从前不是这样,现在竟然会给人上眼药了。
  他摇了摇头,背着手进了颖妃的院子。
  颖儿正听塔娜给她说令贵人在她院子外晃了一个下午的事,就听见外面请安的声音。
  舟车劳顿,颖儿已经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一身青葱色的春装,鲜嫩清新。
  “给皇上请安。”
  颖儿在门口迎了迎,福了福身,随即很自然的挽着皇上的胳膊,笑着开口。
  “皇上不忙吗?”
  乾隆跨步过了门槛儿,进了屋子。
  “朕又不是铁打的身子,总得又歇息的时间不是?”
  颖儿让塔娜上茶,接过初夏手中的帕子,帮皇上擦手,亲自帮着褪去了皇上身上的氅衣。
  初春时节,天气还是很冷的。
  屋子里有炭火,但外面吹着风,春装就显得单薄,须得添披风氅衣。
  颖儿把手里的氅衣递到初夏手里,伸手拉着皇上进了内室。
  这行宫的卧室的格局其实和平时住的地方大同小异,江南地带不似经常那么冷,不需要炕,不过屋里摆着和炕一般大小的塌,供人坐卧休息。
  颖儿一边开口,一边拿走塌上矮桌上的名册。
  “臣妾以为今日皇上要见江南江宁各地官员。”
  乾隆看着颖儿手里的名册,问道:
  “这是?”
  颖儿回道:
  “这是臣妾下午让人打听的各官员内眷的信息,今日不少人送了拜帖过来,臣妾得了解一下,不至于见面时不识人,免得失了礼数。”
  乾隆挑了挑眉。
  “你也怕失了礼数?”
  颖儿撇了撇嘴,哼哼道:
  “瞧皇上说的臣妾不知礼数一般,是不是来臣妾院子前,听谁说了什么?”
  乾隆撑着胳膊单手托着下巴,笑着道:
  “朕是听了一耳的话,不过不全面,你给朕好好说道说道,你是如何对人不假辞色的?”
  颖儿歪着脑袋,问道:
  “皇上是来问罪臣妾来了?”
  乾隆呵呵一笑。
  “呵……朕是来听乐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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