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打算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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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晏雁方才尴尬地张了张嘴,小声道:“那个,我没有想到……”
  司明远淡淡笑了笑,双手插兜的姿势平添了三分潇洒,他淡淡开口道:“晏雁女士,好久不见。”
  晏雁也没想到司明远用了个这么平常的招呼方式,她有点狼狈地“啊”了一声,这才匆匆道:“恩,对,好久不见。”
  “不过,依我看来,晏雁女士似乎并没有很想见到我们,南雪,我们似乎打破了晏雁女士平静的生活,走吧,我们也该进去了。”司明远单手护了一下迟南雪,平静道。
  晏雁的手猛地一颤,她看向司明远,又迟疑着看向旁边的迟南雪,良久方才低声开口:“我没有不想见到你们,南雪,我……”她的嗓音颤抖地厉害,迟南雪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可是司明远显然没打算继续听下去,他就像是真的只是为了慈善晚会而来的似的,径自去门口登记了。
  晏雁就觉得自己的喉头隐约有点血腥味,她闭了闭眼,强自弯了弯唇角,这才跟上去签到了。
  好在这是港城。
  迟家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在港城是燃不起什么风波的。
  迟南雪和司明远进去落了座,迟南雪这才看向司明远:“我以为……”
  “以为我会等着晏雁想通?”司明远好笑道:“那不是我的习惯,如果晏雁女士始终想不通,那么至少她还要做完她该做的事,这次千里而来,唐靖澜不可能没有给晏雁指派任务。”
  迟南雪叹了口气,看向司明远道:“然后我们再逮个现行?”
  “这是下策,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晏雁之后能够自己主动站出来。”司明远淡漠地笑了笑。
  迟南雪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晏雁,晏雁显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迟南雪和司明远,此时的她显得有点坐立不安。
  很快,慈善晚会就开始了,前面是例行的义拍环节,司明远拍了几件珍藏,更多的时间则是用来和迟南雪说话了。
  迟南雪刚才还紧张的心情慢慢缓和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迟南雪再抬眼时,刚好台上取来了一件新的拍卖品。
  “这是唐靖澜先生捐赠的钻石原石,”主持人含笑道:“因为纯度相当……”
  迟南雪微微蹙眉,低声念道:“钻石……”
  司明远看了迟南雪一眼,道:“钻石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之前隐约听说过一些关于钻石的事情……”迟南雪微微蹙眉,总归是想不起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有人已经在举牌了。
  有人开口问道:“请问这个钻石有证书吗?”
  主持人低声问了一句旁边的人,这才开口道:“唐先生没有提供给我们。”
  有人沉默了下来,还有人继续在抬价。
  迟南雪没有动,只是低声道:“我觉得不太对劲。”
  司明远微微颔首,嘱咐旁边的钟清源道:“将这些依然在参与竞拍的人名字记下来,尤其是最后的买主。”
  钟清源神色凝重地应了。
  不远处的晏雁显得愈发坐立不安,迟南雪看了一会儿,这才蹙眉道:“我想和晏雁谈谈。”
  司明远不赞同地蹙眉:“她现在的状况不对劲,你确定要现在和她谈?”
  “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总觉得之后就没有机会再谈什么了。”迟南雪低声道。
  司明远沉默片刻,点头应了:“好。”
  迟南雪和司明远一并起身,晏雁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甚至有点想要落荒而逃。
  迟南雪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轻叹了口气,对晏雁做了个手势。
  一个简简单单的手势,晏雁却像是一瞬间僵住了似的,良久方才轻轻闭了闭眼,忽然一抬手,厉声道:“别过来!”
  迟南雪的脚步猛地顿住。
  晏雁的声音很大,她摸出来的东西更是让旁人近乎大吃一惊——
  “枪!”
  “是枪!这是怎么带进来的?”
  “就是啊,安检呢!”
  “都别动!”晏雁的声音无比凄厉,她挥舞着手中的枪,脸色苍白如纸。
  迟南雪没说话,只是静静看向不远处的晏雁,低声开口:“妈妈。”
  晏雁的手猛地一颤,看向迟南雪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凄然:“南雪……”
  “您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我只是想要和您谈谈,这是你最后的出路,也是唯一的……”
  晏雁朝天放了一枪。
  司明远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迟南雪面前,余光看向旁边的一切。
  可是晏雁根本没有给司明远或者迟南雪反应的时间,她向迟南雪举起了枪:“你一直在妨碍我,从小就是如此,迟南雪,你一直在妨碍我……”
  迟南雪的心猛地提起,她知道便衣警察的存在!
  她只是不知道,晏雁到底知道不知道,一旦她继续开枪,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那些便衣警察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将她击倒!
  晏雁只是死死盯着迟南雪,嘴唇翕合,许久方才哑声道:“都结束了,真的,这次是真的都结束了……”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却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迟南雪看到那偏离的枪口,与此同时,她近乎撕心裂肺地开口:“不!”
  血色在眼前蔓延开来,司明远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迟南雪的眼睛捂住了。
  迟南雪的声音都跟着沙哑了,整个人都跟着软倒下去:“不……”
  晏雁不想杀她,如果她想,她有无数个机会,哪怕是在机场,那是她防备最薄弱的时候。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的自信,可是迟南雪知道,晏雁不想杀她,甚至从来都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混乱无比的人群中,迟南雪只是低声喃喃道:“你不用护着我的,妈妈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我。”
  她的手几乎没有半点力气,只能颓然地将司明远的手轻轻拉开。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却还是鼓足勇气,看向不远处的晏雁。
  只有这一刻迟南雪方才发觉,其实她很久没有叫过她“妈妈”了,那样亲近的词汇,太久没有叫过了。
  迟南雪的眼泪几乎是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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