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沈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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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八章 沈裴
  “你母亲,应该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吧。”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告诉你这个事实。毕竟我知道,现在的你很红,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有自食其力的能力,日子过得很好。我和你说这些,无非是打搅你的生活,为你增加不必要的烦恼。”
  沈裴叹了口气,却没有停下来,继续缓缓地说着,他看上像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叙述一切,连情绪起伏都是微妙的。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的存在。”
  沈非瑜仿佛觉得身体不属于自己,思想不属于自己,声音不属于自己,一切的一切,她几乎快要无法控制。
  若瑜死了,而她,却有了爸爸?
  一个又一个令人无法置信的消息,如何在短短一天之内接受?
  “二十五年,不,快二十六年了,你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
  她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可到头来,她到底只会汇成了那样单薄的一句话。
  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你母亲。”
  她钝钝。
  “而我不爱的人,生下了我的孩子,我的自负和骄傲不允许发生这种事,你母亲,在挑战我,可她错了。她兴许以为有了你,便有希望得到我的心意,哪怕一丝一毫。我沈裴,从来不会屈于这种事,没有谁可以左右地了我,你就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和我无关。”
  好一个,和我无关。
  而这些一句“和我无关”,通通都是来自这个所谓的“父亲”,来自一个她从未见过,从未感受到父爱,却和她有至亲血缘的人。
  沈非瑜冷笑又冷笑,张张唇,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这种荒唐的大笑话!
  她妈妈是笑话,她亦如此,在高高在上的沈家眼里,一文不值,就连尊严都可能肆意践踏。
  可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替人考虑的怜悯之心?手握权力的人,永远都冷漠残忍。
  “这是事实,哪怕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你也必须清楚,我不爱她,她却生下了你。”
  沈非瑜点头,嗯,够清楚也够明确,“所以我对你来说,是不愿承认的存在。”
  “你可以这么理解。”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愿意认我,我也不缺你这个父亲。”
  沈裴显然没有想到,沈非瑜会这么说,眸子里的倔强,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看着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竟觉得微妙。
  血缘,大抵就是这么神奇的存在。
  “你母亲瞒了你一些东西,若瑜,不是你亲弟弟。”
  “你说什么!”
  她彻底震惊,那句话,如千万只嗡嗡作响的蚊蝇在耳畔挥之不去,钻入自己的耳朵,是揪心的疼。
  若瑜不是她的亲弟弟?
  不,不可能。
  “你母亲没有告诉你的事,我现在就一件一件地告诉你,等你听完,就会明白。”
  沈非瑜静默不语,她想告诉沈裴,她并不想听,她想让他现在离开,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陈年旧事,她更愿意多和弟弟再待一会儿。
  可她到底,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沈裴,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吐出清晰的一字一句,那样不真实。
  不过是半个小时的功夫,沈裴便将前因后果说得很清楚。
  若瑜,其实是小姨的儿子,小姨早逝,将孩子托付给了母亲,而母亲和小姨,竟和同一个男人有纠缠。
  沈非瑜,本是不该存在的产物,是妈妈以自己尊严换来的东西,她不懂,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做,换来的结果又是什么?众人唾弃,无人关爱,托着病恹恹的身体,和一个多余的女儿,了结残生。
  他们说,她都是活该。
  难怪,沈寂会无缘无故帮她;难怪,叶若说她收了他的六百万,目的就是要让她红;难怪,沈遇对她的态度永远带着轻蔑不屑的敌意。
  现在,她全然明白,这一切的一切,根源全在于此——沈裴,她的亲生父亲。
  “你说完了?我可以选择不信吗?”
  沈非瑜微扬着下巴,冷笑了好几声。
  “你会信的,我没有理由骗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这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你。”
  “我很遗憾,到了最后若瑜到底也没有回到沈家,我已经见过那个孩子了,他和我小时候很像。大概就像阿遇所说的那样,是他命薄吧,和他母亲一样。”
  提及沈若瑜,沈裴的语气分外薄凉,但他好像并未有多难过,即便再难过,似乎也早就接受了事实。
  他失去了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儿子,更何况,他和沈若瑜,除了血缘纽带,并未有情感交合。
  “若瑜的后事我们沈家会处理,这不需要你来操心了。肇事司机已经被逮捕,我会让法官判他无期徒刑。至于你,我会给你一笔财产,让你这辈子都无忧。说到底,你身上也流着沈家的血,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去那鱼龙混杂的娱乐圈卖艺求生。”
  卖艺求生?
  沈非瑜忍不住挑起自己的眉毛,“沈老先生,按照你的意思是,如果若瑜还活着,你所做的一切,只会为了他,从头到尾并未考虑过我这个女儿半分?”
  到时候,回归沈家的,也只会是若瑜一个人,他也是她的父亲啊,她也姓沈啊。
  那么,他凭什么要抢走她的弟弟,然后再一脚,无情地把她踹出去?
  “理由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却是残忍了些,不过,我也答应你了,会在物质方面尽量补足你。”
  “至于若瑜,大概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吧,我和他没有缘分。”
  多可笑啊,多讽刺啊,沈非瑜笑着笑着,滚烫的眼泪却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滑落,她很少哭的,哭多丢人?从前过得再苦,她也没有怎么哭过,咬牙忍着,坚持着,因为她最讨厌哭了。
  没有人会因为眼泪而同情可怜她,她不是温故,没有秦苏墨滴水不漏的保护,以至于她到现在,从未真正接触过什么才是社会上的苦难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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