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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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浊江平安回到了家,脑海中总感觉有诸多灵感和念头交织缠绕,需要静坐理顺,约摸便是闭关的意思了。
  父母并不在家,林小笋则在摆弄着织布机织布。
  范文明家原有一架祖传的破烂织布机,周柔花的宝贝,凭此而略有营收,日子并不是太难过,这也是林荣淳夫妇放心嫁女的原因之一。
  那织布机后来传给了林小笋,周柔花传授技艺,可没少被苛责,就当是老师的严厉,林小笋完全能接受。
  遭逢变故,林小笋离开范家,原想缓过悲痛就回去搬走织布机,可范家亲戚这一闹,织布机的归属就成了问题。
  范家亲戚对林小笋拿走范文明家遗产的事耿耿于怀,因此还真去县衙告了林小笋,当然还有林浊江,众口一词,口诛笔伐。
  嘉钟县县尊也不是好糊弄的,更何况,县丞是温如照的人,尽心竭力在帮林浊江说好话,力求查清事实,县尊便让衙役去多方查证,了然一切。
  结果自然是范文明家的亲戚主告被打板子,然后统统被驱逐……
  林浊江给林小笋买了一架织布机,任由她摆弄,也算是有一个精神寄托,而且人忙碌起来,便不会胡思乱想,势必忘却许多烦恼。
  林浊江说要教林小笋开道途,聚气修道,林小笋听了,倒是颇为振奋,因为心中对妖魔鬼怪极为愤恨,便总想着练好本事去降妖除魔,也当是给儿子复仇了。
  然而,听着前途一片,幻想着美好无限,接触了,修炼了,却发现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捉摸不透,第一步已经极难跨出。
  林小笋倒不是就此放弃了,只是要放松心情,改变心境,为所谓的道途开启做准备。
  林浊江并不去打扰林小笋,他没有能让人顷刻获得仙缘的宝物,也没有天大本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林浊江闭关三日,出门赶往方家,要去读书写字,这是能让人开阔眼界、使人明智多慧的事情,就该永不放弃。
  说到读书识字,还得提到那位方家少爷方富盛,小名君儿,他知道林浊江本事挺大,缠着林浊江要学本事,已经成了林浊江的头号崇拜者,对林浊江更是言听计从。
  林浊江三日不来,方富盛度日如年,今日陡然见到林浊江,就扑了上去,喊了一声“林大哥”,然后问林大哥怎么三日不来?
  “闭关。”林浊江这样回答,然后跟方富盛讲了闭关的意思。
  方富盛听了,羡慕不已,憧憬道:“什么时候,我也能闭关啊。”
  “你闭关读书,即刻就可以了。”
  “……”
  方富盛脸色垮了下来,神情讪讪,嘀咕道:“林大哥最近对我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我姐了……”
  他眼睛随即一亮,喊道:“林大哥,不如,你娶了我姐吧!当我姐夫,大家都是一家人!”
  林浊江愣了愣,心说:我叫你大哥,你饶了我吧。
  方意熷那种姑娘,娶回家就是虎妻悍妇,更何况如今去了仙门,前途无量,林浊江可不敢有觊觎之心。
  林浊江岔开话题,笑眯眯道:“白先生让你作一篇文章,是对古圣人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理解,和故事引用论证,作好了?”
  方富盛脸色瞬间苦了下来,先生布置的功课,总是想让人撞墙,这跟让人无中生有没区别啊!
  为了应付课业,方富盛还是写了一篇狗屁不通文章,文章作得好不好是能力问题,作不作就是态度问题了。
  一个方府家仆忽然匆匆而来,喊道:“林公子,林公子!你爹来寻你了!”
  林浊江一怔,又有种不祥的预感,皱眉问道:“很急吗?”
  “看样子是挺急的。”
  林浊江闻言,便向方富盛辞行,匆匆而去。
  方富盛喊了一声“我也去”,却被随身护卫拦住,那护卫得了方元煦的命令,可不敢让方富盛到处乱跑。
  方富盛好说歹说,那护卫就是不肯松口,无奈之下,方富盛只能放弃,他盯着那护卫,凶神恶煞的道:“混蛋!将来我当家做主了,定让你卷铺盖走人!”
  那护卫无动于衷,咱只听老爷的。
  ……
  林浊江走出方府,见林荣淳在门口焦急踱步,不由心中一紧,上前问道:“爹,发生了什么事?”
  林荣淳涩声道:“你二舅一家,都遭难了……”
  林浊江面色剧变,想到先前的刺杀,再联系到这次的事件,心中怒火滔天,理智几乎被焚烧得一干二净,一股气息弥散,林荣淳都吓了一跳。
  “母亲怎么样了?”林浊江急声问道。
  林荣淳摇头道:“状态不好,你姐陪着她呢,怎么会这样?唉……”
  林浊江沉声道:“爹,我们回家,随母亲去一趟桃花村。”
  林荣淳点了点头,跟上林浊江的脚步。
  在回家途中,林浊江被一位衣衫褴褛的女子拦住,哭嚎着,说自己又冷又饿,活不下去了。
  林浊江给女子塞了一锭银子,然后推到一旁,与林荣淳一道前行。
  那衣衫褴褛的女子握着银锭子愣愣出神,转头看向林浊江的去向,嘀咕道:“这算不算好心性啊?”
  ……
  林浊江到家后,见母亲脸色苍白憔悴,心头便是一阵紧抽。
  “娘,我们一起去二舅家看看吧。”林浊江轻声道。
  说完,他就喊上林荣淳,一起去收拾行李去了。
  陶花村在隔壁凤化镇。
  林小笋一个人在家待不下去,也跟着一起去了,一家四口走了两个多时辰的路,赶到了桃花村。
  林浊江在二舅家见到了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已年近六旬,形容枯槁,显然二舅一家遭难,对二老打击巨大。
  大舅也在,见到林浊江一家时,迎了上来,沉声道:“荣淳,沟子,小笋,都来啦,小桃,快带孩子跟爹娘见礼,让爹娘也心有安慰。”
  两位老人见到林浊江一家,颤颤巍巍起身,伸手抚了抚孩子们的脑袋,悲痛之色缓和多了。
  外婆忽然抱住陶小桃,便是一阵痛哭,而且越来越悲伤,几乎便要哭晕过去。
  林浊江无奈上前,给外婆渡了些真气,免得外婆真的哭晕过去,劳苦半辈子,年纪大了,哭晕过去醒不过来都有可能。
  眼看气氛缓和了,林浊江走到大舅身旁,低声道:“大舅,舅母和表哥表妹呢?”
  大舅叹气道:“我们报官了,可到处都说这是妖怪所为,报官都没用。孩子他娘怕沾染了晦气,或是被妖怪盯上,不敢带孩子来。”
  林浊江沉默片刻,问道:“二舅呢?”
  “在县衙敛尸房……”
  林浊江眯眼,并不啃噬血肉,会是妖怪所为?
  “仵作怎么说?”
  “说什么一刀毙命,是江湖悍匪做的。”
  “杀人动机是什么?丢财物了吗?”
  “财物没丢,可杀人动机,据衙役说,悍匪杀人都是一时喜好或一时兴起……”
  闻言,林浊江眯眼道:“就是说,衙门查不下去了,要推给悍匪?然后不了了之啊。”
  大舅没有说话,事情发展大抵如此了。
  林浊江面色阴沉,总觉得修道之后,诸事缠身,麻烦不断,还被人针对,心中愤懑不平。
  ……
  总督府在东南道东南府府城之中。
  温如照在府上拿到密信,打开来看了看,捏捏眉心,嘀咕道:“亲人便是软肋,或许,这也是一个好结果。”
  温如照忽然起身,打开房门走到院中,仰首看了看,天色昏暗,晚霞如彩织。
  过了良久,温如照一步跨出,走到了天上,消失于天际。
  ……
  桃花村外。
  糙汉子温王九出现在一座土丘之上,望着桃花村,长长叹了一口气,所谓祸不及家人,那是正道人士遵守的规则,一些妖魔鬼怪,还有卑鄙小人却不管这些。
  他一眼望去,便知道是魔道修炼者所为,他看到了一丝因果,看到了一丝妖魔气息。可魔道修道者为何对林浊江的亲人下手呢?
  魔道修炼者杀人不讲道理,或是肚子饿了,或是掠夺血肉,或是掠夺能量,都有可能。
  可两次屠杀都跟林浊江有关,事情就蹊跷了。
  有些妖魔做事肆无忌惮,为了壮大队伍,什么手段都使,让人变坏,让人魔怔,让人充满仇恨,魔道法门四处传播,温王九便见过一个案例,便是有些妖魔看中了某人的资质,扮成修道者杀人全家……
  那人恨得要死,修魔道报仇雪恨,后来得知了真相,也迷失了自我。
  温王九又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啊,接下来,他究竟会怎么做呢?
  ……
  林浊江还能怎么做?自是请大舅一起去虎阳镇住,他也好护他们安全,至于凶手,总要查一查。
  大舅还好说话些,外公外婆却是故土难离,死活不肯走,要死就死吧,反正也活够了,只盼着凶手再次出现,被官府抓住杀死!
  林浊江费了好一番唇舌,什么儿孙承欢膝下,什么尽孝,总算让外公外婆略有松动,答应去虎阳镇住一住,如若实在住不惯,便只能作罢回来。
  林浊江在桃花村待了几天,查二舅一家受害的事,当时事发夜里,悄无声息,也就第二天二舅的酒友上门,才发现了惨状。
  凶手盯上了二舅家,怕是已有蓄谋,总能留下蛛丝马迹,于是四处打听近期是否有陌生人来到,又问询是否有奇怪的人打听二舅的消息。
  林浊江却忽然遭遇衙役,被告知凶手已查到,然后给了他一张画像,画上是一男一女,一高一矮。
  “这是……”林浊江呆住了,一段记忆浮现脑海,啰里啰嗦矮小男童管非今,冷漠无言高瘦女子!
  是这两个魔道修炼者?!那么,姐夫一家……林浊江目光阴沉,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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