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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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浊江一来就遭到一场精神风暴的洗礼,而后跟着温王九进了书铺,被塞了几本书。
  “到门口,站着读书,有不懂的,便问我。”
  温王九走到书铺门口,美滋滋的躺下,躺椅摇来摇去,林浊江心中虽有疑惑,却依然照办。
  温王九忽然道:“先放下书,去给我备一个果盘,院里厨房有些瓜果。”
  林浊江应下,飞速去准备,在铺子里见到伙计,笑着点头示意,后者干笑一声,疑惑的看了看林浊江,不知这少年跟东家是什么关系,似乎极是亲近,可莫要被带坏了才好。
  林浊江备好果盘,搬来矮桌放在温王九身侧,将果盘放置上去。
  温王九伸手就能拿到,吃得津津有味,很是满意。
  林浊江翻开书本,静静看着,温王九又道:“读出声来,我好知道有无错处,也好纠正错处。”
  林浊江愣了愣,点点头,开始读出声来。
  ……
  这边情形被方元煦的人轻易打听到,方元煦听了回报后,怀疑人生了,林浊江的师父是一个臭流氓?还让林浊江在门口读书?能不能行了?
  方元煦总觉得林浊江被人骗了,得找一个机会验一验那臭流氓的本事……也不对,林浊江本事就挺大,还能验不出来?或许那臭流氓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大仙师,可高人不都仙风道骨的吗?
  有时间给沟子提个醒就好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林浊江的日子都是去温篝书铺门口捧着书读,读到不懂之处就问一旁躺着舒舒服服的温王九。
  林浊江足足忍了一个月,才向温王九提出疑问,为何只让他读书,而不教他道法?
  温王九便问林浊江,从修道之始,至今多久,便有了如此境界?
  林浊江还在计算,温王九已经自问自答,不足一年!
  然后,温王九便向林浊江答疑解惑,普及知识,如修道之不易,境界提升之难,仙缘获取之坎坷。
  末了,温王九意味深长的道:“魔道何以为魔?除了行事凶残无顾忌,力量邪恶容易令人迷失之外,便是喜欢掠夺,无限制无节制的快速提升力量,如此不仅根基虚浮,还影响心性,容易迷失。故而,你如今首要为修心,沉淀真气,稳固境界,当初我想方设法让人变着法刺杀你,除了训练你的临场发挥,磨练剑招,便是这个目的了。”
  林浊江感动道:“师父用心良苦,徒儿铭感五内,来世当牛做马报答恩情!”
  “多读了几本书就泛腐气了?”温王九看向林浊江,似笑非笑道。
  林浊江挠挠头,说道:“脱口而出,受书本熏陶严重,么得法子。”
  温王九微微摇头,也便不多言,让林浊江继续读书。
  林浊江已经心悦诚服,读书之时,颇为起劲。
  如此,转瞬已至年底。
  林浊江以往白日去方府,夜幕降临才回家,如今倒是换成了白日去温篝书铺。
  回家后,还得去大舅家,考较表哥表妹练剑的功课,有时候兴致来了,还得考较学问。
  那些保护林浊江亲人的高手已经撤走,因为温王九说了,有他在,谁来刺杀谁死全家……
  林浊江还见到了温王九的傀儡小人,总共有三个,一个叫芳香,常态是冷艳少女,一个叫白花花,常态是风韵犹存的妩媚妇人,一个叫红彤彤,常态是村姑。
  林浊江长了见识,问温王九是如何制造的傀儡小人,温王九讳莫如深,并未如实相告,只说你将来境界到了,再好好教你,不管是当护卫,还是刺杀,服侍生活起居,都是最佳宝物,甚至可为伴侣。
  林浊江不免暗自腹诽,师父真是为老不尊啊。
  年底一到,温王九在林浊江读书之时,忽然说了一句:“过了年,与家人好好说一声,你要出一趟远门,可能一两年都回不来了。”
  “啊?”林浊江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温王九道:“读万卷书,当行万里路,砥砺道心,增长见闻,这是一个必要的过程,你随我远游,去见识广阔的世界。”
  林浊江懂了,自是满怀期待,又道出心中担忧:“若我离家,我父母怎么办?”
  温王九道:“我把白花花和红彤彤留下,若二人保不了你家人安全,你在家守着,也得死翘翘。”
  林浊江大喜,拜谢了师父,到了夜幕降临,便回家去,与外公外婆和大舅一家一起吃晚饭,在吃饭期间,林浊江道出了远游计划。
  众人自是面面相觑,除了舅母颇有微词,表哥表妹颇多不舍,余者皆是赞成。
  舅母是怕再有坏人对陶镇云和陶竹叶不利,林浊江若能待在家里,也能有一个照应不是?
  陶镇云和陶竹叶则是对林浊江不能教授他们剑术而不喜,不舍林浊江离家。
  林浊江则安抚舅母,说有高手暗中保护大家,若是平时无事,便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
  而陶镇云和陶竹叶这两个家伙,林浊江也说会请剑术高手教他们二人剑术,让二人脸上的郁闷之色缓和了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们以为林浊江已经够强了,教的也好,换了别人,怕是不行,因此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结果第二天,林浊江请来了红彤彤,展示一手高深莫测的剑法,一道剑气落地,斩出一丈长,最深三寸的剑痕,陶家兄妹二人眼睛都瞪得滚圆,心悦诚服,差点纳头便拜。
  至于外公,他老人家明事理,说男儿大丈夫,自当出去闯荡的,若平平凡凡便罢了,可如今有了机会,绝不可瞻前顾后,不可留恋亲友……说了一大堆的话,老人家的言语总是有几分道理,不管你信服与否,话语间总是带着老人数十年的人生感悟,还有遗憾、憧憬、希冀,显得厚重。
  外婆嘛,则是支持自己的老伴。
  林浊江也就放心了,唯一忧心的,还是林小笋,范家惨案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如今也只是缓了过来,却未能完全走出来。
  林浊江提醒父母注意一些,闲暇时候,也跟林小笋说说话。
  还有一事,便是林浊江揣在怀里的婚书,他一直没有跟家里人摊牌,总觉得这事怕是还有变故,心里也不踏实,还不知如何开口,就拖着吧,到了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阳历新年一到,还有一个月,阴历新年就到了,而今年便是大业朝天载八年了。
  “……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
  林浊江站在书铺门口大声诵读书文,神情极为投入,津津有味的模样。
  这时,有一名中年儒士走过,见门口师徒二人的模样,微微皱眉,脸色略微难看, 忽然盯着林浊江看了许久,眼眉一扬,便冷笑一声,走上前去。
  “泥腿子!你在此读圣人言,乃是侮辱了圣贤!沐猴而冠,也非真正读书人!”
  那中年儒士怒指林浊江,口水喷溅,林浊江偏头避开,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中年儒士,瞪眼道:“你哪位?何故喷我?”
  那中年儒士面红耳赤,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怒声道:“你……你竟忘了我?”
  “这是哪根葱啊?”
  温王九指了指中年儒士,看向林浊江,一脸疑惑。
  中年儒士瞪向温王九,斥道:“你这腌臜泼才!哪来的?我在虎阳镇多年,怎的不曾见过你?”
  “你这腐儒蠢虫!”温王九怒了,跳起来朝着中年儒士一顿喷,“老子招你惹你了?欺人太甚!你是哪根老葱啊?真当自己是一颗蒜了?我呸!”
  一口浓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中年儒士的脸,后者惊怒交加,疾步而退,抹去浓痰,一阵作呕。
  林浊江啊呀一声,一拍脑门,喊道:“我知道是谁了!教小君读书的张先生!”
  中年儒士气急败坏道:“我叫张文究!张文究!你们有辱斯文,道德败坏,你们完了,你们完了!”
  “喝……喝……”温王九吸浓痰的模样,吓得张文究毛骨悚然,飞速逃离,还在撂狠话,“你们等着,你们完了!”
  “究竟是哪根老葱?”
  温王九看向林浊江,疑惑道。
  林浊江解释道:“以前他在方老爷家教方公子读书,我去蹭课的时候,他瞧不上我,说什么贱民非民,还说什么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后来方老爷就请他走了。”
  温王九恍然:“原来真是腐儒蠢虫,不必理会,不过,我在虎阳镇待了挺久,怎么没见过他啊?”
  林浊江道:“师父,虎阳镇这么多人,你总不能都认全吧?”
  “差不多了,教书先生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我明察秋毫的神通术来看,我在虎阳镇的这些日子,那蠢虫不在镇上。”
  “这我就不清楚了。”
  “好了,不提这无关紧要的小人,扫兴,蠢虫,扫兴。继续读书。”
  “好嘞,师父。”
  师徒二人不将张文究当回事,却不料这位张先生倒是给这师徒二人带来了不少麻烦,添了不少的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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