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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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有。”江景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应该在抽屉里,你找找。”
  季殊容起身走过去,拉开书桌抽屉翻了一阵。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找个药膏还挺费劲。
  他往外拉了拉,随手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下一秒眸光难以置信地一颤。
  ……
  江景等了一会没听见动静,扭过头问道:“没找到吗?”
  季殊容没吭声,片刻后缓缓走出来。
  他面色平静,跟刚才没有太大差别,可江景一眼就看出不同,敛眉问道:“怎么了?”
  季殊容在他面前停住脚步,紧握的手里忽然掉出一条手链。
  那是一条断掉的手链,上面有一个银色小音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季殊容两根手指紧紧捏住,声音低哑:“这是谁的?”
  江景一时被晃了眼,少顷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小时候被人救过,这是那个人落下的。”
  第46章 我帮你
  季殊容良久的沉默让江景嗅出一丝不对劲。
  他瞄几眼季殊容,再瞄几眼手链,试探道:“你见过这玩意?”
  季殊容没回答这个问题,兀自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七岁那年。”江景露出回忆的神色,说:“当时我一个人在外面玩,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尖叫,还没回过神就看到有一个人拿着刀冲到我面前,我吓懵了,腿软到跑不动,千钧一发的时候有人握住刀刃,救了我。”
  他接着说:“手链是那个人走之后我在地上发现的,当时就断了,修也修不好,就一直放在盒子里。”
  “那个人让你别乱跑,等家长来接是不是?”季殊容说。
  “哦对对对,他是这么说的。”江景恍然应道,接着脸上的表情缓缓凝固,整个人僵在原地。
  季殊容收起手链,放在掌心端详一阵,轻声道:“这条手链我找了好久,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没想到它在你这儿。”
  “……”江景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瞪大的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一字一顿地问道:“所以,当初救我的人是你?”
  季殊容含笑点了下头,说:“应该是。”
  江景目瞪口呆好一阵,膝盖处的疼都感觉不到了。当年令人心惊胆战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梦中他怎么也追不上的少年终于停下脚步,因为记忆模糊而记不清的面容变得清晰。
  后来持刀伤人的坏蛋被警察抓走,受害者被抬上担架,年幼的江景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笑容和煦的少年。他曾多次跑到那个无人敢去的案发现场,祈求能再次遇见那个人,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那声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谢谢被封在心底,成为他午夜梦回时永远的遗憾。
  那时候的江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他心心念念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会在多年后奇迹般地出现在他身边,甚至成为了他的男朋友。
  江景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一开口就哑了嗓子:“原来是你……”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你。
  原来我们早就见过。
  季殊容看着他蒙上一层水雾的眸子,弯起嘴角笑道:“怎么还是跟当初一样爱哭鼻子?”
  江景吸了下鼻子,难得没有反驳,瓮声瓮气道:“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当时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疼。
  季殊容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说:“已经好了。”
  “我才不信。”江景咕哝一句,突然抓住他的右手,想看一眼掌心。
  季殊容下意识挣扎一下,见他不肯罢休的模样哑然失笑,无奈摊开手掌说:“就留下一道疤,没什么事。”
  那是一道很长的疤,只不过颜色比较浅,凹凸不平地横亘整个掌心。十年前那个从天而降的少年,就是用这只手救下了他。
  江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那些看似反常的细枝末节此刻也变得顺理成章。
  难怪平常右手总是紧握,难怪调酒时惯用左手,难怪说自己不会弹钢琴……
  江景忍着鼻酸,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季殊容手指轻轻一缩,看着他乌黑的发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小景。”
  江景片刻后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之前会弹钢琴,因为受伤才没办法继续弹,对吗?”
  季殊容垂眸移开视线,笑了一下:“其实之前弹得也没多好。”
  骗人。
  弹得不好怎么会转学去三中读艺术。
  江景抿紧唇,飞快地眨了两下眼。
  “好了,真的没骗你。”季殊容上前一步把他抱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脑,柔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要是早知道那个小朋友是你,我一定不会就那么走掉。”
  如果知道未来会是这样,他一定会抱抱那时的江景,告诉他不要害怕,也不要愧疚,因为未来我们会再次相遇,那时候的我一定非常爱你。
  江景趴在他肩上沉默了好一阵,抬起头说:“给我张纸。”
  “嗯?”
  “快点。”
  江景后仰着头,努力不让鼻涕滑下来。
  太丢人了,居然哭出了鼻涕泡。
  季殊容忍俊不禁:“像个小兔子。”
  “……”江景擦了擦鼻子,不满道:“不像。”
  这一瞪眼就更像了。
  季殊容指腹碰了碰他红红的眼眶,说:“睡前用冰块敷一敷,不然第二天就肿了。”
  江景脑袋有些沉,百感交集的心勉强平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你今晚还要走吗?”
  季殊容挑眉:“舍不得我走?”
  以江景这嘴硬的脾气,他原以为会得到否定的回答,没想到江景居然点了下头:“嗯。”
  季殊容心里一动,忍不住俯身吻了他一下,蜻蜓点水一般。
  江景欲求不满地看着他。
  季殊容笑道:“等会,先给你找药。”
  被这段插曲打断,差点忘了一开始是要找药。
  季殊容又进了卧室,翻出一管药膏,还在保质期内。他半跪在地,用指腹涂抹着已经肿起来的淤青,目光从眼尾抬起:“疼吗?”
  江景摇头:“不疼。”
  不疼腿绷得那么紧。季殊容说:“骗人。”
  江景瞥他一眼:“跟你学的。”
  -
  晚饭异常丰盛,季殊容把厨房里能吃的菜都做了一遍,江景在一旁打下手,忍不住问道:“做这么多吃得完吗?”
  季殊容把最后一盘菜盛出来,说:“再不吃就全烂了。”
  垃圾桶里塞满了腐烂的菜叶,都是他出差那段时间坏掉的。江景摸摸鼻子,小声辩解一句:“我那不是不会做嘛。”
  季殊容端着盘子往外走:“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会做就行了。”
  江景翘起嘴角,跟他一人一碗米饭,边吃边聊。
  “你手上的伤多久才好的?”江景问。
  没多久,结疤之后就不疼了。”季殊容说:“你呢,有乖乖听话等家人接吗?”
  江景扒了口米饭,眼也不抬地说:“等了,但是没人接,最后是警察把我送回去的。”
  季殊容筷子一顿,想起他母亲很早就去世的事。
  “以后不会这样了。”季殊容往他碗里夹了两块肉,说:“只要你想,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接你。”
  江景吃着肉,差点吃出眼泪来。
  他感觉自己今天泪腺过分发达,季殊容随便一句话都能戳进他的心窝。
  吃完饭两人在沙发上腻歪一会。起初是江景吃撑了死活不起来,季殊容本想把他拽起来运动运动,结果被他四肢并用地缠到沙发上。
  沙发就那么点,闹起来不够折腾,江景趴在他的胸膛上,头发乱糟糟一团,嬉笑道:“你心跳得好快。”
  季殊容曲起一条腿挡在他身侧,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这么闹腾当然跳得快。”而后感叹一句:“年轻人精力真好。”
  “你不是年轻人?”
  “跟你比算是中年人了。”季殊容笑起来胸腔都在震动。
  江景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反驳道:“我也是成年人,咱俩差不了多少。”
  “我比你大八岁。”季殊容抬手摸着他的头发说:“一想到你还在上高中,我就有种罪恶感。”
  江景哼了一声:“再上半年就毕业了。”
  “毕业了在我眼里也是小朋友。”
  两人躺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江景脖子酸了坐起来,看了眼时间,说:“怎么这么晚了?”
  季殊容慢悠悠地坐起,头发也凌乱不少:“明天还得上学,你该睡觉了。”
  江景打着哈欠站起来,趿着拖鞋去拿另一张被子,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看见季殊容在阳台给猫喂粮。
  九月大概也是困了,躺在地上眯着眼,几只猫崽围着季殊容软绵绵地叫。
  江景叫他一声,说:“你先去洗澡吧,浴衣在门口挂着。”
  家里就一件浴衣,江景只能裹着浴巾。
  浴室里热气蒸腾,上一个人留下的痕迹和香气还没完全消散,江景在里面多待了一会,裸着上半身磨磨蹭蹭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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