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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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宝四十多岁,圆脸,说话时眼睛经常眯着。”骆二说道。
  赵构和赵玮思索了一阵,同时道:“这是何向!”
  何向原来是文德殿的一个太监,因为人能干,所以经常一些要出宫的事务会派给他。但是他在宫中行踪不定,反而是宫里很多人不认得他。何向还有一点招人注意的地方就是,这人和秦桧走得近。赵构早先发现他和秦桧有些鬼鬼祟祟的联络,只是没有挑破。
  所以,现在事情都是明摆着的了,这将骆二骗进宫里来就是秦桧的主意。
  “那你平时都是照恩平郡王的意思在做事吗?”赵玮问道。
  “是啊,小的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小王爷的意思啊。”骆二道。
  赵玮这才知道,原来骆二都不知道自己背后还有一个秦桧。
  赵构审完骆二之后,让人将骆二带下去,又将罗全父子带了上来。
  朱小青又是以同样的方式,逼着罗全父子俩交代实情。
  罗全父子一听骆二全都招了,也知道事情败露了,赵琢一死也没人能够保住他们,便也都招了。
  罗全道:“实不相瞒,这些年草民的确是反对议和,主张与金人对抗,而且也搜集了一些和岳飞将军有关的东西。有天,突然有个叫郭宝的人来找草民,说草民搜集这些东西是和朝廷作对,是造反,说要告发我。我为了我儿子的前途和家人的安危,没办法,我只得求他,后来他就教我,让我把这件事说成是受建王指使,他说他肯定能免我的罪,让我得以逃脱。”
  罗全低头说了一阵,然后又跪到赵玮跟前:“建王殿下,是草民对不住你,枉费了你曾经对我的信任。我也是没办法啊,孩子年纪还小,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断送了前程,才不得不对你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来。”
  赵玮只是无奈地叹气,背过身去不理罗全。
  “又是郭宝,这事果然都是秦桧在一手操纵。”赵构到这时,已经将前因后果都梳理清楚了。
  朱小青道:“官家,现在我们就算知道是秦桧搞的鬼,也没办法拿这件事扳倒他,不如暂时就将案子结了,该治罪的治罪,该还以清白的还以清白,恩平郡王人都走了,世人也不会再追究什么。反倒是秦桧,他见官家将案子结了,没有追究到他头上,他反而心里七上八下的,咱们就是要让他疑心,让他坐立不安,慢慢将他拖垮。”
  赵构听朱小青如此说也觉得有道理,现在秦桧肯定也正是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干脆装出此事不关他的事的样子,反而会更让他受折磨。
  赵构一方面对秦桧只字不提此事,另一方面又四处搜捕何向,故意将声势闹大。
  何向抓到后,赵玮最关心的就是骆三的去向,何向交代说,骆三在关押的过程中患了病,不方便医治,去世已经有些日子了。
  骆三跟在赵玮身边十几年,对赵玮忠心耿耿,人又老实忠诚,骆三离世,赵玮自是觉得十分可惜,因此对秦桧更是恨之入骨,恨不能立马为骆三报这个仇。
  秦桧听说赵琢死了,当时就吓得一个晚上不能入睡。他听说赵琢是事情败露了,所以才自杀,也知道骆二的事要瞒不住了,一旦骆二的事瞒不住了,罗全父子也会交代实情,这样一来,必然牵出何向,虽然何向用的是假名,但是赵构很容易就能猜到这个假名为郭宝的人就是何向。
  这几日,秦桧因为睡眠不好,又频频做噩梦,心中担忧不止。
  秦熺急匆匆地冲进秦桧屋里,他将屋里的武士赶出去,又将门合上。
  “父亲,大事不好了,何向被抓了,肯定会把咱们给供出来啊!”秦熺急得脸都皱巴了。
  秦桧本来是想拄着手杖站起来,看到秦熺急成这副模样,气得将手杖朝秦熺扔过去,大骂道:“蠢货,你以为何向不将咱们供出来,官家就能不知道?他这虚张声势地抓何向就是做给我看的。也不知道他安排了这一步之后,下一步还有何安排。你急有什么用?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真是看了就生气。”
  秦桧朝秦熺发了一通脾气,抱怨秦熺沉不住气,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赵构这么卖关子,背后可能还会有狠招。
  秦桧重重喘了几声,想到如今赵琢已经不在人世,赵玮被立为皇子,将来储君的位子已经没有悬念了,而赵玮一直都和他作对,想想这将来秦家的日子到了秦熺手里,只怕就不好过了。
  正在秦桧对赵构的意思百般猜度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是赵构身边的小喜子来了。
  “哦?怎么这个时候官家派小喜子来了?这又是想要卖什么关子?”秦桧暗暗觉得事情不妙,在这种时候他生怕听到宫里出来什么消息。
  秦桧由秦熺扶着,衣裳都穿了好一阵,才出去见小喜子。秦桧虽然脸上堆着笑,但是眼神里难以掩饰他的疑惑和疲惫,对着小喜子总显得有些气势不如从前。
  小喜子见了秦桧,一脸喜气,道:“官家惦记太师,派我来看太师了,还特地让我带来了这匾额赐予太师。”
  小喜子说着,朝后边挥了挥手手,让小太监把匾额抬了上来。
  那匾额做工精致,极其气派,上面写着“一德格天”几个字,正是赵构笔迹,笔力极显气势。
  “太师,这几个字可是官家亲自题写,官家对太师关怀备至,望太师好好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可先不必过于操心。”小喜子朝秦桧笑着说道。
  秦桧和秦熺又说了许多谢恩的话,命人将匾额收了,将小喜子等人送了出去。
  秦桧本来对赵构的意思就揣测不定,而正在这个时候赵构又派人送来了匾额,这更让他摸不着头脑了。他将那匾额看了又看,设想着赵构送来匾额的各种意图,越想心里越慌,一整日也无暇顾及其他,思来想去脑子里都是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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