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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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菁只是呵呵一笑,脸上虽是凝着笑意,心底却泛起了一丝浅浅的忧伤。那时,可以义无反顾地嫁给他,可如今,却没有了那份勇气。
  歌舞本就是要等萧邑才开始的,这时一众舞姬曼妙袅娜的身子翩跹进入屋里来。本就在帘后的乐师弹奏起了各自的乐器,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舞姬身着白色的纱裙,长长的衣袖像是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朵,瞬间又齐齐绽放,犹如漫天的花雨纷飞。
  一会儿,所有的乐声都停下了下来,舞姬亦聚成一团。忽听一缕清越的笛声响起,婉转动听。笛声悠扬,一袭红衣的司音从众舞姬中翩然出现,腰肢柔软如柳,像极了一位仙子。
  蔓菁只听过司音的弹琴吹笛,并未见过她的舞姿,一时间是看得津津有味。再配合她那一身男子服饰,倒像是一位仰慕司音的小公子。
  不过,即使是众人都被司音的额舞姿给迷得神魂颠倒的,萧邑却并不是。蔓菁在欣赏舞蹈,萧邑却是在欣赏她,而且是光明正大地欣赏。
  司音准备了好几支舞蹈,也变换了几次舞服,次次不重样,让人看了觉得一点儿也不腻味。果然,司音的美名并不是虚传的,她真真切切有这样令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的本事。
  萧邑一直在开小差,只是偶尔会瞟瞟在舞动的人一眼,并且他的这几眼都是漫不经心的。但是他也并未闲着,殷勤地给蔓菁倒茶剥果,比平时那些下人做的还要细心。蔓菁顾不上同他说话,也顾不上和他客气着什么,只好一直受着他的照顾了。
  良心发现的蔓菁觉得总不能这样在人多的场合一直让堂堂穆王殿下服侍她,免得失了他的威严,于是恋恋不舍地转头同他说道:“王爷,你看,这舞得多好看,我们还是认真些欣赏吧!”
  萧邑拿出手帕递给她,“擦擦你嘴边的污渍吧,方才吃橙子的时候还有些汁沾在嘴边了。”
  蔓菁愣了愣,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巴,似乎也没见有什么啊!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并不是像小慕晨那样的孩子,吃个饭都要将几粒米留在脸上。想来,萧邑只是在同她开玩笑,故意骗她的。她甚是怀疑地说道:“并没有什么啊,王爷只是在开玩笑吧?”
  萧邑没说话,而是倾身过去,伸手用帕子擦了擦蔓菁的嘴角。还幽幽说道:“你看你,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吃个东西都能成小花猫。”
  蔓菁瞪大着眼睛,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旁若无人地暧昧,怕是不太好吧!她投降式地扯下他手中的帕子,忙说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萧邑看到她这样慌乱,像是很开心,只是在微笑。
  蔓菁历来觉得在众人面前情意绵绵甚是不厚道,平日也不是特别喜欢瞧着别人在自己的面前你侬我侬的。主要也是因为,断虹谷的人都是一些曾经受过伤的人,难免会受到刺激。此时,萧邑却让她尝了被众人议论的滋味,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很明显,这样的萧邑已经扰到她欣赏歌舞的兴致了,视线再回到司音及众舞姬的身上却也怎么也进入不到其中去。相比方才,觉得有些索然了。不过,索然是其中一个感觉。另外,总觉得司音这含情脉脉的眼神也并不全都是因为要配合舞蹈才有的,而是真的是在向一个人传情。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萧邑。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灵敏的,特别是对这样风花雪夜的眼神理解得很透彻。蔓菁可以很坚定地得出司音钟情萧邑的这个结论,并且这样的情谊并未只是一朝一夕了。因为,她的眼神里有期待,有失望,因为萧邑的举动而变化。他望到舞池中间的时候,司音像是被赋予了某一种力量,舞姿透出一种欣喜来。萧邑不看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落寞,歌舞也就跟着透出了一股忧伤。
  蔓菁恍然大悟般地低笑了一声,原来司音真的是喜欢萧邑。若是萧邑和司音早已经相识了,为何从来不见萧邑提起过。当然,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好说的。毕竟,司音是春意阁的人,是风月场所的人。而萧邑,是皇家的人。即使是他喜欢司音,怕是别人也会反对他娶一个青楼的女子做妾吧!
  司音的梦,怕是可望不可及了。
  萧邑见她面含笑意,却又瞬间消散,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只是在感慨这时间易逝,美人易老罢了。”蔓菁叹了一口气。
  “哦?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你看,司音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不过,再过几年,容颜不再,怕是也不会有人再记起了吧!”
  “总是这样顾及旁人做什么?等你老的时候,好好陪我就是了,我们一起厮守到老。”
  蔓菁嗔道:“又说这样的话,让别人听见了多不好。”
  萧邑笑笑,“我不在乎别人。”
  蔓菁有些心不在焉的,她知道自己心里一直都有萧邑,从前爱他,现在也还是一样。只是,从前的她一心一意,现在去却是畏缩不前。
  从前,不喜欢叶瑶,不喜欢有另外一个女人来跟她分享萧邑。可现在,明明知道司音对他含情脉脉,她心里却讨厌不起来。反而,有些替她感到悲伤。就像是以前的自己,没有父母没有靠山,嫁给他还要先住到侍郎府去。卑微的身份,终究是一种羁绊,有心里的羁绊,也有世俗的羁绊。
  可司音,为何要叫她来?蔓菁想不通的是,司音既然在乎萧邑,为何还要看他在她面前对别人好,这岂不是自剜伤口吗?
  她看了看身边的萧邑,心里甚是好奇他的想法。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觉得,司音怎么样?”想了想,好像这样问太过直接了,又改口:“我是说,你觉得司音的舞姿如何?”
  “我自小看惯了这些歌舞,并未觉得有何特别。不过,今日正好你在,我倒是觉得不虚此行。”萧邑淡淡答道。
  就知道,不会问到什么。蔓菁也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就将视线往前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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