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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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村长也没觉得有啥大事,谁曾想大半夜的他家院门被敲响了。
  一阵急敲门,村长家的狗叫个不停,村里其他的狗崽子也都遥相呼应。
  整个王家沟被吵醒了大半。
  村长睡的正香被人喊醒,老大不乐意。
  他婆娘端了碗白开水给他解解困意,“这么大晚上的急敲门,该不会是老支书……”
  老支书年纪大了,冬天的时候又是胸闷气喘,春节的时候就说自己熬不过今年。
  难道是……
  村长把那凉白开往脸上一泼,整个人清醒了大半。
  他披着个棉袄出去,开门一看,愣住了。
  魏向前身上披着个军大衣,一脸的急切,“村长,祝福福她发了高烧,一直在那里说胡话,这可咋办啊?”
  第5章 005扣帽子
  祝福福半夜忽然间发高烧,扰得知青大院不得安宁,整个王家沟都被此起彼伏的汪汪声吵醒了,这不包括阮文。
  她晚上喝了小米粥,早早入睡相当香甜。
  不过第二天早饭的时候,阮文还是听说了这件事
  阮姑姑在饭桌上提了这么一句,“祝知青昨晚发高烧。”
  饭桌上有几秒钟的安静,周建明把剥好了皮的煮地瓜递给她妈,“烧傻啦?”
  投之以地瓜,报之以……脑瓜崩。
  阮秀芝用筷子狠狠敲了儿子一下,“胡说什么!”
  阮文看着乐呵,她嘴贱,周建明也不遑多让啊。
  “就是,哥你别以为烧傻了自己就能看热闹了,万一回头祝知青赖上你咋办?”
  这话让阮秀芝后怕了一阵,可不是咋地?万一傻了,村里头不好交代,怕不是要算在她儿子头上。
  “就是,让你胡说八道。”阮秀芝又拿筷子抽儿子的手背。
  周建明倒吸了口凉气,“明明是文文说的,你打我干什么?”
  “还不是你起的头?”
  周建明顿时怂了。
  被偏爱的阮文嘚瑟的冲表哥笑,美滋滋的吃早饭。
  就算祝福福真的被烧傻了,也甭想赖给她家。
  当然,祝福福是小说女主,有气运缠身,她人没事。
  阮文去县城上班的时候,看到了祝福福。
  当时从城里来的女知青就观音像前,那是破四旧时从观音庙里拆出来的,她一脸虔诚的祷告,清瘦的人儿脸色如冰般苍白,嘴里念念有词不像是烧傻了的样子。
  周建明也看见了,嘟囔了句,“菩萨都保佑不了自己。”不然还在庙里享受村民的香火呢,哪至于老窝都被这群知青给占了。
  阮文深以为然,“就是,一看就知道不是主席的好孩子。”
  大清早的空气冷飕飕的,阮文坐在后车座上,说这话时躲在周建明宽厚的背后,避免了冷空气的袭击。
  “我们都是主席的好孩子,劳动致富最光荣。我加速了,文文坐稳了哈!”
  上辈子开车都力求平稳的阮文没想到,自己坐个自行车后座都跟人飙车。
  还好,她不晕自行车。
  ……
  “阮文,身子好些了吗?”
  “要是不舒服就在家养两天,反正这会儿也不忙。”
  “就是,养精蓄锐集中精力做大事,不急着回来,厂里不是放了你一星期的假吗?”
  二棉厂门口,几个工友跟阮文打招呼,关心透着真诚。
  “好利落了。”小说里对原主的着墨不多,就是个典型的工具人。
  不过工友们的关心做不来假,显然原主人缘很不错。
  阮文脆声应答,顺着藏蓝色的海洋往厂里去。
  走到宣传栏前时,阮文停下了脚步。
  “怎么还看起报纸了?”宣传栏里贴着当天的报纸,《新华社》《人民日报》都有,不过周建明不爱学习,从没看过,之前也没见阮文看过这些。
  “要跟着党和中央走,关心国家大事知道伐?”阮文一目十行扫了眼报纸,她主要是为了看左下角的厂区地图,找一下会计室在哪边。
  也不知道为什么,阮文认真回忆了一番,愣是没想清楚自己在哪里工作。
  这有点不太像话。说出去怕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走吧。”扫了几眼地图,阮文大致确定位置所在。
  周建明莫名觉得有点被自家表妹鄙视了,不过他被鄙视惯了,整了整衣服往车间去。
  一分钟后,周建明忽然间觉得哪里不对,他回头看着身侧的阮文,“你怎么还在?”
  阮文理所当然的回答,“我去上班啊。”
  周建明戳了下表妹的脑袋,指了指后面,“会计室在那边,你走反了笨蛋!”祝知青烧没烧傻周建明不知道,但他妹傻了,还有得救吗?
  阮文:“……”就算生活再辛苦,也要保持微笑呢。
  她路痴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
  二棉厂全称是商城国营第二棉纺织厂,虽说挂着省□□,实际上却是设在了距离省城四百里的安平县。
  表面说法,一来是省城扶持下面地级市的经济,二来嘛,则是因为地缘。安平和周围几个县都是棉花高产区,就地建厂提高农民生产积极性,另外还能解决县里的工作问题,可谓一举多得。
  当然,小道说辞是省里面有个说得上话的大人物是安平县人士,所以在建设二棉厂时选址在老家,为家乡人民谋福利,多少存了点私心。
  且不说这些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的旧事到底几分真假。单说规模,二棉厂比不上远在省城的一棉厂,但也养活了上千名工人。
  其中三分之二是女工。
  作为国营工厂,二棉厂的标配是食堂、澡堂、托儿所和子弟小学,但凡是涉及到账目的,都免不了会计。
  而整个二棉厂,一共五个会计,厂区里的工人私底下开玩笑,说会计室有五朵金花。
  阮文,就是最年轻、漂亮的小金花。
  她摸到会计室时,有几个提前到来的同事正在闲聊。
  “我就说刚才看到小阮了,爱梅你还不信,小阮又走迷糊了吧?”刘春红喝了口热水,笑眯眯地看着阮文,她刚才瞅着那人像阮文,邱爱梅还说她看错了。
  “我说小阮你这毛病可不好,得努力改掉才行。”
  “可不是吗?这在厂子里走错不要紧,结婚成家后可不能走错门,不然不得把你家那口子急死?”邱爱梅向来爱说笑,这会儿和刘春红唱起了二人转。
  会计室里的气氛登时热闹起来。
  来的最早的陈主任瞧着阮文红着脸害羞不说话,瞪了俩得力爱将一眼,“你们少说两句,阮文身子好些了吗?”
  阮文哪曾想原主也是个路痴,双倍剂量下格外的丢人。
  “好多了,谢谢主任关心。”阮文红着脸找到自己的座位,小声嘟囔了句,“那回头我找个侦察兵,让他教教我怎么认路。”
  计划经济时代,棉厂的产品从来不缺销路,销路也相当固定,这大大减少了会计们的工作。会计室平日里不算忙,再加上现在是淡季,除了月底月初两天核对账目,也就是月中核发工人工资的时候,忙碌些。
  在二棉厂里,会计算是数得着的清闲工作。
  阮文在五朵金花里面资历浅,长得好看性格又不张扬,平日里会计室里几个老会计会拿她说笑两句,谁让她是个未婚女青年呢。
  不过以往,都是老大姐们提起这茬,阮文一脸害羞。
  这会儿阮文主动说找对象,几个老姐姐们惊呆了。
  “小阮,真要找对象?我娘家侄子是个当兵的,要不回头介绍给你认识下?”
  兵哥配工人,很是般配啊。
  邱爱梅没想到被刘春红抢了先,趁着阮文还没定下来,她把自己认识的杰出青年介绍给阮文认识,“不一定非要侦察兵,我觉得机关里的也不错,那个曹主任还记得吗,他还向我打听呢,要不阮文你考虑下?”
  曹主任是县档案局的,年前县里组织了一场舞会,其实是给单身的同志们牵红线。
  当时曹主任就相中了阮文,还没说上话呢,周建明冒了出来,“我妈说了,我们家文文还小,不急着搞对象结婚。”
  只一下就把曹主任那希望的火苗给浇灭了。
  现在阮文松了口,邱爱梅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说不定自己就做成了这个大媒呢?
  棉厂的女工在婚恋市场上颇受欢迎,每个月三十六块钱的工资加上三十斤粮食,妥妥的好条件。
  阮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惹来办公室内俩大姐做媒的兴头,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会计室的门从外面推开。
  一个穿着驼色呢绒大衣,留着短卷发的时尚女青年进了来。
  看到阮文,女青年愣了下,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阮文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着重了语气,神色间也透着那么点阴阳怪气。
  会计室第四朵金花,前年顶了她妈岗位的郭安娜踩着上工的铃声落座。
  阮文感慨这踩点能力,冲着郭安娜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桌上有几个厚厚的账本,其中两个是之前用来做练习的,即便是高中生,但原主之前到底没接受过专业的会计教育,来到二棉厂后经过培训上岗,但陈主任还是给安排了日常学习任务,督促原主提高业务能力。
  这会儿没什么工作任务,阮文随手翻了下那练习用的账本,越看那秀气的柳叶眉皱的越是厉害。
  这账本,也太糊弄了吧?
  不过阮文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还是计划经济的时代,原材料的采购、产成品纱和棉布都由国家统销统购,科目自然而然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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