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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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山哥一回来, 沈葭觉得日子过得都比平日里快了不少。转眼间冬去春来, 正月已经过了大半儿。
  来春的事自沈葭写信着李进送去边关, 到如今还未回来。沈葭每日里看到月娘母子虽说着急, 却也知道边关离此地路途遥远, 急不得。
  因而便只能佯装什么事都不知道, 每日里仍是和袁玮和袁琦两个逗弄玩笑, 嘻嘻哈哈。
  沈葭的肚子越发大了,平日里也就很少出门,只偶尔在家给孩子做些小衣物, 或者看护着花圃里渐渐开出蓓蕾的花骨朵儿。
  至于哥哥买给他的锦绣阁,因为本就盈利不错,她根本就不需操什么心。
  远山哥在钟楼里为了执行任务, 有时候要半掩各种角色, 什么本事都学过,这看账本的能耐也不比沈葭差。如今有他帮衬, 她只管坐着收银子就好。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过后, 日子一天天的暖了下来。正午的阳光温暖而柔和, 金灿灿地光线洒下来, 将整个院子照射的静谧而安详。
  每当这个时候, 沈葭便很喜欢摆上一张摇椅在院子里,整个人半倚在上面, 面朝那块姹紫嫣红的花圃,微风过处时, 便有淡淡馨香缭绕。
  旁边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红漆木小方桌, 桌上搁了一盏自己泡制的茉莉香茶,茶水呈淡淡的黄色,上面撒着的茉莉花娇嫩瓷白,赫然绽放,被风吹起时隐隐浮动,波光涟漪。
  茶的旁边还有一碟子洗好的红枣,枣儿又红又大,上面沾着晶莹的水珠,宛若刚从冰泉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沈葭就这么躺在摇椅上,轻轻摇动着身子,不时捻了一枚红枣吃进嘴里,偶尔再喝上一口香茶,好不悠闲惬意。
  侯远山在锦绣阁查完了账目回到家里,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沈葭本就生的极美,再加上孕期食欲大增,一张脸吃的圆润通透,白里透红,瞧上去竟是比往日那纤瘦的模样更平添几分娇媚与风情。
  此时她嘴里恰巧叼了一枚红枣,圆润的枣儿被那嫣红如樱的朱唇包裹着。伴着口中的咀嚼,饱满的红唇有规律的动着,娇娇俏俏,竟让人看的挪不开眼去。
  侯远山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下腹处微微涨起一团火热,恨不能立刻将跟前的人儿抱回屋里去,好一番随心所欲。待看到她那隆起的小腹,却又暗自压下来,无奈的叹息一声,心下暗道一句磨人的小妖精。
  待沈葭发现侯远山时,她已经连续吃下了五颗红枣。待将最后一枚枣核吐出来,她扭头望向门口的方向,眉眼弯成了月牙状,眼角眉梢透着一丝俏皮与妩媚:“远山哥回来了。”
  侯远山不动声色地走过来,两只手分别扶着摇椅的扶手,将她整个人圈了起来,斜眼看着盘子里她吐出来的颗颗枣核,话语中透着宠溺:“好吃吗?”
  沈葭微怔,随即乖巧地点头,面上笑魇如花:“好吃。”
  他扭头将脸探了过来:“那我也要尝尝。”
  他说着已经又凑近了些许直接将她那饱满樱红的唇儿裹了起来,舌尖轻扫,勾起那片软糯的丁香,细细品酌起来。
  沈葭刚吃过枣儿,口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枣香与甘甜,唇齿的摩挲间,那香味儿竟好似越发浓烈了一般,让他久久舍不得放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沈葭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这才红着脸推开他,饱满的樱唇微微张开,不停地喘着粗气,一张俏脸仿若染了一抹灿烂的云霞。直看得侯远山心里痒痒,忍不住又狠狠在她粉粉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沈葭羞恼着推开他:“瞧你,大白天在院子里就没个正形,大门都没关呢,若是给人看到可是要羞死人了。”
  侯远山用手撑着扶手直起身子,斜眼看了看大门口的方向:“这大中午的,谁又会往咱们家来?何况,咱们又是最后一户,自是不怕的。”
  沈葭横他一眼:“你倒是说呢,我方才还听到咱们院子南面有动静呢,约莫是两个男人,听口音不像咱们村子里的人。我琢磨着,他们是打算在咱们隔壁搭房子。”
  侯远山冲着隔壁的方向望了望,却听隔壁果真又传来了声音:
  “小林子,你别光看不干活儿啊,我一个人什么时候能把这屋子弄好?你若再不动手,咱们今晚上就睡大街吧!”
  “我说小林子,你不能仗着人家老实就欺负人家吧?这么多活儿呢,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干啊!”
  “小林……林靖宇,你给老子死过来!再不干活,老子今儿晚上给你饭菜里放笑春风你信不?”
  同样的声音不同的语气连喊了三次,这才另有一个听不出情绪的淡淡男音响起:“早上的赌你输了。”
  紧接着,方才一口一个“小林子”的男人又是一阵喧闹。
  侯远山不由凝眉沉思起来。他们这穷乡僻壤的村子,哪个会想要在此安家落户?何况又是两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就越发惹人怀疑了。
  沈葭也是一头的雾水,又听着隔壁那俩人的谈话,她不由想歪了些许。当然,她自己没觉得自己是想歪了,毕竟两个男人关系亲密的确容易让人起疑。何况又是躲在她们这小村子里,就越发让人觉得是有不被世俗容忍的情感了。
  不过沈葭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比较开放的,虽然自己不怎么喜欢,但对旁人的性取向绝对表示尊重。
  正想着,自家大门口已经立了一男子,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五官精致,鬓若刀裁,一身深黑色的锦缎袍子,眉如泼墨,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间透着一股放浪形骸。黑绸子一般的头发用纶巾束在头顶,独留下两捋青丝顺着鬓角垂在两侧,被风吹的飘摇着。
  感受到侯远山和沈葭二人的目光,男子很是臭美的抚了抚垂下来的两捋青丝,似是对自己的相貌很自信。半晌才缓缓抱了抱拳:“打扰了,在下苏拂扬,是二位今后的邻居。日后大家同住一处,可是要多走动、彼此帮衬着才好。”
  他说着,转而看向沈葭隆起的肚子:“哎呀,这位娘子怀着身孕呢,恰巧我是个大夫,而且医术高明,娘子孕期若是磕着碰着了,甚至大出血了都不用怕,有我在定保你和孩子安然无忧。”
  侯远山和沈葭:“……”
  侯远山脸色黑了几分,垂在两侧的拳头不由握紧,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眸杀机暗伏。
  沈葭听得也是直翻白眼儿,这人第一天见面竟然就拿大出血这种话咒她,若不是她这时候怀着孩子不方便,此时定然要拿了扫帚赶他出去。
  这时,却见隔壁一个不明物体突然飞过来,硬生生砸向苏拂扬的后脑,只听他哀嚎一声,捂住了被砸中的地方,一张脸顿时黑下来,冲着隔壁嚷道:“林靖宇,有本事咱俩斗一场,背后袭击算什么本事?”
  隔壁悠悠然传来一声应答:“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方才看这对儿夫妇的表情,苏拂扬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如今被林靖宇毫不遮掩的数落一番,顿时面上有些挂不住,却不好再辩驳什么,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其实我是来借,借锤子的。”
  沈葭再次翻白眼儿:你早说重点不好吗?
  侯远山想到方才从隔壁飞过来的石子,心知这人口中的林靖宇只怕深藏不露,一时间想要试探一番。毕竟今后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二人是敌是友还不曾知晓。他的小葭又身子不便,他绝不容许妻子有任何闪失。若能借此机会让二人不敢轻举妄动,自然是最好的。
  一番思索,他决定试一试这二人的身手,以做万全之策。
  于是,他去灶房的窗沿上取了锤子走过来,目光沉静地望着苏拂扬,话却是说给尚未露面的林靖宇听的:“锤子是有,不过,你要拿得走才成。”
  苏拂扬也是游历四方,见过不少世面的人,方才乍一看到这对儿夫妇,男俊女俏,又气度不俗,便猜想两人身世定然不简单。如今又听此话,越发觉得跟前这个健硕高大的男人深藏不露起来。
  他不由笑着伸手推拒:“在下医术倒是颇懂,但若说从你手上抢东西,你瞧我这身板儿,也想得到是个什么结果吧?”
  侯远山没有理他,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隔壁的方向。
  这时,隔壁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木玦师兄的伸手钟楼上下无人能及,师弟只怕没有这个本事。”
  侯远山神色越发阴沉下来,这人的声音他听着耳生,应当并不是钟楼之人,却又唤他师兄,不知是为何人。
  他正思索着,便见门口又站了一位玉树临风的俊秀男子。那男子同样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月白色绣了竹纹的袍子,身材欣长,皮肤白皙,面如冠玉。而气度则是温润儒雅,倜傥风流,乃是当之无愧的美男子。
  “在下林靖宇。”他薄唇微启,望向侯远山的眼神里淡然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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