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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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试着往回收手,李绩果然如惊弓之鸟一般恍惚间松开了她。
  两人目光对上。
  “你既然这么害怕,做事前怎么不顾及后果?”容卿好笑地看着他,李绩那一瞬间也知道了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怕是心里早就被她窥探了,他忽然放松许多,伸手将她捞过来,整个人抱在自己腿上,蹙眉回想起来,轻道:“我若是那时还存有理智,就不是个男人了。”
  容卿许是太轻了,竟被他轻而易举抱在怀里,容卿顾不得暧昧的姿势,神色骤然一变。
  诚然她昨夜也没把持住,但这并不是她乐意听到的答案,因此眉目顿时清冷下来,声音也寒凉无温:“这么说,四哥遇上个人,就都会如昨夜那样?”
  她的掌心贴着他心口,指甲上到丹蔻红艳灼目,危险又迷人。
  李绩闷哼一声,附耳轻言:“只有你……”
  他应是察觉到疼了,低沉嗓音撩人,也没有责怪她压他伤口时的狠心,容卿放下手,眼里一片清明:“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不会?我可不相信。”
  李绩将头埋进她颈窝里,张嘴轻轻咬了一口。
  “你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时时记得,未敢忘记。”
  耳后湿湿热热的,她怕痒,下意识闪躲,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她没功夫问出口,便被细细密密的吻点燃了欲/火,沉沦在烫人的体温里。
  只是这次,二人都未曾得逞。
  四四叼着李绩的龙袍不停撕扯,誓要以弱小之躯护得主人周全,床上那事向来不容打搅,旖旎的氛围马上被打破了,李绩从床上做起来,先是重重出了一口气,再看地上的狗子时,越发不顺眼。
  容卿从意乱情迷中走出来倒是快,尽管还水眸氤氲,眨眼间她已经下地抱着四四玩去了。
  李绩万般无奈。
  透明人似的李绩在玉照宫待了一个时辰,四四着实比他要受宠得多,李绩在容卿跟前没一点说话的机会。
  “卿儿,我先回紫宸殿批阅奏章去了……”
  “卿儿,我……”
  “唉,算了。”
  李绩得不到回应,像失落的老父亲一般拖着沉重的身躯离开了。
  等人走了,容卿才回身望了望,看到李绩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处,低笑着亲了亲四四的额头:“今日多亏了你!”
  沈采萱一进来,就看到她的卿姐姐正开开心心逗狗,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她摘下面具,走过去蹲到一旁。
  “什么事呀这么开心?”
  她一出声,把容卿吓一大跳,险些坐到地上,幸好被沈采萱眼疾手快地给拉住了。
  “你怎的进来也不出声?”
  “没想到卿姐姐跟小狗说话也这么认真……”沈采萱若有所思地看着四四,伸手点了点它脑门,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刚刚陛下过来着?”
  两人前后脚,应当是打过照面了,沈采萱这么问,怕是故意挖苦她,容卿抱着四四,转身往内殿又:“恩,来了,又走了。”
  沈采萱追上去,想要看看她神色如何,目光却触及到她衣领旁的紫红色印记上,登时变了脸,高高扬起手指:“卿姐姐,你这里怎么了!”
  第76章 、皇后七十六课!!
  容卿被她吓得一哆嗦, 急忙去捂脖子,四四从她身上跳下去,屁颠屁颠跑走了, 她空下来一只手,顿时也不知该往哪放。
  有关这方面的事, 萱儿还处于懵懂状态,容卿自己也是自己摸爬滚打过来的,身边没有长辈,她自然也不懂该如何教萱儿, 但看她这般大惊小怪的样子, 心里也开始犯起嘀咕, 这丫头已经及笄, 还什么都不懂,将来被人骗去可不好。
  容卿放下手, 将她拉到跟前来:“刚刚去做什么了?”
  沈采萱还盯着她的脖子,雪白颈上一点红,瞧着可太触目惊心了。
  “去锦鸣堂听太后娘娘讲经来着, 后来在朝华殿玩了玩。”她如实回答, 一边还伸出手去。
  “我看玉竹在宫里, 你自己去的?”
  容卿刚问完, 她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随后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吞吞吐吐道:“不是……还有萧大哥,他一直在暗处保护我来着。”
  “萧文风?”容卿扬了扬眉, 说出这个名字后脸色不悦,“他怎么有空闲跟在你身边。”
  萧卓两家不对盘,这在朝中人尽皆知,加之李绩才刚把萧昭仪赶出去,萧文风对她定然没什么好感,这人再跟着萱儿,容卿就觉得有些不放心了。
  “萧大哥在跟陛下置气,所以不愿回到金翎卫,”沈采萱坐到一旁,给自己添了杯茶,“我跟他说,就算他一辈子不回金翎卫,陛下也不会改变旨意的,他是白费力气。”
  容卿颇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他怎么说?”
  “他傻兮兮地质问我为什么,”沈采萱推了推杯子,手在桌子上拍了拍,“还说我一小孩子懂个屁!”
  容卿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失言,捂住嘴朝她憨憨一笑。
  “那你又怎么说?”
  沈采萱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他们不是最明白吗,把萧氏放到陛下身边,本来就为了给家族势力一个保障,根本无关情与爱,陛下迷途知返了,要做那千古帝君里最与众不同那个,要么对不起卿姐姐,要么对不起萧昭仪,让他选,也是一样的结果啊,自然是选有感情的。”
  这下容卿是真的有些愣住了,她没想到萱儿会看得那么通
  透。她从来不跟萱儿说她跟李绩之间的事情,却不想萱儿自己心里有杆秤,感情这方面,容卿是个败者,没资格引导别人,好在萱儿比她想象中澄澈得多,心如明镜,最是个能拎得清的人。
  虽然,那方面可能不太开窍。
  “你萧大哥又怎么说?”
  “他,愣住了,”沈采萱重复一遍,“他就那么愣住了,好傻。”
  她说得很认真,容卿想了想当时萧文风的样子,莫名觉得分外好笑。
  “然后他就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朝华殿,大概是被我说动了,安心回金翎卫当值去了吧。我一个人也无聊,就回来了,回来就看到陛下从玉照宫里出来,卿姐姐在逗狗,所以,你脖子上的伤痕到底是怎么弄的呀?”
  沈采萱眉飞色舞地跟她说话,结果绕了一大圈又绕了回去,那无辜的小眼神,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容卿抚了抚自己的脖子:“这不是伤,也不疼,看着唬人,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是吗?”沈采萱望了望,还不放心,“要是谁欺负卿姐姐,你可一定得说呀!”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欺负她的人真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有恃无恐,谁敢拦他?容卿暗骂一句,迟疑地拉住萱儿的手,话到嘴边,又顿了顿。
  “萱儿,你已经及笄了……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沈采萱“嗖”一下收回自己的手,怔怔地看着她,眼圈忽然红了。
  “卿姐姐,是不是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一看孩子眼睛包一包眼泪要哭的样子,容卿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赶紧否认:“不是……没有……怎么会呢?”
  她终于知道当初皇姑母跟她说这些话时是什么心情了。
  好在,萱儿跟她境遇不同,这氛围就没那么沉重。
  “想你到了年纪,怕你情窦初开却不好意思跟我讲,所以这才问问你。”容卿给她解释。
  沈采萱抽噎着,缓了一会儿,知道容卿说得是什么意思了,泪意褪去,脸上又染上一抹红。
  “这个,萱儿还没想过……”她垂着头,似乎颇不好意思。
  这样子就是想过,只有想过,才会作这般羞态,容卿顿时又有些失落,她带走萱儿在越州生活了五年
  ,心里一直把她还当作小孩子,转眼间孩子长大了,怀春了,也有梦里人了,容卿一时间感慨万千。
  “萱儿,你听着。”
  容卿忽然板正了语气,沈采萱抬头看着她,耐心地等她后面的话,可容卿张了张口,却迟迟没有下文。
  并非不知该怎么说,而是有些话,再怎么叮嘱也于事无补,皇姑母临终前一席话,大抵是叫她不要重蹈覆辙,然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一样的缺憾。
  “卿姐姐?”
  沈采萱唤了她一声,容卿回过神来,最终只是摸了摸她头顶,温声道:“就只有一句话。”
  “在爱别人之前,先学会爱自己。”
  五月初,南境军报再次传回京城,贲州暂时守住了,但南域十三部大军在城外徘徊不去,并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战势恐怕还会继续焦灼下去,而卓承榭仍旧不知所踪。
  朝中每天都有人以此明里暗里挤兑卓家,有关李绩后宫的事,却因为周则旭那天被怼得哑口无言,言官们都偃旗息鼓,打算暂且先放过此事,日后再说。
  汝阳王府近来门可罗雀,朝中原本心向卓家的人,也可暂避风头不来采访,不过卓家而今住着的都是儋州来的,本来就跟丰京割裂,没有关系可以走动,只有卓东升每天按部就班,跟在楚克廉身边学习。
  王氏那天领着自己侄女去后宫做的事被卓东升知道了,软弱了半辈子的人终于硬气一回,差点连休书都要写了,若不是兄弟们跟孩子拦着,王氏已经卷铺盖回儋州去了,到底念着夫妻情分,卓东升没把事情做绝,只是命人看着王氏,除了汝阳王府外哪也不准她去。
  王氏心中不甘,在府中又哭又喊,可是无济于事,再想当日陛下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也不敢再作妖了,便消停了几天。
  这一日,有客来访。
  王氏算是半个当家主母,且来人指名道姓要见她,帖子递上来时,她看着其上署名,本也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让人带进来了。
  因是女子,所以引到了内院。
  来人头戴帷幔,看起来甚是低调,似乎不愿意让人知道她来过,王氏对她没什么好感,因此态度也不太好:“不知娘娘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将帷帽掀
  起,露出一张清雅寡淡的脸。
  “我不是娘娘了,夫人不必这般讽刺我。”
  王氏冷哼一声,眼睛看着天:“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萧娘子?”
  萧芷茹淡淡笑了笑,也不生气,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把帷幔摘下来,看了看这屋子里的陈设,似乎并不着急:“听闻那日夫人在玉照宫受气了?”
  王氏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而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不打自招,便缓了缓神色,冷道:“不管你的事。”
  “不难猜,夫人领着自己侄女去了玉照宫,回来后就再不出府了,我想夫人大抵是想利用侄女攀龙附凤享荣华富贵吧,”萧芷茹说到这停顿一下,轻笑出声,“可是却不想遭了陛下的白眼,我说的对不对?”
  王氏脸色涨得通红,被人撵到家门口嘲讽来了,她心底哪能好受,可偏偏就被人说中了,这两天她在府上,类似的讥诮和骂声听得太多,可外人这么说她,她一点也忍不了:“萧娘子若是无事还是快快请回吧,我们王府不欢迎你!”
  下了逐客令,萧芷茹却没有一点慌乱。
  “我不是来看夫人笑话的,”她柔柔地说了一句,笑容温婉,“我是来帮夫人的。”
  “帮我?”
  “夫人不必这么惊讶,您看看我,现在已经不是昭仪娘娘了,在伯公府也说不上话,这么大的丰京城,我思来想去,只有咱们两个有一致的目标,所以我就来帮你了。”
  王氏万分不信:“我跟你,能有什么一致目的?”
  “你不是想有个倚仗的靠山吗,而这个人,你不希望是卓容卿。”萧芷茹眼里闪过一抹寒芒。
  “你!你莫要胡说!皇后娘娘是我们儋州卓氏的贵人,我们捧着敬着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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