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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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熠灿扶她走进屋,开了灯和暖气,光亮和温暖把她冰冷的身心包围。她什么也没多说,不顾灰头土脸倒床而卧。
  不过才三天时间不见,她看起已经累到随时都要昏倒的危险,红肿的眼皮像是顶着千斤重,不受控制向下垂。
  墨熠灿守在床前,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她满是泥垢的脸颊,即使睡着也依然一副心惊胆战。一整晚,他感到即心疼又害怕,一刻都不敢闭眼。
  直到天亮,他的电话响起,拿起一看,是她的好朋友知夏,为了不吵醒她,他离开温暖的室内来到阳台接听。
  “喂…”他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知夏打这通电话,很可能与她突然回来有关。毕竟他与知夏只是暑假时通过陆漫漫见了一面认识的,虽然互留了联系方式,私下从未联系过。
  “墨熠灿吗?我是知夏!”她说,语气有点急促。
  “我知道。”
  “馒头联系你了没有,我打她电话关机了。”
  “嗯,她在我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知夏松了口气,“她没事就好!”接着她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知道真相后,他感到自己的胸口凝聚了一团一团的火在燃烧,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半晌,他说:“她家在哪儿,我能摆布!”
  墨熠灿看着熟睡中的她,眉头紧蹙,眼角蓄泪,唇瓣冻的裂开渗血。短短几日,她却经历了那么荒诞离奇的事儿!幸好,她现在在我身边。
  陆漫漫醒了,却没看见给她温暖的他。只看到摆放床头的银行卡钥匙与便签,纸上大概写着,他有事儿要出去几天,让她安心待在公寓里养着,卡里有钱,饭会有人按时送来,晚上睡觉要关好门窗,有事就打电话…
  纸条上的文字很调皮,她还没看完,就与她玩起了捉迷藏。她感到一阵虚脱无力,即使室里温暖如春,她仍然觉得寒冷无比。没有心思想太多,又迷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连给她送餐的阿姨都不忍吵醒她。最后,有人一直在频繁按门铃才把她吵醒,她以为是送餐的来了,慢吞吞地撑起身子迈着沉重的脚步趔趔趄趄地来到门前打开门,两张陌生的脸映入眼帘,来人是温雨嫣与墨熠灿的妈妈,梁美菇。
  她看不真切,话也不利索。一副喝醉酒的样子,脸红气短,还频频合眼强睁。
  温雨嫣指着陆漫漫跟梁美茹撒气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小熠灿外面藏人了,伯母,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你是什么人?为何住我儿子的房子?”梁美茹瞥了她一眼,不喜地斥声。
  陆漫漫一定是烧迷糊了,不仅忘了温雨嫣这张妖艳好认的脸,连梁美茹刚刚说墨熠灿是她儿子两个重要的线索也没听进去,没头脑地反问了一句:“你们又是谁?”
  ……得,这会儿温雨嫣是彻底生气了,冲着她破口大骂:“好你个陆漫漫,你赖上我们家小熠灿是不是?你还半夜三更给你叫出来,好大能耐呀你!”
  梁美茹尽管心里不喜她那样骂骂咧咧的没有大家闺秀的样,但也没什么好脸色甩给陆漫漫,相比夜不归宿不清不白的女孩子更令她反感。
  陆漫漫在记忆里搜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温雨嫣这个人,但为时已晚,她们已经侵占雀巢并把她赶了出去。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抵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依附着墙壁一步三回头地下了楼,这下,她真的要流浪街头了。
  墨熠灿并没有如实告诉她他正在前往她家,去帮她摆平那件该死的事情。
  临上飞机前他给沐歌打了个电话,让他去照看一下他的公寓…
  沐歌觉得他想法无聊,刚想挂掉电话,就听见他急忙地说:“只有你,才能让她开心一点,我拜托你…”
  沐歌沉默半许,彼端传来机场的嘈杂声,还是挂掉了电话。
  他自然明白这个‘她’是谁,但这个‘她’又与他无关,他一点都不想管她发生了什么,只是内心深处却似有一种指引把他带到了那里。
  然后,他便看见一个瘦弱的身躯,坐在楼道里,像一只拆翼的天使,让他想起了二巡时,她也是这样蜷缩在墙根。
  陆漫漫听到动静,知道肯定又是来赶她的物业保安,她头也不抬,用孱弱语气说:“保安叔叔,我马上就走,您先让我缓一缓,行吗?”
  听到这句话,沐歌内心本能地颤动了一下,这个声音,他似乎在哪儿听见过,可是在哪儿?认识的人太多,他根本无法一一排查。
  见来人不催她,也不说话,她知道,她真的该走了。
  “抱歉,我这就走!”她抬起头,努力直了直身子,刚站了起来头冒金星的,下一秒就栽在来人怀中…
  她的身体很虚弱,脸色冻的发青,手脚冰凉如雪,连呼吸的力气都是微弱的。沐歌蹙起眉头,担心地问她,“你还好吗?”
  陆漫漫翻了翻沉重的眼皮,展开了笑颜,“再好不过!”她说。
  因为,她看到了那张能给她力量的脸,即使只是一种错觉,她也愿意沉睡在错觉中安然不起。
  沐歌把她抱上车,回了自己家。又叫来了私人医生为她诊断上药。
  她受了极重的风寒,又几天没有进食,血糖一直处于底下。不养十天半个月的,都好不利索。
  有一瞬间,沐歌看着她,内心真的就是一阵抽搐的痛,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告诫自己,收留她,就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底线了。
  至于其它,就让墨熠灿去关心吧。
  飞机降落在梧州市,出了机场,叫了专车辗转了四五个小时来到知夏所说的那个小县城,然后,他见到了知夏。
  “你还真来呀?”知夏上前,钦佩地问道。
  轻过大半天的周折,墨熠灿精神头却仍旧生龙活虎的,没事人一样,“还有多远?天黑前能否赶到?”他问。
  “很近,还40分钟车程。”知夏说:“不过我们那路斜坡多,你这司机,靠谱吗?”
  “别,您还是换一辆车吧,早知道开这么远我都不爱接你这单,我还得回家给俺老婆做饭呢!”专车司机求饶道。
  墨熠灿只好付了车钱,又到附近银行取了二十万的现金,买了一些东西上了知夏叫来的车直奔村里。
  陡坡的路使车左右倾斜,摇摇晃晃的,就才令墨熠灿有点胸闷气短起来,毕竟,他从小生活在大城市,没有行过山路,即使小时候和爷爷住的地方,也没有这么偏僻。
  短短四十分钟车程,每一秒都过的异常漫长。
  “你还好吧,要吃速效救心丸吗?”知夏打趣问。
  “我还行,还有多久能到?”他说。
  “还逞强!你都问了五次啦!马上,还有七分钟,再忍忍,下了车就好了。”
  他点点头,望向窗外的绿油油的竹林,和溪水田埂,希望能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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