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真灵布奇阵,寒玉棺椁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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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听潮大凛,彻底打消靠近寒玉棺椁一探究竟的念头!
  这一僧一道,陨落之前似乎正在交谈什么。
  道人一袭靛蓝长袍卓然而立,左手掌托一方八角砚台,右手捏了一支紫金毛笔,眉头皱起,嘴唇微张,许听潮不知他即将吐出的是哪个字,也永远不会知道。
  老僧慈眉善目,身上月白僧袍打了好些补丁,右手一根七尺青碧竹杖拄地,两眼直视对面道人,做凝神倾听状。
  两人形神动作逼真传神,就这般永久地停在时光某处。
  仔细打量完这僧道二人,许听潮心中愈发忌惮!他虽不是元神,平日里见过的元神高人却不少,但除了清池峰的陶万淳,没有哪个能给他面对这僧道二人时的压力!然而就是如此修为精深的两人,也在毫无知觉的情形下变成这般模样!
  栾五弟和他的四个哥哥没这本事,也根本没有机会,这兄弟五人,至今还被挡在五方真灵困仙阵之外!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出手对付这僧道二人的神秘人,依旧被困在阵内!而且有九成可能,这神秘人修为通天,乃是和太虚一般的虚境老怪!
  淡淡看了寒玉棺椁几眼,许听潮索性放弃了所有防备,在虚境高人面前,连元神都不过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自己又算得了什么?也不知出于何种想法,许听潮忽然走上前,朝僧道二人恭敬地深施一礼!
  方才直起身来,道人手中的紫金笔和八角砚,老僧手中的碧竹杖,忽然齐齐化光飞到身前。老僧怀中,更飞出一册泛黄的经书,亦是浮在面前。
  许听潮嘴角微微抽动几下,才抖手将四件东西收起,然后又朝那寒玉棺椁施了一礼。
  棺椁上却并无半分动静,浓稠的白雾在棺椁顶部生成,朝四面流淌,然后瀑布般从边缘落下,似乎亘古不曾改变。
  知晓棺中人不欲与自己相见,许听潮便收了心思,继续查探阵中情形。
  阵外栾五弟等人,定然已如约定的那般,正自合力攻打大阵,但阵中却感觉不到半点响动。不过许听潮还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同,阵中白黑红三色越来越强,而青光却逐渐黯淡。但也仅此而已,再多的变化,就再也没有了。
  静静观看了大半个时辰,许听潮发现阵中青光才黯淡了一成左右,不禁暗暗吃惊。这五方真灵困仙阵,当真玄妙得紧,已经没了人主持,在六个元神的全力攻打下,却依旧这般坚韧!更不用说阵中或许还有虚境高人配合,当真不可思议!
  许听潮估算一番,发现想要破阵,大概还需七八个时辰,索性盘膝坐到地上,查探起方才所得的四件宝物来。
  许听潮首先取出那紫金笔和八角砚来,尝试分别注入真气。
  紫金笔似乎无甚奇特,就是真气在其中流动异常顺畅,给人一种不舒不快的感觉。八角砚台形如八卦,正中是环抱的阴阳鱼,黑白分明。而周围本应是八个经卦符号的地方,却被八个相应的梯形浅坑取代,须得注入真气,才会在坑地显现出三圈淡不可见的阴阳爻,观其组成,不正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经卦?而这八角砚的地面,则有一段许听潮不认识的古文,想来应是这砚台法宝的祭炼口诀!
  将笔砚重新收好,许听潮又取出那碧竹杖来。尝试了好几种御器法诀,碧竹杖都没有半点反应。仔细观察半天,许听潮嘴角一动,这竹杖分明就是根本没有经过任何祭炼的竹竿!但元神高人手中的东西,又怎可能是普通之物?拿着这竹杖半个来时辰,许听潮忽然发现脑中念头从未有过的清晰淡然,仿佛这世上一切,于自身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姐姐,芍药,狐仙姑姑,小兽,陶师伯,祁师伯,焦师叔……等等熟人的音容笑貌不断闪现淡去,让许听潮感到无比惶恐,慌不迭地放开竹杖,已是满头大汗!
  厌恶地收起碧竹杖,许听潮皱眉取出那泛黄经书,草草翻看几下,发现竟是一本名唤《五蕴譬喻经》佛门典籍,讲的是“色”“受”“行”“想”“识”,颇为生僻晦涩。因为和碧竹杖一般,这《五蕴譬喻经》得自老僧,许听潮先就生了嫌恶,所以并不太重视,但粗略一读,却逐渐沉浸其中……
  轰隆隆的巨响中,许听潮从迷迷蒙蒙中醒来,恍惚间,觉得似有所得,细细思索,却又什么都没有。这小子心中烦闷,有些恼怒地抬头,只见阵中白黑红三色光芒刺目,而青色却已淡至几不可见!
  忽然,许听潮若有所感地朝右方扭头,只见一片迷蒙的虚空中,一只青碧花篮若隐若现。
  脑中闪过一个腰挎药篓,身穿破烂碧衫的俏皮身影,许听潮不假思索地一抬手,运起玄门一起大擒拿直朝那花篮抓去!
  嘭!
  一声闷响,五色大手方才伸进虚空,就径自溃散成五行灵气!
  许听潮脸色一沉,抬起的右手袖袍中,一道绚丽的五色光芒激射而出,轻易就穿入那处虚空中,把花篮一卷,带回身边!
  顾不得身边大阵的变化,许听潮收起青玄,把剑光中的花篮牢牢抓在手中!
  “好威猛的大刀!俺老郭的了……铁黑虎,你好没面皮,竟然抢自家哥哥的东西!哪里走!”
  嘭嘭嘭——
  轰轰轰——
  许听潮一抬头,只见两个三四十丈高的巨汉在大厅中奔走追逐。前面那巨汉正是铁黑虎,这厮手持一柄百错金鳞大刀,挥动间,刀背上九个狰狞兽头所衔的金环苍啷啷做响!
  “好刀,好刀!哈哈哈……呃!”
  原来铁黑虎得意过头,被郭雄狮一拳击在后脑勺,翻身栽倒!
  “还俺刀来!”
  郭雄狮早已红了眼,见铁黑虎栽倒,一个虎扑,轰隆隆地压到自家师弟身上,伸手就朝那大刀抓去!
  “郭师兄快看,那是什么!”
  铁黑虎双手抱住大刀不放,却扭头朝大厅中央惊呼!
  “休要哄骗……啊,这个东西够大,倒也不错,谁也不许再跟俺抢!”
  郭雄狮本来不大相信,忍不住斜眼一看,顿时大喜过望,放开铁黑虎,就朝寒玉棺椁前方那缓缓升起的数丈大棋盘奔去!
  没有丝毫阻碍,这汉子将硕大的棋盘抱在怀中,哈哈狂笑不已!
  “好沉,够份量!用来砸人定然过瘾!”
  韩元遂早已收服了一副画卷,见了如此情形,不由沉痛地别开脑袋。楸枰之雅,落在这等莽汉手中,竟成了砸人的俗物,暴殄天物何其甚也?
  阮清也是无奈直摇头,看着棋盘上纵横十九道和星落的黑白子,只觉万分惋惜。索性也学韩元遂一般,不再去看,而是手托一具收服的焦尾枯琴,迈步朝瑶琴玉箫二女走去。
  瑶琴早就目不转睛地看着阮清,如今见得阮清朝自己走来,不禁双颊晕红。被玉箫用手肘碰了碰,才宜嗔宜喜地低头迎上前。不经意间一抬头,流露的风情,让阮清不禁怔了怔。
  玉箫把这些看在眼里,心里没来由一酸,赶紧别开脑袋,不想让人看见眼中流出的泪水。只是怀中那女童栾八枚,忽然呆呆地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脚下栾六妹,亦是疑惑地抬其起小脑袋,一双小手把玉箫的裙裾抓得更紧了些。
  栾家五兄弟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宝物争夺,而是在阵破的瞬间,就目露怨恨,朝那静立的僧道二人扑去!
  许听潮正正挡在这五兄弟的路上,却并没有退让!
  “许师弟,请让开!”
  栾五弟两眼凶光闪闪,直直盯着许听潮。
  “他们,死了!”
  许听潮没有挪动半步,反而把身体挺得笔直,低沉的声音,让栾家五兄弟的脸色,好一阵阴晴不定!
  阮清把焦尾琴递到瑶琴手中,忽然轻声说道:“让我抱抱七妹,好吗?”
  瑶琴一手抱琴,一手紧紧地抱住栾七妹,侧头看了看和栾家五兄弟对峙的许听潮,却还是坚定地咬牙对阮清摇头。
  阮清忽然笑了,赞许地看了瑶琴一眼,就转过身体,眯眼看着栾家五兄弟,身上清光腾起丈许高!
  韩元遂和郭铁两个大汉,自然也发现了六人的异常,纷纷神色不善地逐渐围拢来!
  “看在许师弟的情面上,我们兄弟就不为难这两个老贼的躯壳!”
  不知是栾几弟的声音,让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松。
  “谢了!”
  许听潮淡淡说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僧道二人的遗蜕弹出两枚火弹!
  噗噗!
  火弹在遗蜕三尺之外,就忽然溃散。
  “许师弟不可胡来,如此情形,只说明两位前辈的元神依旧存活,万万不能毁坏了两位前辈的法身!”
  阮清的话,让许听潮多少有些恍然,相比之下,百花岛上神符洞中那为不知名元神前辈的遗蜕,却是枯槁脆弱得多了。
  “许师弟尽管放心便是,我们兄弟既然答应不对这两个老贼怎样,就不会言而无信!”
  栾五弟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样子,说话间双手连抓,东南西北和地下忽然飞来白黑青红黄五道光芒,落入他手中。
  “此次破阵,许师弟最为关键,这五方真灵符,就算做我们兄弟的心意吧!”
  许听潮微一点头,挥袖收起迎面飞来的五道光芒,匆匆一瞥,发现是五个栩栩如生的真灵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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