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神返虚有灵丹,风鬟雨鬓求不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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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自己寻得晋阶机缘,也顺便能造福万妖谷!”
  许听潮本来以为当真是机缘到了,现在看来,此事也渺茫得很,不比慢慢耗费偌大功夫弥补修为上的缺陷容易,是以并不将这番话放在心上,反倒觉得面前这位便宜师伯委实莫名其妙。
  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和珊妹收做长离万妖谷的真传弟子也就罢了,此刻扔下一份虚无飘渺的丹方,就要打发自己上路……天下间哪家宗门会这般对待资质上佳的新入门后辈?这老怪,就不怕时日一长,自己两人将他给的些许恩惠给忘了么?
  不管许听潮和敖珊如何想法,伏老怪将两块腰牌抛给两人,就直接撵人,不过倒是派了苏茜给两人做向导。
  关于自身来历,许听潮也不奢望能尽数瞒过这老怪,有个熟悉此界的修士相随,他也并不如何抵触。敖珊却并不如此想,近百年相处,这龙族公主早已知晓许听潮的秉性,但两人中忽然多出个玲珑秀丽的女子,未免有些不喜。
  尽管心中不愿,敖珊还是不曾出声反对,有个本土修士在旁边时时提点一二,今后不知会少去多少麻烦。
  如此这般,三人辞别伏老怪,出了清妙谷,按照这老怪的指点,径直往北方而去……
  许听潮把摩云翅化作一朵五色氤氲的数百丈清云,载了两女,在万丈高空飞遁。因为始终不大明白伏老怪的做法,他和敖珊一直皱眉寻思,奈何两人掌控的线索不多,想来想去,也只一个原因大有可能。
  两人把大道宗和太乙门五个天资横溢的后辈捉了,尤其还将那沈蟢炮制得死去活来,是以万妖谷中的老怪才如此处置,找个借口将自己两人遣走,免得遭了这两宗的黑手。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正是这般道理,这些个老怪也要忙于自身的修行和诸多事情,怎能时刻暗中护着自己两人?许听潮自认初来乍到,还不至于让谷中老怪如此做,且常年在旁人羽翼护持之下,又能有多大出息?
  如此看来,此事倒也算是合了自己胃口,可说皆大欢喜。
  眉头稍稍舒展,许听才就对苏茜说:“苏道友,这是九九丹丹方,你可知何处出产其中的药材?”
  言罢,曲指弹出一团五色清光。
  苏茜吃惊不小,但见许听潮不似玩笑,心中不自禁地嘭嘭直跳,下意识地伸手将光团握住,顿时有大量图文涌入泥丸宫中,不正是那九九丹的炼制之法及几种药材的说明?
  这般宝贵的丹方,如此轻易就到手,苏茜如何不喜?这狐妖细细看了一遍丹方中列出的十种原料,忽然神色一动,说道:“此去北方千万里,有一座莽苍山,两百年前,有人从中寻到一截九玄根,惹得天下各大宗派争抢!伏师伯让我等往北方而来,怕是正有此意!只不过……”
  苏茜欲言又止,敖珊却忽然接口:“可是那莽苍山中凶险极大?”
  许听潮也是精神一振,凶险无所谓,只要丹方中的灵物有处可寻,总有机会得来!
  苏茜见两人期盼的样子,面上不自觉地浮现一丝赧然:“此山确实颇多凶险,但以许道友的修为手段,应付起来应当不会太过吃力。但那九玄根,自从当年出了一截,就有无数修士前往山中搜寻,却再也没有谁能得到。”
  许听潮和敖珊闻言,顿时大失所望。似这得探幽寻宝,可不是两人的长项,他们不认为自己定然能比旁人做得更好。虽然失望,但好不容易得了讯息,不亲自前去寻访一番,如何甘心?当下许听潮将云头一催,遁速又快了三分,倏忽消失在北方天际……
  如此日夜不眠地飞遁月余,三人已身处莽苍外围一处浩渺的湖泊上。时值深夜,弯月如钩,浸入清幽的湖水中,天地一片岑寂,只有模模糊糊的虫豸低鸣传来。
  薄裘不耐寒,敖珊和苏茜坐在云头之上,皆是双手抱膝,一副柔弱瑟缩的样子。许听潮也觉更深露重,凉气入骨,当即解下披风,轻轻覆在敖珊身上。
  敖珊顿时眉头舒解,笑靥如花,甜甜腻腻地看了他一眼。
  许听潮心中蓦地就生出鸳鸯比翼,不羡仙神之感,正欲沉浸在这般旖旎缱绻中,忽然一个激灵,惊疑不定地四下打量!
  修行之人不畏寒暑,敖珊和苏茜怎还会似凡间女子一般觉得冷?
  敖珊早已和许听潮种下了连心锁,也瞬间反应过来,挥手祭出玄元癸水旗,化作两丈来大,将两人护住不说,还招呼苏茜赶紧过来。
  见到两人的举动,苏茜也觉出此事诡异,遁光一起,瞬息就站到敖珊身旁!
  许听潮环视四周无果,此刻却抬起了头,冷冷注视天空那一轮上弦缺月!
  敖珊和苏茜也是抬头,只见弦月依旧,却似乎在往这边接近!
  “哼!”
  一声冷哼自虚空中传出,月影中顿时射出三枚一模一样的月刃,带起清冷的辉光,往三人当头激射!
  许听潮曲指弹出三道清光剑气,以神念御使,各自往一道月刃迎去!那月刃甚有灵性,轻轻一个旋转,便避开了剑气!
  敖珊掐个法诀,指尖顿时射出一道寸许粗的晶莹光束,直取其中一枚弯刃!弯刃也是轻易回旋便躲过!哪知光束忽然砰的一声爆开,化作晶莹剔透的霞光激射!
  三枚月刃躲无可躲,顷刻就被这光芒罩住!
  敖珊所使的法门,正是当年凤凰界北极忘情宫两个太上长老在仙府仙灵录中得了好处,临走时传下的冰魄寒光,最善冻人真气法宝!
  月刃被此光卷中,却半点滞涩都不曾生出,反而遇见了大补之物一般,将方圆数丈内的霞光吞噬一空,光泽陡然明亮了几分!
  许听潮见状,心念一动,三道清光剑气忽然变作纯金,继而化作炽白,方圆数里内,酷热顿生!
  三道月刃被这般炽白剑气缠住,似是承受不住,通体滋滋作响,光芒也看得见地黯淡下来!照此情形,不出一时三刻,月刃就要自行消解殆尽!
  许听潮御使剑气不住拦截纠缠月刃,又屈指弹出八道炽白剑气,往半空弦月激射而去,半途布成剑阵,似要将这弯月困入阵中绞杀!
  “画虎不成反类犬!可笑!可笑!”
  之前那冷哼出声的神秘人讥讽一句,弯月中就遁出一只清辉附体的尺许大白兔,几个窜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听潮云头一起,就往它逃遁的方向追去,哪知身形才动,头顶数百丈处的三道月刃齐齐一阵模糊,化作千百道激射而下,嗤嗤破空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敖珊猝不及防,只得拼尽全力将浑身真气注入玄元癸水旗,旗面上顿时有数百朵黑色莲花升腾而起!
  漫天月刃洒下,许听潮往头顶一挥袖,数不尽的清光剑气从袖中激射而出,与月刃撞作一团!偶有遗漏,也被玄元癸水旗生出的黑莲扑上,霎时间吞得干干净净!
  光敛声息,月湖依旧,云头上的三人却再也生不出之前那般孤寒之感!此刻想来,方才之事未免让人心惊,那人何时隐藏在月影中,又是如何接近,悄然施展道法的?
  此人手段高妙,借景入情,防不胜防!许听潮和敖珊流落此界,心中戒惧孤苦,难免在这般静夜中感伤,更是容易中了这般法术而不自知!
  当时,许听潮感受到夜色寒凉,下意识地想要让敖珊不受这苦楚,解下自己披风覆在敖珊身上,如同冬夜寒江之上的一点渔火,让人无比温暖,却是歪打正着,恰好让那神秘人的法术生出一丝破绽!许听潮这身躯乃是一五行灵魅,对周围气息最是敏感,霎时间即被他觑得异常,这才识破!如若等月刃当头,而几人又毫无防备……许听潮不禁心中一寒!那月刃威能不算大,但也足以划开三人的身躯!
  敖珊和苏茜也想到其中关键,面色都不大好看!
  究竟是何方神圣,会悄然对自己一行人下手?许听潮和敖珊不自禁地看向苏茜。
  这狐妖面露苦笑:“此人法术诡异,妾身从未听闻。”
  竟然连苏茜这本土修士都不知晓,此事更是蹊跷?若说是那大道宗和太乙门窥得三人动向,暗中派人劫杀,似乎也不可能这般一触即走。就算暗中尾随,就不怕打草惊蛇么?自己的遁速,想来这两家也有所了解。难道当真是路遇的修士不怀好意?但此人如此做法,凭白结下仇怨,又是为了什么?
  “许大哥,会不会因为你使的符剑之术?”
  敖珊若有深意地看了许听潮一眼。
  “八成如此!”许听潮微微点头,继而又疑惑道,“但此人事前似乎不知晓我们修炼了这法门。”
  此话让敖珊又眉头大皱,那人临走时的讥讽,可归于符剑术之上,但他偷袭自己一行,照样说不过去。除非他之前就看到过许大哥施展此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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