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站与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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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和大丫简单的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进屋和老妈聊了回天,简单的说了下大丫这一趟回去的经过,又说一会儿开车去市里火车站接站,刘母嘱咐夜里开车小心就离开了。
  阳城距离顺庆七十多公里,白天差不多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晚上需要的时间就更久一些,大丫她们是凌晨三四点的火车,看了下时间,已经近晚上九点了,到火车的路不是很熟悉,这个年代还没有发展到几年后路不熟用导航那样的高科技,去一个不太熟悉的地方,只能靠地图或是路边指示牌以及询问路边行人,所以得早点出发,流出一些走错路得时间,于是在简单收拾了收拾就开车出发了。
  一路很顺利,用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顺庆市火车站。在火车站前广场找了个停车位将汽车停好,火车站他前几天才来送过大丫娘三儿,而且前世在外面上大学更是每年都要光顾这里几次,所以对火车站这里并不陌生,凭借记忆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出站口。向查票口查票的工作人员询问了一下车次到站情况,得知那趟列车暂时没有晚点,但也要三个多小时后才会到站,将一切做到心里有数后拿出手机想给大丫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在解手机锁的时候看到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猜测她们可能正在睡觉,就没有打去电话,只是给发去一条短信过,告知她自己已经到火车站了,让她放心,发完短信想要回车里迷瞪一觉补补精神,一转身正好看到有不远处拐角台阶下正有三四个成年人对一个蹲在地上的瘦小身影拳打脚踢,边打边骂骂咧咧的,左近的台阶上坐着等车的人只是很木然的看着,并没有人出声制止。
  刘斌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就大步朝着走了过去,他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尤其是是顺庆市火车站这种龙蛇混杂、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本想装作没看不见转身离开,可心里良知的那道坎儿却让他怎么也迈不出离开的那一步。
  “住手!”刘斌大喝一声制止了那群围殴的众人,随着他脚步的走进,也从那些人的口中得知了大概的事情经过。
  “你谁啊?”打人的四人中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迎上刘斌喝问道,他应该是这几人的头头。
  “我就一路人,见你们对他打他有段时间了,差不多就得了,还真想将人给打死啊!”
  “小偷打死一个少一个!哦,对了,我们打他你看不惯?你是不是他同伙啊?”为首那人上下打量了刘斌一番,不怀好意思的问道。
  “我说了我就一个过路的。”刘斌笑笑,并不因为那位对自己口气不好而生气,他在走过来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已经从这几人骂骂咧咧的对话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打人的四人其实也算不上是坏人,只是在被打那人人偷了东西后,一时气愤才会动手打人的。
  “过路的你瞎管什么闲事,一边待着去。”为首那人瞪了刘斌一眼,回身招呼其他三人道:“接着打,只要打不死就成。”
  ‘噼里啪啦’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往那抱头蹲着的人身上招呼,刘斌可不认为小偷就该得到原谅,更没有为了就小偷而上前与四位被偷之人厮打的打算,其实他此时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多事了,可既然管了就得管到底不是?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于是以很纠结的心情拿出了手机,做出要拨打电话状,冲那四个打人之人道:“你们要是再打,我可要报警了啊!”
  “草。真他妈狗闹耗子!”为首那位见刘斌果真拿着手机要打电话,也怕叫来警察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回头招呼三个同伴道:“别打了,碰到了个傻缺,我们走!”
  “呸!好坏不分,早晚得被小偷偷!”四人走远,还不忘朝刘斌吐了口涂唾沫。
  刘斌咂舌,往四下里看了看,原先那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却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得,自己被当成小偷同伙了,真是晦气,话说自己制止打架斗殴,不也是怕他们将人打坏了负法律责任嘛,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好人难做啊!刘斌摇头叹息的感叹着走到那个被打之人身边,为了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证明自己跟小偷不是一伙的,故意提高了声音,义正言辞,故作老成的说道:“年纪轻轻的,干点啥不好,干点啥不能活人,非得做贼,哎,这也就是遇上我了,否则你不得被他们活活打死啊!”
  “谢了!”蹲在地上的男子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刘斌,道了声谢就站起身想要离开。
  “呃……等等,”刘斌在男子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这人有点眼熟,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叫住了对方,试探的问道:“你是阳城县人?”
  “不……不是!”男子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回到完刘斌的问话抬腿就跑。
  “站住,”刘斌一见男子跑了,就猜到这个人肯定是阳城人,说不定还是自己认识的,自己怎么可能眼看着一个认识的人就此堕落成了偷儿,于是大喊了一声就追了上去。
  男子体力很好,跑的很快,不长时间就与刘斌拉开了距离,也就在这时候,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他就是被白浩老师和高明校长戴了绿帽子的李世军,刘斌停住了脚步,朝男人大声喊道:“李世军,你给我站住,你要是在跑,可别怪我回阳城散播你的坏话啊”
  李世军脚步一顿,身子前倾力道太大,一个趔斜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有些惶恐的回转过身,望着刘斌问道:“你……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
  “哈哈,李世军,果然是你!”刘斌跑前几步,来到李世军跟前大口喘了几口气,待气息稍微均匀了才开口道:“你跑什么跑,我又没打算害你。”
  李世军过了最初的慌乱期,慢慢恢复了镇静,警惕的看着刘斌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是谁你别管,你是李世军就成,”好久不曾锻炼身体,这刚跑没一会儿,刘斌的身体就有些受不了了,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弯着腰,双手杵着膝盖,“我问你,你不是在部队上吗,怎么……怎么干起这个来了。”
  “几个月前就退役了。”李世军神色黯淡,显然并不愿意别人提及此事。
  刘斌记得李世军在部队上的级别不低,要是正常退伍的话怎么样也会给安排个警察或是正式法警的工作,虽然不会有正式职位,但级别肯定是有,工资待遇要比一般的警察高出许多,可见他一提起部队就如此模样,在想到他刚才居然沦落到偷东西的毛贼这不田地,说明他并不是正常退役,也没有在地方上得到安置,在一想他得罪的人,也就释然了,叹了口气,道:“被陷害的?”
  李世军抬头看了刘斌一眼,点了点头。
  刘斌继续试探的问道:“高明?”
  李世军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刘斌来,开始仔细会想起自己是否见过或是认识眼前之人,可即便是搜遍大脑,他也想不起这个年轻人是谁,微微皱起眉头,有些警惕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是谁?到底知道些什么?”
  刘斌终于喘匀了气息,直起了身子,笑道:“别胡思乱想了,我们之前没见过面,不,应该说你没有见过我更确切一些。放心吧,我没有恶意,”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坛,道:“到那里坐回,聊聊!”
  刘斌说完不等李世军答应就先一步走了过去,李世军迟疑了一会儿也跟了过去,但和刘斌保持着两三的安全距离。
  刘斌坐到花坛上,想抽根烟提提神,也好借着抽烟的机会与李世军偷偷近乎,可一摸口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别说烟了,就是打火机也没有,朝李世军笑笑道:“怕啥啊?首先,我对你没恶意,再有,我又打不过你。哦,对了,有烟吗?”
  李世军摇头,刘斌双手搓了搓脸,使自己清醒精神一些,道:“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干这个?不怕被你老娘知道?”
  刘斌知道李世军很孝顺,是个大孝子,他爹死的早,自小就是他娘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拉扯大的,长大以后对他娘百依百顺,从不敢违逆,可却没成想刚一提起李世军的娘,这个七尺高的汉子居然就这样像个娘们儿似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将刘斌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哎,有话好好说成不。咱能不哭吗?好像我对你做了啥似的。”说这话还不忘四下张望,生怕被人看到这副画面,让人产生不好的误会,哥可是根正苗红的直男,性取向绝对没问题。
  等李世军好容易哭够了才慢慢的讲起这段时间的经过,原来自从那天在学校闹过之后,县里的教育局和武装部都被惊动了,纷纷有领导找到当事人谈话了解事情经过,当事人双方三人的事实却是截然不同的,高明和白浩两人面对教育局领导的调查询问直喊冤枉,说他们是清清白白的,整个一中上至老师校长,下至个年级班级学生都可以为他俩的清白作证,而白洁更是大肆抹黑李世军,什么私底下对上级领导多有微词,是她多次三番的劝道下才没有让其在部队上做出错事,而她婆婆更是刁蛮恶毒,不仅平日里对她冷言冷语的百般刁难,还在解放那个邻居恶语中伤她,她实在是忍无可忍才搬出来单住的,如果不是自己提出离婚会影响李世军在部队上的表现的话,她早就想要提出离婚了,而李世军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就是倒打一耙,再加上有高明这位在教育系统里熟面熟路的人在旁为其作证,更加坐实了李世军倒打一耙,企图以此胁迫白浩与他的罪名,而武装部那边得到的却是与之恰恰相反的证词,双方各执一词,最后纷纷上报上级机关决定。
  本来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走的话,李世军因为有军方的力挺,地方政府考虑再三后是将高明和白浩被开除并以破坏军婚罪判刑的,而他则在当年的十一月份光荣退役,可这一世有了刘斌这只小蝴蝶,原本的轨迹稍微偏转了那么一点点,李世军的老娘比上一世早半个月查出得了胃癌,他将这一切责任全部归咎于高明和白浩这对奸夫淫妇的身上,当时这两人还没有如前世被判刑,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
  那对奸夫淫妇是被打残了,可他的前途也毁了,还好有部队上的力保,只是赔了医药费并没有判刑,可转业回地方是不可能再给安置了,只能自谋出路,可他老娘得了胃癌,治病的花销可不是个小数字。
  而今天上午,医院再一次催他缴纳药费,否则将停止治疗,所以无奈之下,他才萌生了到火车站附近偷点钱给老娘缴纳医药费的想法,也正因为这样,他在偷东西被抓到后,只是蹲在地上挨打并没有还手,以那四个人的身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听完了李世军的讲述,刘斌不无叹息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李世军沮丧的摇头道:“不知道!家里的亲戚能借的都已经借遍了,房子也已经托人在卖,希望卖房子的钱够医药费吧!”
  刘斌问道:“你娘有没有医保?不是也能报销一部分吗?”
  李世军点头道:“有村里的统筹,但得自己垫付,出院以后拿着单据去核实报销,报销比例不大,大头还得自己出。”
  刘斌想了想问道:“还差多少钱?”
  “手术和后期治疗费用,最少还得个三四万。”李世军眼睛一亮,抬头看向刘斌,他不是傻子,知道没谁会无缘无故的问这话,而一旦问了,那就说明对方有想帮自己的想法,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考虑对方为什么会帮自己了,自己连偷抢的事情都做了,只要能治好老娘的病,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得的呢?
  三四万对于0203年小城市里的普通家庭来说并不是个小数,起码是家中大半的积蓄,可对此事的刘斌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大钱,进商城和早点部,三四天的利润而已,但问题是值不值得花这个钱。刘斌沉思着也在打量着李世军,权衡着利益得失。
  李世军见刘斌面现犹豫之色,咬咬牙,道:“治好我娘的病,我给你白干十年。”
  “三四万就白干十年?那我给你十万,买你后半辈子如何?”刘斌微微笑了笑,对于孝子,应给予足够的信任,而看到了李世军,也想起来前世的自己,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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